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无奈,只得挥挥手,让周和跟邓云游都出去。 这何青衣真害人啊,她进宫就进宫啊,干嘛跟邓夫人说,让张留仙假扮她呢?

    这下子可好,张留仙本来就跟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摆也摆不脱的。有了何青衣这个名正言顺的夫人名义,她就更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是来送茶水,就是来送汤水,你说邓大公子容易吗,这一秒活蹦乱跳,下一秒就得装病人,来回切换,容易吗!

    可是,张留仙是邓夫人的亲侄女,邓大公子又不能给她投点毒药,毒死了干净。更何况,她爹张允还是邓家的亲信大将,杀张留仙容易,可之后呢?

    这何青衣,真是害人不浅啊。邓大公子黑着一张脸,让周和跟邓二公子出去,自己跟夫人有话说。

    听邓云鸿这么一说,周和拉着邓云游就出去了。

    张留仙一听,笑的牙都快掉地上了,拿眼角得意地扫了下周和跟邓云游,心想,大哥哥对我最好了。

    邓云鸿扬扬手,示意张留仙把门带上。

    张留仙飞速关好书房的门,冲着门口的春令秋辞啐了一口。秋辞脸上的怒气,眼看就要爆发了,春令一把拉住秋辞,说:“大公子有主意,你别坏事。”

    门一关,张留仙就张罗着给大公子倒参茶。

    邓云鸿笑眯眯地接过参茶,喝了一口,问:“你知道何璇珠娘家是哪里的吧?”

    “姑妈说了,她是何立源跟小妾的女儿。”张留仙有点郁闷,何青衣的出身也太差了点,自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却要扮作何府的庶女。要不是为了大哥哥,她才不干呢。

    “嗯,那你知道,何璇珠有个嫡母咯?”邓云鸿又问。

    张留仙点点头,“知道啊,叫孟夫人。”

    邓云鸿收起笑脸,说:“何璇珠的祖母一死,孟夫人就折磨了她四年,为了不让她入宫,就给打发到我们家了。”

    这些,张留仙听兰香和陈嬷嬷,也多少提过一些。只是,邓大公子说这些事干嘛?

    “你说,我要是写封休书,让你回何家,你在孟夫人手下,能活多久?”邓大公子突然问。

    “我爸妈不会答应的,姑妈也不会答应的。”张留仙有点害怕,不过,她有家人呢。

    “何璇珠代替你入宫了,这事要是说出来,死的也是何家跟张家。你想害死张将军嘛?”邓云鸿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张留仙被他一吓,想到自己如果被休,住到何府过庶女的生活,父母又不敢相认,何府的人又被她的欺君之罪拖累,一定会杀人灭口,百般折辱的。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张留仙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邓大公子又端起参茶,喝了一口,说:“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要来北院。出去,把周和跟云游请回来。”

    张留仙活了十五年,被父母保护的好好的,根本没被人恐吓过。所以,听了邓云鸿的话,她就当真了。加上平时也听兰香说过些孟夫人的事迹,什么罚站,什么罚饿,什么打骂,心里就更害怕了。

    慌慌张张地开了门,也没顾得上去叫邓云游跟周和,自顾自,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朝南院跑了。

    邓云游见了,又惊又喜,进了书房,就问:“大哥,她怎么了!”

    邓云鸿继续喝了口参汤,说:“我说,她要是不听话,我就休了她,送回何家。”

    “这样她就信了?”邓云游很不可思议,送回何家,不是大家都暴露了嘛。

    邓大公子苦笑不已,心想,张留仙就这点见识,能不信嘛。

    “我早就想问了,”邓云游说:“哥哥在北疆,这张留仙也在北疆,她没看上哥哥,反倒看上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邓云鸿翻了翻白眼,说:“张家的姐妹,还有那个张留梦,我就见过一次。差不多十岁的时候,我的病刚好,就打了个招呼。什么事也没有,就说喜欢,太莫名其妙了。”

    邓云游又问:“那哥哥呢?在北疆不是见面的机会很多?”

    周和挠挠头,说:“张留仙看不上周家,小时候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下人一样。还不许张超跟我玩。”

    “哈哈哈哈!”邓家兄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张留仙看上邓大公子,原来是看上他家的身份啊!周和这么帅的男人,她倒是一眼都不看,虚荣势利眼的好有骨气啊!真的是,美色当前不为所动啊。

    大家说笑了一场,周和就回了周家老宅,邓云游也回了自己的东边楼。

    等大家一走,窗口就跳进来一个黑衣人,往地上一跪,说:“属下该死!”

    “你也知道该死?”邓云鸿的语气不善:“周和要是不说,我岂不是一无所知?”

    听到周和的名字,黑衣人咬了咬牙,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捧上。

    邓云鸿接过信,展开一看,里面记了何青衣最近的活动。四月初一在哪个库房,四月初二去哪宫送东西……四月初九的晚上肚子疼,被陈芙蓉的丫鬟倚翠送回房。

    邓云鸿一看,肚子疼的时间,刚好在何青衣飞奔下山后不久。

    又是陈芙蓉的丫鬟,又是那个时间,之后,就是陈芙蓉被太后跟皇帝召见,当晚受了宠幸。

    虽然中间缺了一块,可邓云鸿一看,就知道何青衣搞了什么把戏。无面的上一封报告,就调查了陈芙蓉的背景,分析是否会威胁到徐若兰。竟然忘记报告陈芙蓉是尚服局的人,今天他听周和说了,才把陈芙蓉跟何青衣联系起来。

    而那时,无面估计就在窗外,所以人一走,他进来就直接请罪了。

    今天的这一封,是何青衣的日常。邓云鸿让无面,隔半个月报告一次何青衣的行动。去哪里了,做什么了,只要有钱,总有人愿意报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何青衣肚子疼?

    邓大公子哼了一下,在山路上跑的那个叫欢快,那个叫神采飞扬,还肚子疼,跑疼的吧。

    跪着的无面,听了邓大公子的哼声,更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