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庆王带了三位王爷,还有徐坤文,何学瑜,周和跟张超,也上了对面的戏楼。

    庆王看见何青衣跟高如语从屋里出来,就派人来问了,说是邓云鸿的夫人打翻了茶水,方王妃跟张女官都去换了衣服。

    两楼隔了些距离,看不真切,庆王见高如语不闹事,也就不追问了。他哪里料得到,那邓云鸿的夫人,也是个闹事的主呢。

    高如语刚坐好,戏台上就唱开了。唱戏的是高如语最喜欢的白官,扮了虞姬,正哀哀戚戚地演四面楚歌呢。

    高如语看的高兴,也忘了张留仙挑衅的事了。指着白官跟何青衣,说:“你看,他接着要回身挥剑了,我最喜欢他那一个动作,快看,快看!”

    张留仙对方王妃喜欢戏子的事,也有所耳闻,就说:“一个须眉男子,这么妖里妖气地演女人,恶不恶心。方王妃喜欢戏子,我还以为是个英俊小生呢,哪知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高如语一下子就怒了,什么叫做,她喜欢戏子?还英俊小生?她只是喜欢戏曲本身,而白官又确实唱念俱佳,这邓云鸿的蠢夫人,张嘴就没一个好字。

    高如语不动声色,在椅子上侧过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张留仙。

    张留仙根本就没料到,高如语真的敢打她。何青衣都说了,邓家有百万雄师在北疆,皇上都怕呢。所以,她还吊着眼睛,很高傲地看了一眼高如语。

    谁知,高如语一手抓了她的头发,一手直接就去扇她的脸。一边挠,一边扇,还说:“本王妃看个戏,你就敢编排成这样,说本王妃和戏子有染,你这长舌妇,眼里还有皇家的尊严吗。”

    高如语骂的在理,张留仙这么编排她跟戏子,对方王和皇家都是种侮辱。

    何青衣赶紧去拉,自然,她拉的是张留仙的手。张留仙从来就没被人打过,在家也是骄纵惯了的。被高如语这么一撕,也怒了,她正打算还手,却被何青衣跟张夫人,一边一个拉着了。

    可高如语没人拉啊,一只手拽着张留仙的头发,一只手抓着她的脸,越发打的上火了。这次,她可理直气壮,先被张留仙泼了茶水,换了衣服不计较了。这张留仙还诬赖她跟戏子有染,说出去,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方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对面一看,打起来了,也都站起身了。

    何学瑜一看,打架的两人他都不认识,自己的夫人坐在一旁也没被牵连进去,他就坐下了。夫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只当看不见了。心里暗想,都说方王妃打过宫里的女官,看来,此言不虚啊。这不,又打上了。何青衣在边上拉架,可别被方王妃打到啊。

    徐坤文跟周和,一早就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假夫人有意见了,看她挨打,两人齐齐坐下了。对视了一眼,心里偷乐不已,看女人打架,有时候也很有趣啊。这方王妃,明明是个文官的女儿,怎么打架那么有一套呢。莫非,这是她打丫鬟练出来的?果然,实践出真知啊。

    端王跟英王见了,两人也默默地坐下了。高如语是他们嫂子,眼下她占上风,这事,还是当没看见吧。端王虽然知道,那邓云鸿的夫人,很可能是公主汤离。可这事,怎么这么有趣呢,大家眼里的笑意,都快满出来了。

    “噗嗤!”果然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家回头一看,就是邓云游那小子。邓云游压抑着笑,笑地肩膀乱抖。庆王见他忍的辛苦,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小游真不容易,都笑出眼泪了,还忍着不做声。

    张超有些不忍心了,挨打的是他妹妹,就起身,打算去对面拦一下。邓云游赶紧伸手拉住张超,边忍着笑,边说:“这事交给庆王,今天他是主人家。”张超看了一眼庆王,他靠谱吗?

    方王看了大半天好戏,也终于站起来了,毕竟,对面狂扇人的那位,是他的王妃。原本,他对高如语的坏脾气,有些讨厌,可今天看了,怎么那么喜感呢。不禁,对高如语有了改观,觉得她也挺有趣的。

    这事要是搁平时,庆王一早就跟邓云游一样,笑的四脚朝天了。可今天不一样,他寿辰不说,事情还发生在他的王府,庆王有些笑不起来。他生日自然他最大,她们竟然敢砸他的场子,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过生日了。

    “四哥,我们赶紧去吧。”庆王忍住笑,板起脸往对面去了。

    戏台上的白官挥剑自刎,刚倒在地上,轮到西楚霸王唱了。可眼见着庆王方王穿过戏台,到对面戏楼去了。他们是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只得立了两旁,看起了戏楼上的戏。

    章卜两位嬷嬷,原先奉命看着庆王饮酒,这会儿见方王妃又打人了,赶紧也跟着庆王方王去对面戏楼了。

    “方王妃,小心闪了自己的手,”章卜两位嬷嬷收了高阶无数金银,自然是帮高如语的。

    “她说我跟戏子有染,说我喜欢不男不女的东西!”高如语喊的很大声,这事,她确实冤枉。后商极重名节,一个妇人,如果被人这么描黑,怎么报复都不为过。说不定,人家还说她打的对呢。

    “哼,”方王一声冷哼,“谁给本王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方王妃怎么样,本王清楚的很,用不着外人说三道四!这么污蔑皇家,按律可得剜舌的。”

    方王这是表态了,他坚决站在方王妃的一边,谁敢抹黑高如语,就是跟他过不去。

    张留仙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之所以这么骄横,全仗着母亲的宠溺。张允对儿子张超下手极狠,可女儿的事,他一个当父亲的不好插手,就全盘交给黄氏了。

    黄氏是个懦弱的人,张留仙的性子相当强势,自然就把母亲耍的团团转,什么都听她的。可张留仙从来没跟男子正面杠过啊,见方王这么生气,自己就先吓软了。听见剜舌两字,更是后悔不已。

    庆王只好做起了老好人,“看小弟的面子上,四哥,今天就算了吧。”

    张夫人也一直求情,方王哼了一声,说:“看在庆王的面上,今天我先不追究,日后要是让我听见一个字,你让邓云鸿自己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