说养就养,程喻白从来不玩虚的,尤其是当他参观了莫午时“租住”的超迷你型住宅楼之后,他就更坚定了要赚钱养家的想法。

    既然已经说过了自己一分钱都没有,那么卡里的钱就不能一下子拿出来,需要一个合理的途径,他需要一份工作。

    “怪不得今天早上一起来听就那喜鹊在窗前叫,果然是有稀客要到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份工作。”

    “想来我这找一份工作,喝高了吧,大白天地说什么醉话?姚染结婚了,你失恋了,堂堂一个大老板,跑到我这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来找工作,是又看上哪个妞,想隐藏身份接近人家?千万别,我们还得仰仗您,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也经不起那些莺莺燕燕的来回折腾。”

    “早不是了,公司破产了,素色现在归夏季先了。”

    何坤点头道:“兄弟阋墙?老早看出来了,夏季先skr狠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姚染也真是红颜祸水,祸害了你还不够,又去祸害你兄弟。”

    “跟她没关系,我照顾她,只是一种责任,对某人的一个承诺。”

    “哦,懂了,懂了。所以你又找了替代品?”

    “他不是替代品。”

    “我去,你不会是找到了莫哥吧?”

    “嗯。”

    “还真是啊,这我必须得通知一下大家,天大好消息啊!”

    于是一脸懵逼的莫午时被得意洋洋的程喻白拉出来招摇过市了一番……

    用程大老板的话来说,他露一面,能换到半年的工资,顺便用一顿饭招揽了免费的劳动力,搬家,暖房,两不误,这波不亏。

    他没法跟喝醉的程老板计较,只好扛着他从一堆喝的不省人事的酒鬼中间开溜。

    .......

    街两边的屋子,矮矮的屋檐,互相对伸着,街中就是一线天,石板面的路,年久失修,也是高低不平。加上所露天空有限,两旁店户里暗暗的,黄土的墙,灰色的门板,灰色的窗席,巷道安静得里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天很黑,远处却灯光灿烂,风呜儿呜儿地吹起来,走出来,昏残的灯光下,他看清了满地的血迹,头皮发炸,几乎就要尖叫起来,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冷声道:“走,不要回头。”

    雷声炸响,程喻白从梦中惊醒,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晃了晃头,看到身旁连睡姿都显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的男人,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凑过去,在他的侧脸上,轻轻贴下一个湿哒哒的吻。

    天蒙蒙亮,莫午时十分淡定的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他是被压醒的,只见某个罪魁祸首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脑袋搁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香。

    这快一个月了,这张脸,他天天早上都能看到,从不习惯,到麻木。总之,这人有的是借口。

    预支了半年工资的程喻白,上周让他把之前的公寓退了,乐颠颠地收了退还的“押金“,重新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昨天他们一群人刚全部搬完东西,晚上下雨了,喝醉了的程喻白硬说自己怕打雷,非得拉着他一起睡主卧。但是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

    机会,莫午时宁愿出去睡沙发睡到腰酸背痛,也不愿再跟他一起睡。这简直比整夜不睡还辛苦,虽说他此前基本也没睡好过。

    莫午时悄悄移开了程喻白的一条手臂,对方毛刺刺的短发扫过鼻腔,极力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低头捏住了程喻白的鼻子,就见他像离水的河鲫鱼一样艰难地张嘴吐气,闭着眼睛一阵摸索,努力扭转身体想挪开去。

    莫午时松开手,想从床上爬起来,又被睡梦中的程喻白抱住了腰。

    再捏,又躲开了,再松,又重新回来了......莫午时来了兴致,反复几次实验之后,终于确认了这是一个“程喻白开关”,于是莫午时全程捏着人家的鼻子,爬下床才松手。

    但是这回原本雷打不动的人却醒了。

    程喻白拍开莫午时作乱的手,眼睛勉强支开一条缝,含糊道:“你干嘛?”

    “你睡觉打呼噜,我帮你治治。”

    “胡说,我睡觉从来都是最规矩,最安静的一个。”

    “对,你最安静,最规矩,你继续睡吧,不吵你了。”

    等等,他好像忘了什么,是什么,他想不起来,算了,继续睡,睡醒了应该就想起来了。

    程喻白把被子往上一提,又愉快滴投入了周公的怀抱。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程喻白迷糊地摸索了一阵,接起了电话,一个暴怒的女声就在耳旁炸响:“程喻白,你当你自己是猪啊,看看几点了,老娘在门口等你半小时了,快点帮老娘开门,现在,立刻,马上,now!”

