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们自尽?”李景珏有些不相信。

    宗褚道,“太子莫不是以为我让人动手的?”他摇头,“没有,他们知道那是大罪,只有自己死了,才能保住家人。”

    别说李景珏不信,李思远也不信。

    李思贤笑道,“好个宗褚,我以为他会在字迹上做文章,没想到,他直接用民心来破解,这倒是个好法子,只可惜那边的人笨了点,被一个假证人乱了阵脚,”

    “假证人?”李思远惊呼之后又点头,“是了,当时战况乱成一团,如果真是伤成那样,只怕也不能活着回到锁玉关,”

    李思贤点头,“李岚他们死了之后,苏飞虎清白被证,皇上又下旨褒奖了他,只怕那个侍卫如今已经重伤不治了。”

    他猜得不错,随行的御医亲自诊治的,说韩飞本就已经是油尽灯枯,全靠强撑一口气,他心事一了,人也咽了气。

    皇帝下旨让他风光下葬。

    而边关的战事也陷入胶着:玉岭人紧守玉门关不出,皇帝派人又进攻了几次,可除了白填人命之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皇帝也不忍心让将士们再平白送命,没有再派人强攻。玉岭人也没有继续东进,只是守在玉门关内,双方暂时休兵。

    而李景珏又开始头疼起来,大军的吃喝、物资、押送民夫的各项费用。不当家不知道,翻开账本才知一国之君的不易,这仗才打没多久,国库的银子就嗖嗖嗖地往外飞。

    “你们说说,这如何是好?”他看向众人。

    户部的大人们也哭穷,找不来银子,他们也没有办法。

    段明成小心地道,“加赋?”

    洛远嗤笑,“战事紧张,民心正自不安,还加赋税?你是看天下没有乱,想要熬粥吗?”

    “你有法子,你说。”段明成道。

    洛远翘着二郎腿,“我没有法子,但是,我知道你的法子不成。”

    李景珏道,“我也想过让商人们出钱,但得找个好由头。”

    宗褚点头,“历来如此,要说有钱,也只有他们这些人阔绰了。随便什么由头都行,他们心中都有数的,再说,王朝好歹没有强抢,还护他们周全,若是玉岭人来了,可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李景珏道,“我想让太子妃带头捐出些银钱衣物,也让你们府里的人效仿,带动那些世家和商家,也能让大家同仇敌忾。”

    “再宣扬些玉岭人的残暴不仁,让大家人人自危,就样就更慷慨了。”段明成道。

    看了帐本的宗褚道,“好,我回去让奚络联络其他人,最好声势办得大一些,能一次筹多些就好,次数多了,怕引起百姓惊慌。”

    其他人都点头,段明成道,“要说富庶,表哥你可是我们这些人里最有钱的了,”

    洛远鄙视地看着他,“你想说长公主府很穷吗?需不需要我借点给你?”

    段明成回了个白眼给他。

    “牢中的犯人,若是案情轻的,便让家里人交一笔赎金,放了他们回去劳作,由里正、村长几层监督,若是有人跑了,连坐!案情重的、家中有牵挂的,让他们去边关,戴罪立功!十恶不赦的,也不用再找证据或费心关押了,要么直接处死,要么意外死亡,免得有人生事!”宗褚又道。

    李景珏皱眉沉吟,过会儿道,“此事得派人监管,以免有人借机渔利或生事。”

    段明成道,“还是让官府办吧,我这边会派人下去盯着的!想来太子手中人手也不宽裕。”

    李景珏失笑,“确实如你所言,我如今缺人缺银子,还缺个好脑子!”

    知道他是自嘲,其他人也没有接腔,又合计了一番,就各自散去准备筹银子。

    李景珏冲她愧疚一笑,“让你受苦了!”

    段佳璇却道,“太子说的哪里话,夫妻本是一体,这也是我份内之事,只是我们妇道人家力量浅薄、见识有限,只能做这些!”

    李景珏道,“我已经与宗褚他们说过了,只要宫中踊跃捐赠,那些世家夫人们也会效仿的,我想应该也是一笔可观的银钱。”

    段佳璇点头,然后又急匆匆地进了宫,与皇后一起商议宴会的时间、由头和各种细节。

    在有心人的宣扬之下,皇室各人捐赠物什银钱、支援战事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些武将们的家眷最是激动,因为她们的亲人、朋友就有在边关的。

    岳夫人听到消息就急急去各家走动,甚至动员开个拍卖会,把家里的那些古董字画都卖了,所得银钱全部交到太子妃手里,支援边关的将士们。

    她甚至还在京城宣扬玉岭人的残暴杀戮,扬言只要他们进了关,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尤其是女人,生不如死,那得有多痛苦?

    吓得好些世家的夫人小姐都脸色发白,惶惶不安。

    皇后知道后喜怒不得,岳夫人也是一番好心,可她这些言语,却着实有些吓人了。皇后派人训导了她一番,岳夫人这才不再四处说玉岭人的不是,而是积极拉大家捐钱赠物。

    岳夫人对奚络道,“以国公府的名义,想来,募集到的钱不会比皇室少的,她们才多少人?就论银钱,谁能有小公爷多?”

    奚络苦笑,“夫君的小金库,早之前便给太子了,他又不是贪财的人,剩下的,也是维持国公府的日常所需罢了。再说,我的能力,哪里能主持那么一大场的宴会?只怕要出乱子,我也不忍心让静雅去操劳,到时候,好名声都让我得了,吃苦受累的可是她!”

    国公府的情况,岳夫人也是知道的,她也一脸愁容,“唉,我也是怕自己担不起那么大的事,到时人一多,我脑子就要乱了,”

    奚络道,“夫君也与我说过这事,如果真要想筹到钱,还是得多请些商贾之人,她们才是王朝有钱的人家,而且,他们也是最需要朝廷庇护的,若是玉岭人到了,只怕人财两失。”

    岳夫人道,“你说得有理,那我去找人打听打听,看哪些夫人与那些商家关系亲厚,到时把大家都请来,让那些男人看看,咱们女人也不是不成事的。”

    奚络笑道,“怎么突然跟男人较起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