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自小在大梁长大,基本没有外出,对于远在赵国边境的太行山地势自然也不熟悉。而陆宇基本也和她差不多,直至来到这战国时代中才有机会翻山越岭。

    两人因不熟悉地形,走了少的冤枉路,太行山山势险峻,不少地方看似有路,行走到最后才发现又是一外断崖,无路可通。

    幸好连日来两人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天气严寒,人影都没有,倒是有不少的飞禽异兽,令陆宇大开眼界,而且两人也得以饱尝几只野生走兽的美味。

    这在两千年后的世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许多动物都是国家保护级别,私养尚要获刑,更何况是吃。

    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任何顾虑,靠山吃山,天经地义。

    但是在十日之后,两人终于遇到了麻烦。

    几头跟了他们数日的恶狼,一直徘徊在距离他们半里之处,不肯离去,用尽所有办法仍然无法甩掉。

    初时陆宇利用吃剩的兔肉,想让它们饱足之后乖乖离去,岂料却做了东郭先生,让这几头恶狼得到甜头,更有了继续尾随之力。

    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里,陆宇与玉儿无疑就是一顿天降的大餐,恶狼岂会白白放过?

    陆宇与玉儿不知这几只畜牲还有没有同伴,每当他们歇息时,周围都会伴随一声声狼嗥,令人毛骨悚然。他们又不能生火吓退这群恶狼,如果在夜晚生火,只怕会为追寻他们的人点亮位置。

    两人手里的武器只有玉儿带的一把剑,陆宇生怕这边去对付那些畜牲,那边又有另外的恶狼来的话,玉儿岂不是很危险?加上陆宇不放心让玉儿守夜,变成了连日来,双眼几乎没有合过,心中苦不堪言。

    这一切玉儿都看在眼中,深知陆宇关心自己,但是天气又冷,人也需要休息,何况是大伤初愈的他。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只怕陆宇一旦坚持不下去,两人都要成为那几只畜牲的腹中之物。

    还是玉儿想出了一个办法,一边赶路一边折捡了许多树枝,又让陆宇用剑去斩一些较细的树。

    直到后来,他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愚蠢,这么简单又重要的事情,一个姑娘家竟都比他先想到。

    有了大量的树枝,陆宇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配以石头,藤蔓,在避风的山洞口做了一道简单又牢固的屏障,终于可以暂时挡住外面的恶狼。

    这是连日以来,过得最安心的一晚。特别是陆宇,已经再支撑不住,双眼一闭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睁开眼睛时,却见到玉儿正坐在自己身旁,一双美目注视着他的脸,嘴角含笑。

    陆宇感到有些尴尬,向洞外望去,那道屏障完好无损,不过此时仍在深夜,便问道:“玉儿为何不歇息一下?”

    玉儿轻轻一笑:“昨晚四更之后,恶狼在外面一直盘旋到天亮,玉儿担心它们会强闯进来,正好没有困感,于是便一直守看。”

    陆宇一愕:“昨晚?”

    他以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原来已经睡了整整一天,难怪感到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只见玉儿掩嘴而笑:“陆大哥足足睡了近十二个

    时辰,狼群来之时,玉儿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你。”

    陆宇又是一愕,十二个时辰,即是说自己浑然不觉地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而玉儿却一直在守着,一夜未眠?

    玉儿终于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陆大哥鼾声如雷,玉儿实在没办法入睡哩。”

    陆宇大窘,原来是这个原因!想起之前也说过他睡觉打鼾的事,暗忖自己可能真的太累了,竟吵了玉儿一整天。

    二人吃了些干粮充饥,将石头搬开,拆下屏障,然后又再继续踏上这漫长的路程。

    “噔噔噔噔噔……”

    一匹快马飞驰在丛林中。

    不知道已经持续奔驰了多久,马儿终于口吐白沫,四肢一软,“砰”一声倒了下来,同时将驮在马背上的人也重重地向前抛了出去,连滚了十几丈,滚进草丛中,余势未止,又撞到一棵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此人感到五脏六腑都倒了位置一般,终于忍耐不住,“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身上多处受伤,而且不是一般的伤,右臂上的剑伤、左肩上的箭伤、后背的掌伤,无一不是致命的,特别是背上中的那一掌,即便是身手不凡,武功高超的人亦承受不住,何况是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子?

