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以前,人们把氏看得比姓更为重要,直到春秋以后才慢慢将姓氏合而为一,或以国为姓氏,或以封地为姓氏。

    很多姓氏都是由春秋战国演化而出,在这个时候遇到某个姓氏的得姓始祖也是见怪不怪,说不定他还能遇到自己陆氏的祖先呢。

    只不过陆姓除了出自于战国时齐国齐宣王的少子田通之外,又有妫姓、允姓和他族改姓而来,还有因北魏孝文帝时期推行改革,由鲜卑族步六孤氏的改姓,故陆宇他本身也不知道他家的祖先是出自哪个部落国家的的。

    而其实最重要的是自己与鬼谷子相处这么久,竟忘了向他请教自己那个怪梦,可惜现时已经错过机会,以后都不知有没机会见到他了。

    第二日一早,陆宇便拜别族长,其他人也很热情地跟在后面,送出了将近一里地。对于这些人的热情,陆宇不禁心生感激,忽然想起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才去攻打齐国,卫国也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被秦始皇所灭,便对族长道:“族长不妨考虑再次迁族,齐卫两地都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能保族人安全。”

    族长闻言,感激地握着陆宇的手,像是遇到神仙一般,不住地点头道:“多谢神仙为我族人指引存活之路。”说完竟带头往地上跪了下来,其他人也随之跟着跪下向陆宇行礼。

    陆宇大惊,忙跟跪下把族长掺扶起来,尴尬地说道:“小子受不起如此大礼,诸位快快请起,切莫折煞小子。”

    终于告辞了众人,陆宇骑上马,带着激动的心情往魏国的都城大梁出发。不知此行是否能够顺利地借靠西门候的关系去见信陵君一面呢?

    辞别了程氏一族,陆宇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大梁。这两日来他的骑术增进不少,之前都是生怕被马掀到地上,但是鬼谷子送他的这一匹马性情特别温驯,似乎认定了陆宇这个新主人,甚是听话,这也让马在奔驰的时候陆宇有胆量学着电视上看过的赛马节目,身体前倾,紧紧地抓住缰绳,又大胆地放松自己的心情和躯体,使自己尽量与马奔跑的节奏保持着一致。

    这种感觉就像是来了次古代自驾游一般。

    在连续赶了两天一夜之后,一座宏伟的都城终于映入陆宇的眼帘中。作为魏国的都城,大梁集洛水、鸿沟、丹水等各大河汇流,尽管它没有任何天险可守,但其地自古便为中原的中心地带,东接齐鲁之地,西临嵩岳,南贴荆楚,北据燕赵,交通便利,使得这座大城的运输不受于名山大川的限制。而大梁又因为地势坦荡,土层深厚,加上气温与温度的条件,更利于农业发展,各大河与湖泽,对农业灌溉提供了非常好的天时地利,故在战国时候,大梁这一带成为了中原农业上最发达的富庶地区。

    自魏文候时,魏国在诸侯间便已成为最强大的诸侯国,但当时的魏都在安邑,在魏以西,离东方较远,四周又崎岖多山,交通不便,更容易使魏国被韩、赵二国载断东西两面的联系。直到大败楚国于仪邑、榆关之后才占有了大梁这座城池。为了更好地控制诸侯,魏惠王时才把都城从安邑迁到大梁。之后又经多次兴修水利,把大梁变成战国时期中原的大都市。

    用现代的城市来比拟,大梁就像是今天的香港、纽约。

    这座气势磅礴的大城近在眼前,陆宇不由心跳加速,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所见到的第一座都城。在重兵把守下,让宽广的城壕突出了其重要性,牢牢接壤的城郭随着地势及河道而建,显现出与大自然的和谐。

    要找到西门候,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去问守城兵。若西门候是信陵君的红人,不愁没有人认识他。只要过去跟官兵套个近乎,说不定立即有人护送着去见西门候,然后说不定马上都可以见到信陵君了。就这么想着,陆宇悠哉悠哉地骑在红鬃马上,慢吞吞地步向城门口的守卫。

    城门处的守卫见到陆宇这身穿武士服的“可疑人物”,此时已到傍晚,将近城门封闭的时间,陆宇不往城内走反而走向他们,令他们不由都警惕起来,十数人顿时都把手按在了剑柄上。等到陆宇到了离他们十步左右的距离,一名高大的守卫喝道:“喂!站住!你想干什么?”

