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邓云鸿点点头,说:“我也去见见她吧,这孟夫人,算起来还是我的岳母呢。 ”

    春令扶了邓云鸿,问:“最近的药,是不是太急了些,这几天瘦的太快了。”

    邓云鸿摆摆手,吩咐她扶了自己下楼。

    看见邓云鸿进了花厅,邓夫人倒是一愣,问:“鸿儿,你怎么下来了呢?”

    “难得岳母大人上门,”邓云鸿说:“小婿总得下来见上一见。”

    邓夫人有些心疼,就吩咐春令夏言她们给椅子铺好褥子,扶他坐下了。

    孟夫人一早就听说过邓云鸿的病情,可亲眼见了他,倒是也觉得可怜。以前,她还觉得何青衣嫁的不错。可再想想,她宁可女儿在斋宫里守着。

    邓云鸿来见孟夫人,主要是问问梅夫人的事。无面怎么都查不出来,这事,估计只能问孟夫人了。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孟夫人就问起了何青衣的状况。

    “璇珠挺好的,”邓云鸿非要抢话,“跟伯母作伴,很是孝顺,多亏岳母教的好。”

    孟夫人讪笑,这功劳,确实应该归她。

    “璇珠经常进宫吗?”孟夫人又用起了何青衣的原名。

    “也没那么多次,”邓夫人说:“最近皇后身子重了,也懒得出去走动,才让她进宫陪着解解闷。”

    “这样真好啊,”孟夫人说:“只可怜她姐姐,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斋宫里面。”

    邓夫人也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帮忙,救了何璇玑回宫呢。

    “璇珠的姐姐是?”邓夫人装不知道。

    “叫何璇玑,”孟夫人说:“跟她同一天生的,就是时辰早上一些。今年选了女官进宫,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分到斋宫里去了。”

    “斋宫那地方,可不是年轻小姐们呆的地方啊。”邓夫人也说。

    “可不就是,”孟夫人说起女儿,又是眼泪涟涟。

    “鸿儿,”邓夫人问:“你可有什么法子,帮帮璇珠的姐姐。”

    邓云鸿想了想,说:“表妹在御前待着,跟六尚宫的人都熟,让她帮忙给看看呗。”

    邓云鸿说出了自己心里想的事,孟夫人一下子就激动地直道谢了。

    “这事应该的,”邓云鸿又说:“不过,我们也有件事,想请岳母大人给帮下忙。”

    “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孟夫人听说邓家会帮忙,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了。

    “我们家都是年底上坟,之后祭祖。”邓云鸿说:“璇珠的母亲,我们也不知道她埋在哪里。岳母若是知道,麻烦指点一二,也好尽了她的孝心。”

    孟夫人没有料到,邓云鸿会问这事,一愣,过了会儿,说:“就在我们何家祖坟那块地的西边,那儿有颗柿子树,树往北走十步,就是她的坟了。”

    听这口气,梅夫人既没有埋在何学瑜的墓边,也没有自己的墓碑,难怪无面怎么都打听不出来。估计,当年埋梅夫人的人,也一早忘记方位了。孟夫人恨的深沉,自然记得方位。

    “不知道,璇珠的外家,可有什么亲人?”邓云鸿又问。

    孟夫人有些奇怪,看来,这个邓云鸿,对何璇珠倒是真好,连她死去的娘亲,都要帮着祭奠。

    “这点,我也不清楚,”孟夫人说:“就听老太爷说过一次,好像是延绥的梅氏,具体就不知道了。”

    这些,也是梅夫人仅有的线索了。邓云鸿送走了孟夫人,就找了无面,让他派人去延绥打听一下梅氏的后人。

    过了两天,就快年底了。太后找了个黄道吉日,吩咐许嬷嬷,出宫请了西方极乐世界图回宫。许嬷嬷得了令,就来跟何青衣商量,说这事她也有份,让她跟着自己去趟沈家,请了图回宫。

    何青衣把这事跟魏明说了,就告了假,跟着许嬷嬷出宫去了。

    两人坐了辆马车,上次一起出宫的时候,还是五月份的事呢。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城东的沈家。

    吴思训见了何青衣,笑着说:“许嬷嬷说你升官了,也不来我这小地方看看。”

    “哪里啊,”何青衣也笑,问:“那图呢,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许嬷嬷来过多次,就带头去了织机的屋子。这会儿,缂丝的西方极乐世界图已经裱好,正挂在西面的墙上。

    何青衣一进去,就看见缂丝的画了,庄严华丽,震撼人心。

    “真漂亮,”何青衣不禁感慨。

    “以后等你升官了,”吴思训笑,“我也给你做一副。”

    “别,”何青衣赶紧摆手,“这意匠图,我可不想再画了。”

    许嬷嬷拍了下她的头,说:“不就让你画个意匠图嘛,哪来的这么多牢骚。”

    三人说笑着,吴思训就收了缂丝的画,放到了纸筒里面,又焚香祷告,出了沈府。

    这次,还是许嬷嬷跟吴思训坐了大马车,何青衣坐了宫里的小马车。

    上次回宫,还在车上遇见邓云鸿了。何青衣心想,自从那晚上在尚服局一别,很久没见到他了。现在就要新年了,邓云鸿应该又开始吃药了吧。

    她想了一下,就掀了车帘,上了马车。

    可是,一进去,就知道,这马车上又多了一个人。自然,这人只会是邓云鸿。

    马车里晦暗,看起来,倒是非常消瘦。

    两人都没言语,这之间,发生太多事了。先是何青衣带了左月金翘出使鞑靼,顺便打算开溜。一路艰辛,最后还是无面棋高一着,逼了何青衣回宫。

    去趟鞑靼,周和倒是跟何青衣好上了,回来就是表白。之后邓夫人又派人暗杀何青衣,误杀了金翘。再是庆王的生日,邓云鸿偷着去见了何青衣一次。可她抱着周和,甜情蜜意。

    一时间,邓云鸿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了。

    倒是何青衣先开口了,“这次皇后跟德妃的事,有些古怪。”

    邓云鸿也点头,问:“哪里古怪?”

    “所有的证据都在德妃宫里,”何青衣说:“如果真是她做的,完全可以丢掉证据。”

    “嗯,”邓云鸿说:“倒像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留心看看,这渔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