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心念一动,隐去面板。

    这些时日,他在研读昆吾金身这门武功。

    相较于天鹰爪的外功部分,昆吾金身的练法要繁琐完备许多。

    外练身体同时,还要辅以呼吸吐纳,药汤辅助。

    想要入门殊为不易,需要很长时间。

    并且练起来动静很大,外加药材什么的,想要悄悄练几乎不可能。

    此时距杀人埋尸已有半个多月,他也是时候离开东明郡。

    这个时候走,应该很少有人再会怀疑他是杀了人后逃走。

    李丘收拾好一切,牵着龙雀驹往东明郡城外走去。

    街道两旁,居然还有百姓认出他,祝他一路顺风。

    “也好,如此光明正大引人注意的离开,应该更能降低青城派自己的怀疑。”

    出了东明郡城,李丘点点头,翻身上马,往南方策马而去。

    龙雀驹被关在客栈小院将近一个月,此时跑起来欢快雀跃,四蹄生风。

    骑在马上,风驰电掣,李丘感受到这种久违的快意。

    脸上略微凝重的神色也舒展了许多。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担心这个也没有用。

    就看青城派有没有那么大本事找出他这个真凶!

    ……

    大齐疆域辽阔,占地百万里。

    远江起自西方,终至东方,宛若一条玉带,分隔大齐南北。

    李丘一路骑马,来到远江中游,重清江前。

    江水茫茫,水波悠悠。

    阳光洒在宽阔江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江水宛若一条金鳞巨蟒,蜿蜒向东而去。

    李丘欲横渡重清江,到南方去。

    南方一片古林中,相传有一只身长两三丈的野猪。

    体型比不得巨熊,但也是他所知晓异兽中剩下体型最大的一只。

    估计起码能为他提供十点源力。

    有了这十点源力,实力大涨晋升第六境,天下他再也不惧谁。

    重清江旁,李丘牵马来到一间倚江而建的茶楼前,准备粗略吃上一顿,下午坐船渡江。

    茶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楼体上随处可见鲜艳欲流的朱红丹漆。

    远远一眼便能看到,十分引人注目。

    往来行人,却少有进去喝茶赏景的,都只往里艳羡好奇看了几眼,便远远走开。

    装饰如此奢华雅致的茶楼,里面一杯茶酒的价钱可想而知。

    定然不是寻常人家能花销得起的。

    拴好马,走进茶楼。

    目光扫过大堂,李丘眼神微微一凝。

    大堂里多是身怀武功,佩戴刀剑的江湖人,喝着茶酒,像在等待什么人。

    见李丘进来,齐齐看来。

    一道道目光掠过,失望的移开。

    显然李丘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喝着茶酒,临靠窗边,赏着江景,无疑一件十分惬意舒适的事情。

    但李丘目光一动,没有继续迈步上楼,而在大堂坐了下来。

    他觉得这里或许要有什么事发生。

    但应该没有危险。

    因为这些人目无杀意,面无凶气,绝不像要与人动手,似乎在等着看热闹一样。

    江湖上看热闹也需要实力。

    因为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事情波及到,性命难保!

    大堂这些人里,真正高手没有几个,都敢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想必这个“热闹”,危险不到哪去。

    李丘自然更不怕,怎么说也是第五境巅峰。

    世上有实力能杀他的人寥寥无几。

    李丘用过饭菜后,要了一壶茶,慢慢品着。

    听着众人交谈之声,对这个热闹渐渐有了了解。

    “这一次清影剑张轻宇和穿林剑岳明秋,两大剑道名宿在此决斗交手,真不知会吸引多少人来。”

    “江湖上难得的大事啊!”

    “你们说,两人争夺北地第一剑这个名头,谁更有可能胜出!”

    “这个事不好说,两人都在第五境巅峰,实力相差无几。”

    “我听说张轻宇剑走轻灵迅疾,使剑如掠影浮光,取人性命,只在瞬息!

    通常他已收剑入鞘,被他杀死的人脖子上伤口才刚刚皮肉绽开流出血来!

    岳明秋则是剑法凶狠刁钻,难防难挡,曾一剑刺出,犹如电光横射,几人怀抱的大树,长剑没柄而入!”

    “的确!

    他们两人都是剑道名宿,都是江湖上难以想象的厉害人物,可惜今日为争夺北地第一剑这个名头却要生死相向。”有人感叹道

    “这种人物死一个世上少一个,声名累人啊!”

    一旁有人听了这话,感到不解。

    “不说只点到即止,不分生死?”

    “他们这等实力相近的高手交起手来,哪有那么容易点到即止!

    出剑稍有挂碍,就会给对方以破绽,自然都竭力出手!

    剑气有如扑出去的水,不是人想收回就收得回的!

    一招落败,一个收不住,一个挡不住,可不得有一个人横死当场!”有人开口解释道。

    “你这话太绝对,横死倒也未必。”有人摇头道。

    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最轻应该也是重伤。”

    “那万一横死,两人一身惊人剑法失传了岂不可惜?”

    “张轻宇有徒弟,并在江湖上已闯出了不小的名号,好像叫做……”

    那人说到一半,怎么也想不起。

    “是不是快剑林毅。”旁边有人接道。

    “对,就是他!

    在江湖上颇有侠义之名,去年一人单枪匹马打抱不平杀死数十盗匪。

    张轻宇也十分喜爱这个徒弟,把他当做衣钵传人,早早就传下了剑法。

    至于另一个……似乎没听说过穿林剑岳明秋有什么徒弟。”

    有人听了这话,低声一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你们有所不知,岳明秋早年原来有一个徒弟。”

    但是后来叫他自己给杀了。”

    听闻此言,有人大吃一惊。

    “杀了?杀自己徒弟?怎么一回事?”

    “很久以前的事了。

    似乎是那个徒弟依仗武功胡作非为,不知因为什么杀了一个富商全家。

    结果六扇门验尸,从伤口推断出是岳明秋徒弟所为。

    最后也的确证实是他徒弟所为后,他痛心疾首亲手杀死自己徒弟清理门户!

    自那以后,岳明秋再未收过徒弟,似乎已决定要把自己一身剑法带到棺材里去。

    当年江湖传说,岳明秋剑法凶狠暴戾,心志不坚者练了很容易被影响心性。

    他徒弟做下那等丧心病狂的事,和所练剑法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