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六尚宫的女官,皇后跟妃子的宫苑,也有自己的管事女官。

    不过,这些女官就不称尚宫,尚服,尚仪,尚寝,尚功,尚食的官名了。年纪较大的,一般称呼一句嬷嬷。而年纪小一些的,比如二三十岁的,则称姑姑。再小一点的,也有人敬称一句姐姐。

    相当于说,各宫各院只管自己的事。要是涉及到衣食住行礼,就去和六尚宫打交道。彼此之间的女官,既没有上下级关系,也没有谁听谁的。一般来说,哪一宫的主子得势些,说话的分量,也就重一些。

    这样一来,就使得尚仪局,夹在中间很尴尬。

    因为,尚仪局管的祭祀礼仪之事。可是,后宫女眷里面,有资格参加高规格祭祀礼仪的,本来就少。再加上,随着皇后妃子祭祀出行的,也是她们宫里的亲信,轮不到尚仪局的女官去陪。即使有什么册封仪式,尚仪局分到的活,还不如尚服局,尚功局的多。

    这就使得,尚仪局的女官,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偶尔的皇帝祭祀,还能出点微薄绵力。

    可祭天祭地祭祖的事,又主要在皇城外的斋宫。渐渐的,尚仪局的女官,多数就给打发到宫外的斋宫,伺候皇帝一年几次的祭天祭祖。

    可祭天祭祖的事,女官即使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没那心情啊,即使有心情,也不能怎么样啊,违制不说,还有不敬不孝不礼几重罪名呢。

    所以,女官去了宫外的斋宫,几乎就再无回宫之望了。这也是,为什么五年前去斋宫的女官,很多都郁郁死于宫外。

    而分到其他四局的女官,接触皇帝的机会,就多了不少。

    像尚寝局,主管皇帝的起卧以及妃嫔的进御,最有机会见到皇帝。比如尚寝局的司设司,主要管皇帝寝室的床帏茵席,洒扫张设之事。而司灯司负责掌灯,机会也不少。还有司舆司,负责伞扇,羽仪之事,露脸的机会也多。所以,五年前的女官,成妃嫔的四位,都出在尚寝局。

    而其他三局,比如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见皇帝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

    尚服局主要负责衣物,宝印,首饰,在这三局里面,还算机会较多的一局。而尚功局负责女红刺绣,尚食局负责饮食酒水,极少有机会去皇帝,甚至妃嫔跟前露脸。

    这一批女官,总计未婚女子二十七人,命妇四人。

    四个命妇,除去尚仪局是守斋宫,尚宫局得选拔,分别进了剩余的四局。那位四十来岁的命妇去了尚寝局,两位三十来岁的命妇,一个去了尚食局,一个去了尚功局,想来都有技艺伴身。而剩下的何青衣,却进了尚服局。

    未婚的二十七名女官,有三人,包括何璇玑,跟着宫女太监去了尚仪局。剩下的二十四人,平均分成四组,每组六人。加上命妇,每组七人。

    也不知道,这一批人里,最后谁能胜出?

    没一会儿,领头的嬷嬷和太监就开始叫名字了。果然,何璇珺跟何璇珍都在这一组里。接着,喊道张留梦的时候,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就应了。

    等喊道张留仙的时候,何青衣恍惚了一下,马上应了。她一应声,那个张留梦就赶紧回头,凑到何青衣身边,说:“姐姐,姐姐,是我,留梦啊!”

    何青衣摸摸她的头,低声说:“刚才看到红痣,我还不敢认呢。”

    张留梦笑眯眯地说:“我小时候见过皇上,他还夸我这痣长的好呢。姐姐你怎么才来?”

    原来如此,既然皇帝都说好了,那宫女太监又怎么敢说不好呢,自然放她进来了。

    何青衣笑着说:“北疆来这里路远,耽搁了好久,前天才进京城。派人去你们府上一问,说你已经进宫候选了,那我就住姑妈家里了。”

    “哦,我们这批姑娘,先去行宫听嬷嬷们讲课了。”张留梦看了一眼何青衣的水蓝色素服,换了个话题,问:“姑妈还好嘛,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张留梦问。

    “挺好,就是白头发多了些。”何青衣据实回答。

    “哎!”张留梦很老成地叹了口气,又问:“大哥哥好吗?”眼里,竟然全是期盼。

    何青衣心里一惊,这大哥哥,应该是邓云鸿吧,怎么邓夫人的两个侄女,都喜欢他呢?究竟好在哪里啊!就说:“大哥哥好多了,就是老咳嗽。”心想,怎么就没咳死那个撒谎精呢。

    俩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前面的嬷嬷就开始说事情了。何青衣赶紧收了声,这会儿,可不是拉扯家常的时候。更何况,张留梦要是问张允夫妻如何,何青衣还得打打腹稿别说漏了呢。

    黄旗子下的女官,一共七人,两个何家姐妹,两个张家姐妹,还有三人,分别是陈芙蓉,黄曼丽,王心怡。好像是有人,故意把姐妹们,分到一个组里。

    说话的嬷嬷姓蒋,是尚服局的司衣主管。何青衣心想,这嬷嬷都快五十了,都管了多少年衣服?

    蒋司衣让大家安静一下,就开始说尚服局的事了。

    尚服局分司宝,司衣,司杖,司饰,司履五司,每部各两名副手。而新进的七名女官,就要分到这五司见习。

    介绍完五司的具体职责,以及领头的女官和副手是谁。蒋司衣也开始说一些体己话了,“我跟大家一样。”

    她还没说完,黄曼丽就偷偷地嗤笑了一下。何青衣明白,黄曼丽这是笑蒋司衣年纪那么大,怎么跟她们一样。

    蒋司衣也没生气,笑了笑,说:“大家别笑,我是肃宗那朝进宫的女官,跟大家一样的,就是年份久了点。”

    说笑着,又开始严肃起来了,说:“进宫的时候,我也有些奢望,跟大家的心思一样。只是,我们女官成妃嫔的,有确实有,可真的不多。绝大多数,临死还是个女官。所以,我希望大家能用心学本领好好做事,这个才是你们在宫里的立身之本。”

    蒋司衣一边说话,一边一一打量着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