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金,陵零香,月见草……

    几种完全不搭的香料……

    难道是“金陵见”?

    他早已预料到了自己会来找他?

    但愿如此,可是……

    想明白了,阿娆的心里却更加纠结了。 .c obr />

    他是有心,可是自己无意啊!

    夜色清冷,官道空旷,马车在平坦的大路上飞快地往前奔,两侧景物在夜色茫茫中模糊成了一片。

    阿娆在车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车夫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吆喝声,原来已经到了金陵城。

    天蒙蒙亮,刚好是开城门的时间,阿娆下了车,给了车夫钱,又嘱咐他给梁掌柜带个口信,便打发他回去了。城门外排满了等待进城的百姓,阿娆挎好了包袱,在城门大开的一刻,则跟着百姓们不声不响进了城门。

    进城的时候,她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城门上贴了一张告示,告示上面画着一个年轻人,布巾蒙着,只露出半张脸,她猜测多半就是那日刺杀丞相千金的义士。

    这人的身形倒有几分像……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阿娆连着对自己说了好几个不可能,才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抹去。

    他,怎么可能是荀同叙呢?荀同叙只是个制香师,只是个文弱书生,再说那种眼神,分明不是一个人的。

    清晨的阳光很快从云层里透了出来,一束一束洒在街道上,照得湿漉漉的街道有些耀眼。百姓们都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有的洒扫,有的准备出摊,也有赶早的,早已经挑着货郎担子吆喝上了。几个小孩唱着歌,从斜刺里跑出来,差点儿把阿娆撞倒,愣了愣,道了歉就跑了。

    六朝古都,十朝都会。

    金陵城果然不是一般的热闹,刚穿过了两条街,身边已经到处是人了。

    阿娆从未到过古代的金陵城,只能从诗词里寻找一些金陵城的线索: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

    阿娆想了半天,似乎也无法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副金陵地图来,便也放弃了。

    虽然是古代,金陵城的繁华却依然是不容小觑的,阿娆在城里走着走着,便有些晕头转向,这时候,肚中突然饥渴,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她便在一个小摊上坐下,要了一碗热汤面。等热汤面上来了,她双手抱着碗,这才感觉一路而来的寒气慢慢消散,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吃完了面,又喝了一碗热汤,阿娆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几个脚夫打扮的人过来,那几个人身形健壮,高大挺拔,不像是寻常苦力,拿扁担的姿势倒是有几分像行伍之人。

    听那人似乎提到了“江”字,阿娆心里一阵狐疑,便又要了一碟花生米一边吃,一般悄悄听他们说话。

    那几个人放下肩上挑的筐子找地方坐下,也各自要了一碗面,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王大,你那老婆下月要生了吧?咱们走一趟扬州,还能赶得回来吗?”

    一个穿蓝色布衫的人问另外一个大个子。

    那大个子吸了几口面,头也不抬地道:”区区扬州还回不来,你当老子是蜗牛啊!“

    话音方落,那群人立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阿娆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发现这几个人的笑有些勉强,似乎为了笑而笑,当下便知道他们是在提防自己,于是一颗一颗花生米放入嘴里,咀嚼得更加大声。

    “喂,你听说了吗?明日有个人要被押解上京,到时候官道就封了,咱们得换一条道,恐怕你真的赶不上看你的胖儿子了。”有个一脸胡子的汉子用胳膊肘捅了捅那大哥,眉毛一挑,道。

    那大个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能走官道,就得走那条老商道,不好走,还时长有贼人出没,看来真的赶不上了。”

    他说完话,似乎很是苦恼,面也不吃了,用两根筷子挑着面汤里的香菜叶儿发愁。

    “对了,哪个不长眼的,犯王法也不挑时候?”大个子将筷子一扔,插着腰道:“都跟老婆说好了,到时候赶不回去还不得跪搓衣板儿?”

    他一句话说完,其他几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怕老婆的怂包!”

    “怕老婆怎么算是怂包了?那是心疼老婆,懂不懂?”大个子抬手拍了一下蓝布衫的后脑勺,继续道:“兄弟们,到底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王法?”

    “听说姓江,江宁县的知县,公然违抗圣旨,被知府大人当场给关进大牢了。“

    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大胡子道。

    他似乎对这些事不是很关心,说完了依旧低头认真地吃面。

    江大人?明天?

    阿娆的心猛地一抽。

    留给她的时间竟然只有一天了,江大人一上京,这事儿就更难办了。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一颗花生米一掰两半。

    “老鱼头,你平时稀里糊涂,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关心,今日里怎么变成了个明白人?来,来,给哥们说一说,这江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蓝布衫也放下了筷子,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老鱼头深吸了几口气,道:”说来话长,我老鱼头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对这江知县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他来江宁县不久,就大刀阔斧地改革吏治,原先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儿被他砍得一个不留,这人吧,平时还喜欢微服私访,哪里偏僻去哪里,这一私访啊,就把百姓们的一些难事解决了,听说他在江宁县办学堂,建医馆,收女学生,样样都得民心啊!“

    阿娆心想,那些事情不都是我办的吗?然而转念一想,没有江大人的鼎力相助,她确实办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于是就心甘情愿地把这些算作江大人的政绩了。

    “这样的好官儿为什么违抗圣旨啊?”大个道。

    “我跟你们说啊!“老鱼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听说当今天子要议和了,不知道谁举荐了江大人,我猜,肯定和这事儿有关,江大人是个耿直的人,怎么会干这等卖国辱民的勾当?“

    他说的声音极低,阿娆还是听到了,心道,这民间也不缺明白人啊。

    “那看来,这江大人还真是个好官,那老鱼头,依你看,咱么就看着这事儿不管?“蓝布衫道,”金陵制下好不容易出个勤政爱民出名的好官,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砍头啊?要不咱也行侠仗义一回?”

    给读者的话:

    对不住,这几天电脑出问题了,又赶上停电,有心更新更不上,今天补上,谢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