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爬虫都能把威武的大魔将逼到这份上!”

    大魔将仨脑袋同时开口,腔调有粗有细、有高有低,怪异可笑得很,“不过,就到此为止吧,大魔将在九魔域只是传说,没有谁真正见过,现在你见了,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见。 .c o

    “大魔将,很厉害吗?”姬元嗤笑道,“五魔将七魔将得到滴大魔尊赐予规则之雨,可惜他们太笨,竟然无法领悟其奥妙,你知道那滴雨有何蕴含,告诉你也无妨,魔道中的杀戮道,那是令普通魔尊都垂涎的无根雨,你不是大魔尊麾下最牛鼻的大魔将吗,我就想,这么重要的东西大魔尊为何不交给你。”

    姬元看着大魔尊的三张脸,淡然一笑,继续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大魔尊根本不信任你。”

    悲悯的脸在思索,无邪的脸在思考,充满暴虐的脸很愤懑,“胡说,你这是挑拨离间。”

    “是吗,信不信且由你吧!我还真的提醒你,五魔将七魔将融合那滴无根雨后,实力接近魔尊,你猜怎么着,本大爷一掌拍死俩魔将、俩蚂蚱,仨魔将合体变成大魔将后确实很强,但并非真魔尊,不是吗?”

    姬元从小混迹市井,是混混中的混混,编谎说假话面部肌肉连跳都不跳,面皮厚得可以。

    魔也是人,只是修炼了魔功变成魔,他想试试,变成魔后的人是否还有人的贪嗔怒怨。

    其实他这番话并非全假,五魔将七魔将是融合了那滴蕴含杀戮规则奥义的无根雨,但只是得到半滴,规则并不完整,亦可说是规则部分,那半滴被他抢了,即使这样,都打得猎魔者没有还有之力,若那滴无根雨被五魔将七魔将全部融合,他现在能否独自面对大魔将还得两说。

    之所以会有这番对话,是因为姬元真的很畏惧对方,那便只有先打心理战,来创造不存在的机会。

    大魔将沉默,沉默是他肩膀上的三颗脑袋都没说话,他们都在思考大魔尊为何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五魔将和七魔将,五魔将和七魔将算啥玩意,是他们能力更强或者是功劳比自己大?

    三颗脑袋六只魔眼尽显迷茫,六魔将纯真幼稚,九魔将残忍嗜杀,想非是其擅长。

    他们都望向那颗脑袋,十魔将魔瞳浑浊,然后渐至清明,好像能看穿前后,他望眼姬元,笑得很是神秘莫测,“你虽然是那座学院的学生,却比演艺界最牛逼的演员会演戏,可惜尾巴没藏好,五魔将七魔将融合两界魔水,已暂时具有魔尊实力,你怎么会安然踏上这片废墟!生活在光明下的人最是虚伪。”

    三张嘴同时怒吼,声音滚滚如狼烟,“敢骗我们,那就去死吧。”

    大魔将身周翻涌的魔雾愈加狂暴,好像随时都能把九魔域从地图上抹除。

    沉凝不化、集合着界域所有腌臜气味的墨绿,突然被抠出来一块,颤颤巍巍朝姬元砸来,正飘着的雪仿佛感觉到极度危险,惊慌不安地四散溃逃,那处地面随着墨绿阴影划过,肥厚的银白顿时化作泥浆。

    在说废话期间,姬元悄然把状态调整到巅峰,手里还暗握着数张道符。

    这些道符是他进入九魔域前,在学院交易而来,是为保全准备的手段之一。

    这些道符虽没有神符之威,但每张都足以重创滴露境以下的强者,此际他把数张道符全部扔出,沛然莫御的强大能量瞬间爆发,在其身周凝成数层明光结界,看上去就像蕴含万千光明的曜日。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墨绿,如倾覆的巫山轰然撞击在结界上,爆发出刺耳的啸鸣声。

    能量结界连续破碎数层,姬元也向后退出数步,当所有结界全部破碎,那片墨绿被削弱得如人头大小,但其势仍疾,砸在姬元胸脯上,仿佛雷锤砸向**,他只感觉到阵阵胸闷,仅此而已。大魔将很清楚这种当量的沉砸,不可能给对方造成实质伤害。因此,紧随腌臜墨绿砸出,夹风携雨的一刀劈将过来。

    刀势非常平直,没有任何花俏,确给人避无可避的感觉。

    姬元没避,也不可能避开,他开始奔跑,向刀芒斩落的方向,怎么看都像是主动迎死。

    茯灵爬在他背上,感觉到那恐怖的刀意,没有吱声,也没有惧意。

    生死瞬间,就像童稚时所有次选择,这次她仍然选择了相信。

    伴随着铛的一声脆响,像袋鼠奔跑着的姬元一掌斜拍在刀芒上,他只觉得指骨尽碎,虎口阴湿,鲜艳的血水顺着掌心滴到白如棉絮的雪里,溅射成几朵梅花,孤傲清冷得令人心颤。

    “果然是半步魔尊!”姬元狭长双目慢慢眯起。

    十金传修炼到七金,他这掌坚硬得如同稀有合金,即使再锋利兵器都休想破开,没想到却被大魔将的刀芒震得骨碎肉裂,那道可怕的刀芒同时弥散,只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看着弥散的刀芒,大魔将魔目微凝,神色越来越冷。