    莫午时晨跑回来就看见被挡在门外满脸怒容的何雨洁,开了门请她进了屋,将早餐摆好,然后去卧室催促了一下程喻白,转身安抚何雨洁道:“他马上就起,先一起坐下来吃点早餐吧。”

    “这都几点了,他还睡,真当自己是猪了?“何雨洁连翻了几个白眼,嘴里不停地抱怨着,“猪都没有他这么懒……约好的七点,现在都快九点了。”

    莫午时只是含笑听着,并不反驳:“再等等吧,他很快就起了。”

    何雨洁感叹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也就你脾气好,能忍得了他。我跟你说,他在大学的时候......”

    莫午时挑了挑眉,自己脾气好,他怎么不知道?却也没选择打断继续听何雨洁爆程喻白的猛料,这些都是他没有参与过的。

    “何雨洁,一大早就听你在这里说我坏话,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

    “我哪里过分了,这些都不是实情吗,你敢说你没有在大学的时候去宠物之家做志愿者,拿干草硬塞到狗嘴里,结果被咬?你敢说你没穿过女装,cos初音,结果吓哭小盆友......”

    程喻白慌忙朝莫午时看了一眼,捂住何雨洁什么都往外捅的嘴,咬牙切齿道:“喂,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会,会憋死......”

    莫午时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上面有一条来自d的信息提示,莫午时面色微沉,程喻白偷偷瞄了一眼,就看见一串乱码 。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

    “好,早点回来。”

    "嗯。"莫午时冲他点点头,接着大步走出了

    房间。

    何雨洁不满程喻白竟然在她这个大美女面前走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戏谑道:“怎么着,人家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了,瞧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有多离不开他啊?”

    程喻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在想他看到的那串乱码是谁发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何雨洁也真没指望他回话,自顾自打量了一下周围,客厅整体以灰色和白色为主色调,看起来简约又清爽。地面铺木地板,沙发是深蓝色的丝绒沙发,沙发后面是个窗子,窗子上用百叶窗替代了窗帘,阳光可以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显得客厅更明亮宽敞。还有双层的圆形茶几,造型特别的吊灯,定制电视柜和开放式橱柜作为展示架,摆上绿植和收藏小物,看得出来都是用了心的。

    看完不由感叹道:“啧啧,你们的房子倒是找的不错,装修的也好。你动作挺快啊,这就跟人家同居了,该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啊?"

    "看来杨凯铭说的没错,你是真栽了。"何雨洁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想叹气,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电话,跟人聊完之后,重新找回了自信,"我就说嘛,老娘的魅力极无限,除了gay,哪有男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

    程喻白这回反应过来了,皱了皱眉:“我不是。”

    "哎,别着急否认,恐同即深柜,只是你不自知罢了。我觉得,这句话摆在你就身上特适合。你是不是每天都会想到他,看不到就觉得不安心?你是不是你看到他开心的时候,你会后知后觉跟他一起笑?你是不是下意识会查看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遇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就想与他分享......"

    程喻白迟疑道:"你说的这些,好哥们之间也会有吧......"

    "那不一样的,至于有什么不一样得你自己体会。我以前认为你真的是喜欢姚染的,但是现在我同情她三秒钟,我在想,姚染如果有一天知晓自己的前男友喜欢的人是她哥,会是露出什么表情?哈哈,肯定特别有趣......"

    程喻白手一抖,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绅士形象,把握在手里的豆浆泼到对面那个完全不顾形象的疯女人身上:“你这女人,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嘿嘿,在想......你啊,我喜欢你,可你不喜欢我。像这样的情况,我们的前辈有一句话我特别认同,爱他就看他被人压。"

    程喻白长叹一声:"为你以后另一半点根蜡,以后谁敢要你!”

    "哎呦,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何雨洁倒在沙发,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缓过来。"我的另一半用不着你来操心,老娘有的是人追,已经找好了下家,不会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倒是你自己,自动送上门,还遭人嫌弃。来,看着我真诚滴大眼睛,认真滴回答我的问题。采访一下,程喻白先森,您对此有何感想?”

    "......",程喻白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严肃点。"

    “咳咳,好吧,让我们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