    这一掌严重地伤到了他的内脏,全凭求生意志的支持,又幸好抢到了敌人的战马,全速奔跑了三日两夜,才使他逃过仇家的追杀。但是身上的伤不容忽视,这样下去,逃过仇家这一关,恐怕也逃不过阎王这一关。

    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尽可能更快地找地方疗伤。

    他正是。

    当日四人跳下断崖,龙阳君的一众武士追到崖下,楚恒、钱盛皆在,唯独不见了陆宇。三人力战众武士,却因寡不敌众而被打成丧家之犬,楚恒与钱盛为了令安全逃走,两人最终力竭战死。

    而他狂奔了两日之后,发现敌人仍然紧追不舍,荆杰带了十数名好手,驰马追杀。

    精明的设下陷阱,击毙了六名敌人,然后又与其他人大战。

    结果,便是在乱斗中被荆杰一掌打在了背上,五脏六腑几乎要翻了出来,幸好抢到了一匹战马,最终才得已脱身。

    艰难地以右手支撑,令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环视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原始森林,巨大的云杉高耸云端,粗壮一些的三五个人都合抱不来。认得这是赵国边境的无人区域,往西行,数十里便可进入秦国。

    这无人的丛林,看起来貌似平静安全,但是可能危险便藏在其中。如果就地疗伤,说不定从森林中冒出来一两只野兽,自己将毫无抵抗之力。

    再者,荆杰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来,到时等于把自己的命再次交到敌人的手上。

    战马已死,而以他现下的体力,根本也无法步行多远。

    难道命该绝于此地?踉跄着站了起来,脑中仅存的一点求生意识,支撑着他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疗伤。

    左肩的箭伤和手臂上的剑伤,本来已经上过创伤药,但是在马背上颠簸

    了这么几天,伤口又再度裂开。

    伸手探进衣中,取出一小瓶,用嘴咬开瓶盖,把里面的药粉洒在肩上和手臂上,立刻传来撕心的痛楚。但是皮肉之伤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身上的创伤药是独门秘方,不用数日便可恢复。

    唯一要重视的就是这一掌。

    “咕……”

    腹中传来一阵抗议的声音。抢到战马之后,他几乎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马背上逃命,一滴水也没进过喉咙。疗伤重要,但祭饱五脏庙也同样是很重要的。

    此时,却是无力打猎,饥饿令他顾不上那么多,行至倒毙的战马尸体旁边单膝跪下,取剑割肉,饮了几口马血,然后又直接生吃马肉。

    正当饱腹之后,突然察觉到远处的异变。

    暗叫不好,敌人终于追上来了。

    一边窜入丛林深处,一边寻找是否有地方可以避身,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地传了他耳中。

    正当他躲到一棵云杉大树旁,前方不到二十丈处,终于出现了敌人的踪影。

    可见敌人的速度何其之快。

    只见七匹战马在丛林中出现,马背上七个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彪壮男人,先后在此处勒住奔跑的战马。最前面的一个人下马“铿”一声拔出配剑,警惕地巡视周围的状况。

    只听其中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汉子问道:“发现什么了?”

    正是荆杰的声音。

    那巡视的武士答道:“左前方有一匹倒毙的灰马,正是那厮抢去的战马。”

    说罢又走近了数步,到了马的尸体旁边,对那马上的众人道:“看来这匹马是力尽而亡,地上有拖动的痕迹与血迹,看来那厮是从马背上被抛摔下来滚过造成,而马身有割肉的现象,可能正是那厮取之而食。”

    那武士左一口“那厮”,右一口“那厮”,听到想跳出来一剑将他刺死。

    只听荆杰又道:“那厮受了不轻的伤,又逃了数日,身体必定虚脱,不见尸体说明还活着,但不可能逃太远,你们都下马找寻一下。”

    接着便听到其余五人领命下马之声。

    龙飞不敢把探出头来偷看,因为他与这荆杰交过手,发现他并不像陆宇所说的剑术一般,而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虽然此人剑术远没达到龙阳君或范辛的境界,但此时根本没有能力与他交战,何况还有六名武士。

    心中掠过一阵不详的预感,如果他们继续往丛林里搜寻,自己必定行踪败露。

    突然,右前方马蹄声又响起,惊动了荆杰等人:“什么人!”

    听到他们取出兵器,偷偷地瞄了一眼,只见一群黑衣人从森林中骑马飞奔而出,正好与荆杰等人来了个正面相对,其中一骑直奔荆杰,另外十数骑则冲向了其余六人。

    心中大震,这群黑衣人分明就是一副要杀了荆杰等人的模样,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但是他们身份未明,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暗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众人被这群黑衣人的突然出现吸引了注意力,不敢怠慢,静悄悄的移身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