    对这一刀,他非常自信,即使普通魔尊都要暂闭其锋锐,却被姬元伸手给拍散了。

    “那只手该有多硬!”大魔将面现凝色,毫不犹豫又是一刀砍出。于是在这废墟上,皑皑白雪笼罩间,上演着一场人魔大战,他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虚幻身影、凌厉刀芒相互撕扯,互不相让。

    姬元浑身浴血,血水如同泼墨,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痕迹,异常萧飒凄苦。

    而在数万里外,一场爆雨正梳理着神徵学院,学院的排水系统极好,并没留下积水。

    由于上次年终比拚,新生丙班最终夺得年级魁首,也争得新生甲班名头和许多修炼资源,使曾经的丙班整体实力提升迅猛,现在的丙班是新生中真正的甲班,卓娅助教甜润的声音回荡在教室。

    “……道,众妙之源,不可以明状,非物是物,存在于客观世界,故,存在即为道也,譬如朝露,譬如暮云,譬如生养死葬,譬如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尽皆入道。因此,你看是道便是道,道于念间,惜乎,看道并非得道,道者,玄之又玄,是为天地道!”

    “昔有王质于石室山观二童子棋,一夜烂柯,回而悟道,成就仙人;曹国舅历经磨难,终于悟出人间欲无非贪,从而羽化成仙……道,在感,在悟,悟到即得道……”

    “但悟道何其难,难于上青天!”

    卓娅助教声音甜润柔美,听者甘之如饴,但道是极其玄奥的东西。

    整节课围绕道而展开,她用极其浅显的语言描述,尽量让学生们理解。

    不过,道,太晦涩深奥,尽管神徵学院招录的学生均非凡品,也难以短时间内将这些知识消化,好在卓娅助教只是让他们知道何为道,并没有多少苛求,纯美的声音仍在教室里回荡。

    传道授业解惑,这是非常温馨的画面!

    如果空间平移,九魔域的血腥佐之以这片温馨,就是电视剧惯常出现的镜头。

    “蠢货,笨蛋,笨得我胃痛啊!”牧云挥臂咆哮,他身影虚幻,谁都看不见,但姬元知道师尊为何愤怒,只是他正和大魔尊打得惨烈,对师尊说的蠢货笨蛋只能默认,没办法回讽过去。

    牧云急得额头上的凸起乱颤,“拍岸五叹和大衍观想法是老朽压箱底宝贝,没想到让你这笨蛋徒弟搞得乱七八糟,拍岸五叹就不说了,受境界所限,大衍观想法呢,你认为只是观想,不能用来杀魔?我告诉你,大衍观想法才是老朽的终极杀招,你这蠢货加笨蛋,是想气死为师不是……”

    “我都这样啦,还要踩一脚,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尊啊!”

    催动着殷墟步,避开那道斩天破地的刀芒,姬元擦擦嘴角浓血,翻眼抱怨道。

    牧云双臂负后,望着遥远的星空,悠悠念道:“有你这相的徒弟,我很丢人啊!”

    大魔将一步踏出,距离姬元百米,这是最好的斩杀距离,能使长刀发挥出最强魔威。

    他看眼像老鼠般急蹿的姬元和源气黯淡的茯灵,六魔目同时眯起,没料到合体后境界提升,依然没有短时间内取得想要的效果,使得他十分愤怒,更觉得有损大魔将的形象,要是被其他魔将知道,肯定笑话。

    因此,大魔将决定,用出自己最强那招,将这只讨厌的小老鼠大卸八块。

    长刀嗡鸣,似要脱手而出,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郁重,好像九魔域所有的负面情愫都被其所用,飞舞的雪花突然消失无踪,只剩那道横贯天地的一刀,这刀笼罩方圆百米,将姬元圈在其间。

    而其刀面,三道红线徐徐蠕动,犹如血虫一般,直到某刻消失不见。

    新生甲班教室,卓娅助教好听的声音回荡着,三道红线发出微弱的嗡鸣,距离姬元眉心三寸。

    一颗散发着幽蓝星光的星辰自星河飞临,速度快得难以描述,星辰恰时阻住那些红线。

    红线无力坠落地面,姬元蒸发掉额角那滴冷汗,凝目俯视,看见三把极细的血刀,挥手将其收起。

    “怎么可能这样?”大魔将不甘咆哮,再没有原先悠闲淡定。

    轰隆隆!

    星河泛滥,掀起千丈星浪。

    大魔将痛苦地惨叫一声,手中长刀当啷坠到地面,软得像根面条,他急于用手抱头,但三颗脑袋不知要抱哪个,三颗脑袋中填满星之块垒,狠命地轰击着魔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