    陆宇勒住马,双手上举表示没有恶意,笑道:“这位将军,可否请问一声,西门候先生是否在大梁城内?”

    那些守卫虽听陆宇和西门候相识,但仍然没有放松戒备,谁知道这个人是西门候的朋友还是敌人?万一要是放了个奸细进去,出了什么事,上面怪罪下来可都担当不起。

    另一名守卫又问道:“你是何人?找西门先生有何事?”

    陆宇依旧满脸笑道:“若将军能代为通传一下,麻烦就说是陆宇,西门先生便知在下是谁了。”

    十数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似乎现出疑惑的神情,那名高大的守卫又问道:“你就是陆宇?”

    陆宇心想应该是西门候和魏明姬已经将自己的名字跟这些守城兵说了,好让自己来到大梁的时候比较方便?当下便道:“在下正是陆宇,是否西门先生曾经交代过?”

    那守卫道:“交代确是交代过,不过据西门先生所交代,你应该是从南门进,为何会是从北门而来?”

    陆宇还没回答,那守卫旁边的另一名瘦小的守卫便说道:“别跟他嗦,此人一定又是假冒的,想必是听说了蛟龙侠陆宇的事迹,想要进来混吃混喝!”说罢还回头对众守卫道:“大伙把他给

    抓起来去让西门先生发落!”

    众守卫齐声呼好,立即围住了陆宇,吆喝着让他下马来。

    陆宇一时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什么“蛟龙侠”都不清楚,竟然还会有人来冒充他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子。难道自己在葬龙坡抵挡三百山贼的事已经传到大梁城内来了么?不过要是他们真要把他押去见西门候倒好,只要一见到西门候便知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无须与这些人发生什么冲突。

    既然他们让他下马,陆宇索性便下了红鬃马,顿时便有两把铁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陆宇冷笑一声,也不反抗,说道:“我自己会走路,不用亮家伙吧。”

    那些守卫认定了他就是个假冒货,才不理他说什么,推推嚷嚷地架着他就往城里走。陆宇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城,原先还以为自己能受到比较高的待遇,还想象着各种顺利的进展,如今还没进城,便被当成要来骗吃骗喝的,只差没有五花大绑了。

    正吵闹着,忽然前方有三人御马而来,见到十数名守卫押着陆宇,中间一名身穿贵服的方脸男子便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众守卫一见此人,立即都对此人行了个礼,齐声问好:“卑职见过荆先生。”

    那荆先生长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脸上的皮肤十分白皙,坐在马上堆着一脸傲慢,又问道:“那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前面那名高大的守卫答道:“回先生,此人自称是蛟龙侠陆宇,卑职等觉得此人甚是古怪,怀疑为冒充,故正欲押送前去让西门先生发落。”

    荆先生听到“蛟龙侠”三字的时候,双眼突然放光,对着陆宇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便是那陆宇?”

    陆宇高声答道:“正是我陆宇,未请教阁下是?”

    荆先生仰天大笑一番,指着陆宇笑道:“你不是以一人之力对抗三百山贼吗?为何十几个守城卒便把你抓起来了?若你是真的,岂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说完又与左右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陆宇奇道:“原来陆宇在这里竟然这么出名,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荆先生盯着陆宇,目放精光,与左右二人对视一下,三人齐齐下了马,对那两个架着陆宇的守卫说:“来来来,你们两个放开他,让本人见识一下蛟龙侠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假如他陆宇是假冒的,那么这荆先生杀一个冒牌货,当然没有人敢说二话。但如果他是真的,情况就不同了。说不定会累及众守卫。

    果然众守卫听他这么说,面露难色,似乎一时不知是否要听他的话。

    荆先生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身旁左边那名虎背熊腰的武士骂道:“混帐!荆先生和你们说放开他,耳朵是聋了没听到吗?”

