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恭喜下您失而复得,同时禀报下,雪儿在这半日内,已说服您的叔父,现下,他老人家,已欣然同意让你们在一起了。”

    随着薛珞最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落地,一直泰然自若的宗褚猛地抬起了头,激动到连手中文书都掉落在桌。

    “你方才所言当真?”

    “当真。”

    但见薛珞面上认真不似作假,宗褚直接拍案而起,欣喜到了不能言语的地步,只一个念头就想冲出屋外,只是都身形都尚未行至门槛处,忽然冷静下来,转头望向了身后一动未动过的薛珞。

    “你是如何向我叔父说的?”

    “雪儿不才,只会动点嘴皮子的工夫,对着您的叔父投机取巧了几句,就依照我们原先的计划那样,向他说今后我做大,她做小,你有何举动都时时向他汇报……”

    说着,薛珞转过了身子,笑意盈盈地望向了迫切想得知自己下文的宗褚。

    “又替奚城美言了几句,说她的身世将来定能助您的一臂之力,叔父他听了以后,一口便允下了你们的亲事,想来日后也不会再对奚城姑娘多作为难,只是雪儿有些心虚,向他说的大部分皆是谎言,日后万一被他发现了,那雪儿的下场,也就只有一样了……”

    说到这里,薛珞话音一顿,怯怯垂下了头,但眸底面上的恐惧毫不遮掩。

    “但和离一事,天知地知,还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我们和离了……您的叔父,就更加不知了。”

    见得薛珞面上流露出一丝得逞后的狡黠,宗褚微微一愣,虽说此方法着实有些不太人道,但不论过程如何,她口中的结果,都是替自己解决了现今最大的忧虑。

    “不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眼看着宗褚性感的薄唇合上,薛珞的身子猛地一震,只因从始至今,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一句谢言,如今仅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这么一句无法确信的话语,都如此诚恳的感谢自己……

    心如死灰的将视线移向别处,薛珞面上血色一瞬尽失,不像是在被所爱之人道谢,倒犹如被眼前之人狠狠捅了一刀。

    只是哪怕心中再大恨意,如今薛珞也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在现下强颜欢笑,反倒会令他多看自己几眼,也更相信自己几分。

    “不客气,您是我的主人,这些都是雪儿,应当做的……”

    听得出薛珞是几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语,却草草起身,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宗褚的神情依旧淡漠,并未多做表态,但心底自然是知道她此时一定是对自己尚未死心,现下却也不敢将她叫住,说那些会心却伤人的话语。

    在叹息一声后坐回木椅上,可能有时活的太过通透,反而是一种愁,抛开了那些扰人的思绪,执起笔细细批注着,宗褚还是如常的做着手下那些未完成的工作,它们本是用于压制宗震星的怒气,但哪怕有薛珞此意外一事,为了奚络的安危着想,仍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屋内早已被仆人点了烛火,宗褚放下手中一本厚到有些沉重的册子,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不由得一愣,没料想到自己竟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做完,早在日落之时便已用过晚膳,此时外边天色恰好到了饭点,哪怕肚中尚有过满的饱腹感,也并不能阻拦住要前往屋中与奚络共进晚膳的想法。

    一路之上脚步飞快,一想到自己即将能见到所爱之人,宗褚的心神便荡漾不已,视线离那木屋愈近,嘴角便愈渐上扬,关的紧死的窗棂依旧将屋内烛光透射出来,只是却寻不见佳人的影子,除了一道细小安稳的呼吸声外,更是一点动静都无。

    悄声几句支退了两旁守卫,轻轻推开木门,偌大的半间屋乃至床榻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宗褚微微一怔,顿时慌张的向屏风后面张望去,却不想只这一眼,险些连魂魄都要被面前之人给勾走了。

    时隔半晌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往那处靠近,只见得有一双目紧闭的绝色佳人被雾气熏得双颊酡粉,圆润的肩头在烛火照耀下泛着点点晶莹光泽,精美绝伦的锁骨,微微上扬的嘴角,无一不惹得人心猿意马……

    睡梦中忽感到鼻端有一股痒意,奚络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在看清面前之人后惊叫了一声,立马一手环住重要的部位,一手捂着脸,不自觉跺着脚将一池水搅得碧波荡漾,还有些调皮的水珠顺势飞溅到了宗褚的身上。

    “别看我!快给我出去……”

    “别,别遮,城儿,你都不知道你有美……”

    天啊,这是美不美的事吗……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他看了多久,奚络在害臊中一阵气结,出声催促着他速速离去,半晌却得不到宗褚的半点回应,只能偷摸着从指缝空隙看了一眼,见他仍旧趴在那里火辣辣地注视着自己,一瞬浑身血液均聚于双颊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足无措。

    “你快点给我出去!出去嘛!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城儿,你怎能这样对我,我适才才进来,更是什么也没做,你若是就这样再也不理我了,让我该怎么办……”

    只是没想到宗褚闻讯不但没退出去,脑袋还往自己这里凑得更近了一些,语气还无比的委屈。

    “我、我,我也没说一定会不理你呀,你现在走我就不会不理你了……”

    说着奚络便一个劲的往能离他远些的地方缩去,再没工夫去观察宗褚的表情,便没注意到他口中说的是无比可怜,面上却是一副忍不住要偷笑的模样。

    “可是城儿,我适才才忙完,好不容易才能见见你,你却又要赶我走,是我做错何事了吗?我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啊……”

    “我、我也没有要赶你走,只是,只是,哎呀!你等我穿好衣裳再来看我不行吗……”

    被耳侧宗褚那委屈到耍赖的语气弄到一阵恍惚,想从他往日的表现看来不应该这样愚笨的人,奚络的心下便腾升出一团被戏耍的怒火,但越说越没底气,就好似现在偷看别人洗澡的人不是他,反倒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