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牧也不是第一次任性,贝竹拿他没办法,只能用手指戳着他脑袋骂两句缺心眼。

    开拍那天,伊牧在现场看见了冷葭。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看见对方经纪人,这才知道,冷葭也要出演这部电影。

    纵观整部影片,她能出演的角色,也就只有主角儿子学校里的女同学了。

    这个角色家庭富有,长得漂亮,性格刁蛮而善良,喜欢主角的儿子。

    自从上次那事情之后,两人一直没有交集,这次又碰到一起拍戏,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剧组的取景地在城市的郊区,这里有破旧的筒子楼,拥挤的胡同口,街边吆喝的小摊贩。

    还有隐藏于小饭店后的麻将馆,见不得人的私人发廊。

    这里有人生百味杂陈,酸甜苦辣。

    两个取景地,一个是学校,一个是四通八达的胡同。

    伊牧的角色,是一个卖屁股的男妓,三十岁,居无定所,在胡同里租了个三十平米的小屋子。

    他每天在脸上抹一点粉遮住眼角的鱼尾纹,穿一件骚粉色体恤,裤子是低腰的,蹲下能露出股沟和半瓣屁股。

    喜欢玩男人的人不在话下,他的生意还算红火,好的时候一晚上有七八个男人排队。

    这是一个雨天,平常人来人往的小巷里没什么人,几条野猫追着老鼠跃上墙头。

    伊牧搬一条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头顶两褪色的红灯笼闪着微弱的光,他往嘴里送瓜子,嗑得飞快,一会时间,地上都是被吐出来的瓜子皮。

    雨声沥沥,行人匆匆,时间在眼皮底下溜走。

    瓜子都磕完了,看来今晚是等不到生意了。

    伊牧拍拍手,站起来活动下僵硬的筋骨,端着小板凳关门。

    就在这时,酒瓶碎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男人骂骂咧咧了一阵,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

    伊牧转过身,看见一浑身湿透的男人趴在地上,失态的大哭。

    这巷子里,每天经过数不清的醉鬼,瘾君子,还有小偷,全部都是不是好人。

    伊牧见怪不怪,只当没看见,那男人突然大吼:他妈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

    伊牧当下眼皮一跳,爱死不死,可别死他家门口,把警察招来了,他以后生意就别做了。

    他在老头撞墙之前把人给拦下了,既然已经管下了这事,就得收拾烂摊子。

    主角刚离婚,虽然儿子懂事跟了他,但是那群挨千刀的黑社会登堂入室,把家里翻的乱七八糟,房东有意见,叫他们搬走,儿子学校也要一大笔资料费,他根本就掏不出来。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回家从爸妈那里借钱,公交车上钱被小偷摸走了。

    自从赌钱欠下高利贷,人生一落千丈,前面没有路,是万丈深渊,如果他的身边没有站着儿子,他早跳下去了。

    伊牧给他拿了干毛巾,倒了茶,觉得这老哥的遭遇跟他年轻时候比,不遑多让。

    雨天,逼仄的屋子,两个相互陌生的男人,围着一个小火炉,相坐无言。

    这场戏没多少台词,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没傻到交心的地步。

    伊牧收留了大叔一晚,第二天天亮,大叔走了,桌上放了一份早餐。

    老刘对于伊牧对这场戏的处理还算满意。

    那位主角是拿了两个影帝的老戏骨,本以为跟伊牧对戏,他会很吃力,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状态出乎意料的自然,很容易就融入了戏里面,甚至把他带着走。

    老师对伊牧的评价很高,贝竹在边上听的合不拢嘴。

    她开始觉得,伊牧选这个角色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