    陆宇故意提高声音道:“诸位无须为难,既然荆先生放言要见识本人厉害,结果是生是死,自然不关诸位的责任。”

    众守卫顿时心生感激,本来架着他的那两名守卫收起了剑,其中一个在他耳边低声说:“荆先生剑术高超,你得小心应付。”

    那荆先生听了陆宇这话,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左右两名武士更是摆着一副得意的面孔,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变得剑拔弩张,陆宇心想自己从未得罪过此君,连见都没见过半面,不知道那荆先生为何对自己似有偏见一般,这种形势根本不像要与自己进行普通的切磋,而是要致自己于死地般严重。但是他此时已非当日吴下阿蒙,经鬼谷子的指点,剑术已有增进,心想今日正好拿此君来小试牛刀。

    众守卫与那两名武士已退至一旁,腾出了一个空间让给二人。荆先生见陆宇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双手交叉立在原地,生出一股奇怪的气势,令他从心里不由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竟把自己的气势也给压了下去。当下立即拔剑,剑尖遥指陆宇,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过去。

    众人亦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众守卫见那荆先生一步一步地逼近陆宇,而此时陆宇却仍然立在原地,不见有任何动作,不禁都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荆先生暴喝一声,脚下突然加速前进,手中长剑直刺,取向陆宇胸口。在从守卫的惊呼声中,却见陆宇猛地从剑鞘里“锵”的一声拔出破军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击在荆先生刺来的长剑上面,硬生生地改变了他那一剑的方向。未了,陆宇脚下向前踩了一个马步,竟以左肩撞向那荆先生。而荆先生被陆宇荡开那一剑的同时,亦顺势回身把剑抽了回来,改为斜挑,但可惜仍然慢了一点,被陆宇的左肩撞上时,陆宇手中的剑亦化解了他的第二剑。

    陆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武功高强的剑客。

    看到荆先生被撞开两步,那两名武士不禁面露讶色,虽然这一撞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杀着,但在他们心中却已经知道荆先生被陆宇的后发先至占了优势。奇怪的是陆宇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进攻,仍然只是在原地保持着姿势,让人觉得就像是一块大石,任何一点破绽。

    荆先生此时内心亦是大骇,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陆宇太过于大意,小看了他。

    “住手!”突然一把熟悉的男声落入众人耳内,陆宇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这是西门候的声音。果然,只见西门候一身便服,带着两名武士策骑而至。

    见到陆宇,西门候也是大为惊讶,没有

    与任何人打招呼便急忙下马来到陆宇跟前,双手拍着陆宇的双肩讶道:“陆兄,真的是你?”

    陆宇收起破军剑,拱手笑道:“西门先生别来无恙。”

    西门候哈哈大笑,转过身看着呆在一旁的众人,眼光回到荆先生身上,口中问道:“不知本人的故人因何事惊动了荆先生?”

    荆先生冷哼一声,望着陆宇的眼中杀气一闪而逝,道:“原本以为此人冒充西门先生的故人,打算教训一番,既然是西门先生你的故人,那便是荆某枉作小人了。”说罢,也不等西门候开口,便招呼两名武士,上马离去。

    陆宇心里奇怪,向西门候问起这荆先生到底是何人。

    西门候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来,陆兄快随我来。”又吩咐一名武士前去备酒,另一名武士为他们牵马,自己则拉着陆宇的手往城中走去。

    西门候带他来的地方是一间妓院。相传妓院是由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所创办,叫做“女闾”,乃是官方妓院。后来又分为宫妓、官妓、军妓、市妓等,春秋战国时其他国家纷纷效仿,有些地方还利用花姑作为美人计去制服强敌,乱其宗社,可见当时花姑的力量有时竟胜于百万雄军。

    这间妓院名为“醉兰坊”,是一间私立妓院。进出的来客大都身穿华服,颇为高贵,即使不是富贾便是贵族,看出这是一所高级的妓院。不知老板是何人,竟能在魏都大梁城内如此吃得开。

