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太监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说出那些百姓说的话,若是说了,只怕皇上的心会更乱,但若是不说,这流言蜚语越来越棘手,他一个小小的太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说吧,朕恕你无罪。”宗褚看着吞吞吐吐的小太监,心中更加的心烦。

    “那些人说,说是让皇上您退位。”小太监犹豫着终究还是将百姓说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这样的话有多么的大不敬,他还是知道的。

    “退下吧,朕不怪你。”宗褚以手轻抚眉心,试图减轻一点自己的压力。皇叔呀皇叔,您真是好样的。待小太监离去之后,宗褚苦笑出声,皇叔的这一招太狠了。故意让他以为他的离间计得逞,将浣浣放在自己的身边,离宫也没有待皇姐一起,让他毫无防备之心,结果现在却给他来了这么一道。

    可是,宗褚停下笑声,若皇叔真的以为他一点毫无防备,那皇叔可就错了。

    宗滕王正在和完颜积木下棋,忽然之间连打了几个喷嚏。

    “王爷这是怎么了,着凉了吗?”完颜积木手执棋子,正想落子,看着宗滕王忽然之间连打了这么多个喷嚏,不由得皱眉,这大好的天,怎么会着凉?

    可是眼前的男人,即使是打喷嚏,也是那般的优雅动人。完颜积木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一副绝世的皮囊呀!

    “对了,王爷有听说今日坊间的传闻吗?”完颜积木想起今日出门听见的传言,不禁向宗滕王求证道。宗滕王是先皇的胞弟,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宗滕王应该是当今世上最清楚不过的人了吧。

    宗滕王莞尔,他怎么能不知,这还是他的手笔呢!看着宗滕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完颜积木也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现在一切的风波都是眼前的人做的好事呀!“只是不知那先皇的遗子,现在在何处。”

    宗滕王抬头看着仿佛不经意问话的完颜积木,心中知晓他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丁半点的消息,可是让他失望了。“本王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他一向贪玩,本王也不知他现在玩到何处。”言语之间,竟已是十分的熟悉。

    完颜积木会心一笑,认真下棋,再不说什么。

    “父亲,如果苍野不同意我们怎么办?”南越主帅帐篷之内,王丰看着低头研究战术的父亲,心中的疑惑解不开,于是便出声问道。

    王岩从桌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孩子,“放心吧,他会答应的。”北国这一块肥肉,若是错过了,谁都会觉得可惜,想必苍野也不会这么笨吧,让到嘴的肥肉白白溜走呢?

    “可是……”王丰迟疑,“父亲怎么这般肯定苍野会和我们合作呢?”王丰不解,父亲怎么这般有把握呢?

    王岩继续低着头研究自己的战术,他之前可是北国的大将军,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北国的国力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父亲,王丰也不再继续追问,反正父亲有把握,他自然会自己看着办。

    “太子。”正沉默着,忽然听见外面的人的声音,不由得对视一眼。刚才谈判的时候他不在场,现在谈判结束了,他反而回来了。

    “参见太子。”安素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王岩父子两即使再不愿意,还是俯身行礼道。

    “起来吧!”安素微微一抬手,示意让两人起来,而后自顾自的坐在了主帅的位置之上。王丰看着安素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握了拳想要上前理论,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今天谈判结果怎么样?”安素入座以后,出声询问道。谈判他是没有去,但是他有权利知道谈判的结果。

    王岩莞尔,“西漠苍野王爷拿不定主意,说是要等和西漠皇上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安素心下冷笑,他就知道是这样得结果,苍野仿佛永远都拿不定主意,永远都需要询问那个西漠皇帝。

    “尘儿,你觉得王岩父子的目的是为何?”待王岩父子都走了之后,苍野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询问轻尘的看法。毕竟他对王岩这对父子不熟悉,不能够猜测他们心中的想法。

    轻尘低着头,她虽和王丰打过几次交道,可是说到底还是不知道王岩父子的目的。“我也不知,而且我现在奇怪的是,王岩不是让宗褚全家入狱了吗,怎么会……”

