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小姐眼高手低,她爹娘可不那么想,私下跟红娘说,得赶紧把她嫁出来,要不然连带着家里人都被人说闲话。

    到时候将几个男人的条件放在她面前,老子娘看上了,也由不得刘二小姐不同意。

    铁匠铺子里人满为患,多是大姑娘些,一个个往不大的铺子里面挤。

    还有一些老爷们,勾着脖子往里面看。

    红娘想找个插脚的地方都困难,好容易挤到前面。

    就看见个赤膊的男人,额上戴着各色彩缎编成的络子,剑眉星目,山根笔挺,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汗珠。

    他一手用铁钳夹着块铁,一手拎着锤子,一下接着一下,咣当咣当的砸着煅烧通红的铁。

    火星四溅中,男人露出来的上半身结实健壮。

    红娘发现,大姑娘们全部都盯着他的上半身看,脸上绯红,眼中含春。

    牙婆诚不欺她,这两男人,真是个顶个的好相貌。

    红娘一眼相中了这男人。

    有孩子又怎么样,到时候入赘到刘员外家,把注重皮相的刘二小姐哄开心了,保管那老姑娘春、心、荡、漾。

    红娘又四处打听了铁匠铺的主人,听说是个爽朗热情的男人,经常帮助邻里。

    他手艺好,不仅是这周围的人,就连东街的达官贵人家里,也经常找他打铁器,每天生意都很红火。

    身有长处,不是穷鬼,这点也符合了刘二小姐的要求。

    红娘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几乎可以看到剩下的赏银飞进自己口袋了。

    西街的住宅巷子里。

    伊牧关上门,领着小男孩走到屋里,拿出跌打药,给男孩上药。

    男孩跟他靠的近,不敢大声出气,憋着气没一会,小声的喘息一口,态度十分小心翼翼。

    伊牧知道他忐忑,什么都没说,先给男孩的额头,还有脖子上的抓痕上药。

    等到药上完了,他搁下药瓶,问男孩。

    “谁打的你?”

    男孩低头看着脚下,不敢说话。

    伊牧有十足的耐心跟他耗,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男孩等了良久,以为这次过了关,一抬头,发现伊牧冰冷的看着自己。

    他如被蛇盯住的青蛙,一动不敢动,身体僵死在原地。

    有一瞬间,男孩想起了三个月前,这个男人手持一柄形状怪异的剑,仅凭一个人,杀了几百人。

    镇子上的人几乎死光了,除了尚未开智,懵懵懂懂的孩子,还有襁褓中的婴孩。

    伊牧望着孩子眼中的恐惧,叹了口气。

    他脸色稍作和缓,寒冰融化,虽不是春暖花开,但总算不那么吓人。

    “自若,我只想问你,谁欺负了你。”

    自若不敢说,怕他去杀了那些欺负他的同窗。

    那些排挤他的人固然可恶,可是罪不该死。

    这个人的性情乖戾,说得难听点,便是毫无人性。

    自若怕说了,昨日还鲜活乱跳的同窗,明日再见,已然是冰冷的尸体一具。

    伊牧等了半晌,没听见回答,便起身回了房间。

    自若知道逃过了一截,不由松了口气。

    相比起那些向他丢石头和把墨汁淋在他课本上的同学,自若更怕这个收养他的男人。

    为什么他跟隔壁芍芍的爹爹相差那么多。

    他多么希望伊牧也像芍芍的爹爹那样,抱着自己上街买糖葫芦,到猪肉铺子里提二两肉。

    回家后做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在院子里给自己绑上一个小秋千。

    而不是每天冷着脸去学堂接他,让同窗都嘲笑他父亲是个冰脸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