    醉兰坊位于大梁城中的繁华街道中,行人熙攘,让陆宇不禁感觉此处的晚上比起在马家沟与陈郡时的天壤之别。当然,在陈郡的时候他并不能像现在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而且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地来逛青楼,一时间心中也涌起特别新鲜的感觉。

    才到门口,便有两名艳妇挤了上来,左右拥着西门候莺声说道:“是什么风把西门先生给吹来啦。”

    西门候哈哈一笑,搂着其中一个花姑说道:“还不快点安排几位美女来招呼蛟龙侠。”

    “蛟龙侠”三字如雷贯耳,两名花姑顿时双眼放光,从陆宇头发看到脚跟,不住地打量这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陆宇不禁头痛,想必这个名号都是西门候给他取的。

    一名花姑挤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走过来搂住陆宇的手臂,幽幽地横了他一眼,柔声道:“贱妾叫小柔,请蛟龙侠多多指教。”

    陆宇生平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烟花之地,心里不习惯,忙挣脱开那叫做小柔的花姑,连连尴尬地说道:“我自己走就好。我自己来就好。”

    西门候还以为他不喜欢小柔,哈哈笑道:“蛟龙侠不喜欢你,等会儿你就和燕儿一起来陪我,现在赶快去找别人过来伺候他吧。”

    小柔幽怨地横了陆宇一眼,扭着诱人的身段便往楼上去了。

    西门候为陆宇“接尘”的地方是在醉兰坊的二楼包房内,绕过大厅,当踏入这间包房的时,陆宇突然感觉像是酒楼多过于妓院。满桌的酒菜令人食指大作,一道道古代特色风味的山珍海味,包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甚至有些已经是两千年后被列为一等保护动物级别的,在这里竟明目张胆地出自于一个普通的妓院厨房,陆宇心想估计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了吧。

    二人坐下时,小柔带着另外两名装扮娇艳的花姑走了进来,吩咐二人坐往陆宇身边,又千娇百媚地横了陆宇一眼,才坐到了西门候旁边去。陆宇不禁由心里第一次感觉到温柔乡确是英雄冢,身在这种烟花之地,谁也不用负上责任,只要你花得起钱,随时可前来逢场作戏,一宵过后,谁也不必记挂着谁,这便是青楼吸引男人之处。但是偏有些人往往会恋上一些名妓,争风吃醋,甚至想娶回家做妻做妾。

    坐在陆宇身边的两名花姑都是普通的姿色,但无可否认,都有着不同的取悦客人的手段,令不少名人贵族醉而忘返。像李白、白居易和杜牧都是常客,笔下也都写过不少咏妓诗。

    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陆宇想起自己被称作蛟龙侠的事,便问起西门候来。

    原来当日西门候护送公主到了襄陵之后,马上带了七百战士前往葬龙坡,但当他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整条路都被大石所封,还发现了几个人横尸当场,有战士认出来正是那群山贼。西门候猜想此事若非陆宇出手,还能是谁?

    回来之后,陆宇以一人之力,杀尽三百余贼,还令葬龙坡坍塌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西门候干脆便以葬龙坡之传说为陆宇美名‘蛟龙侠’也。

    陆宇哭笑不得,原来这个称号竟是他为自己起的。突然,陆宇想起了自己那个怪梦,梦中嬴政手握蛟龙铜镜,而自己右手手臂上亦有一个同样的刺青!不会这么巧吧?

    未等自己说话,西门候整个人便靠了过来,低声问道:“小弟有几个疑问,不知陆兄可否为小弟作解答?”

    陆宇奇道:“西门先生请讲。”

    西门候仍然低声道:“第一,陆兄以一人之力,如何能令得葬龙坡山崩地裂?第二,那几个死去的山贼,皆是一剑毙命,如此剑法,陆兄是如何做到?而最后一个疑问,之后陆兄为何消失不见?”

    陆宇还没回答,西门候喝了一杯酒,又说道:“小弟原本以为陆兄已遭不测,但后来细想之下,觉得陆兄应是有事离开,否则那些山贼是何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