    苍野微微一笑,轻尘不知道的事还多得很呢。当初在城门口王丰和宗褚那一战,两人之间彻底决裂,因此王丰此时作为宗褚的敌人出现,苍野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只是没有想到王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南越王爷的嫡子,换了一个国家,居然还是世子。

    “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轻尘看苍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忽然之间想起当初王丰软禁自己来威胁宗褚的那一段日子,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吗?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看着疑惑的轻尘,苍野耐心的为其解释道。

    当天夜里,从北国皇宫之中飞出去一只白色的信鸽,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天际。而让人惊奇的竟然是:那信鸽居然是从乾坤殿,也就是宗褚的寝宫飞出来的。

    信鸽在天空之中飞快的飞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寻。

    王岩等了两日,没有等到苍野回复的消息,却等到了自己女儿被劫走的噩耗。

    “伊犁!”王丰看着那远方而来的信纸,他没有想到,他那个多灾多难的妹妹,居然会再次遇到劫难。

    王岩皱着眉,女儿受伤,脸毁容不说,心里也受了伤。因此他觉得格外对不起女儿,于是跟皇上请求,派了许多太医和守卫,前者医治女儿脸上的疤,后者保护女儿的安危。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才刚刚出来,女儿便被劫走了。

    王丰着急的在帐篷之内走来走去,弄得王岩头都晕了。

    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竹林之中,微微烛光又一次映起一道挺拔的身影,一曲离殇在夕阳中流荡。一个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的男子,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男子闭目一笑,随手拔出佩剑挽了个剑花,就开始随着那美妙的竹林音乐开始运剑,只见略微显旧的五彩绳剑穗在剑风中急速翻转,骨节分明的手运转着剑锋,声音刚落,一曲剑舞也落笔了。

    安豁听从宗滕王的吩咐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住下,每日看书练武,等待着宗滕王随时的召唤。可是每日心中,却不断的浮现着同一个身影,那并不是多么惊艳绝伦的五官,说不上多么出色。可是她胜就胜在气质,那笑起来就会变成弯弯的眼睛,还有那不点而红的朱唇,都给她带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头魂牵梦绕的人儿。北国前任大将军的女儿,王伊犁。

    只是……安豁收剑入鞘,从王家锒铛入狱到现在,他虽多方打听,可是却始终一点没有心爱之人的消息。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伊犁是不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然怎么会毫无音讯呢?可是最近他又常常梦到那个每日想念的身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暗中预示着什么呢?

    轻尘和苍野在北国皇城之外守了许久,可是始终没有看见宗褚有什么动作。既不休战,也不投降,不知道宗褚在想些什么。

    “这么快就决定了?”苍野给轻尘说了自己的决定之后,轻尘微微失楞,没有想到苍野这么快就决定了,但是让她有些惊讶。

    苍野点点头,“对,合作对于西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要吞并北国这么大一块肥肉,若单只是西漠将其吞下肚,苍野觉得,要不了多久,西漠就会成为别人嘴中的肥肉。“且不说是他先找上门来,我们占了主动的位置,就算王岩父子没有上门,我也会去寻找合作对象。”

    北国这么大一块地方,就算他真的吞并了,到时候需要多少物力来巩固国家根基,需要多少兵马来驻守边疆,这些都是问题。若是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他吞并北国之后,便会出现矛盾,到时候,他便是别人口中的下一块肥肉。

    轻尘听完苍野的解释之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可是为什么合作对象是南越呢?”轻尘还是不解,不是还有一个楼兰吗,为什么苍野不选择楼兰呢?

    苍野一愣,“尘儿,你还不知道消息吗?”是轻尘没有关注城中的消息还是因为他没有告诉轻尘。

    “知道什么?”轻尘疑惑,还有什么她需要知道的却不知道的吗?就比如王丰和宗褚大战了一场,而她却一点不知晓,现在还要别人来告诉她。

    “你看看这张画像。”苍野从案几后面取出一张画像,缓缓摊开在轻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