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太紧,看守陀满森的官兵快要查府了,莫赠乔装打扮成一个小丫鬟,与陀满森他们一同进了唯徐府上。

    枫柳执意要将莫赠带回城外,可是事出突然,莫赠说道:“他们刚经历了大起大落,人前人事,总归得有人照应。我在汴京生活了那么多年,几乎都熟悉各个地方,若安卿哥哥与阿芊有什么事情,我还能少许帮忙。”

    “......我是小姐的属下,自然要跟着小姐。”

    枫柳最终拗不过莫赠,同莫赠一起进了唯徐府上。

    唯徐芊芊将府上两个丫鬟悄悄送出了府,让莫赠与枫柳顶上,以便掩人耳目。

    城外公孙大夫可是焦急的很。

    “一见郡主殿下,便知道您口中与我相像,是什么意思。”

    肖衿衿斟了杯茶水给公孙大夫,公孙大夫背着手,看向窗外道:“她与你不同的是自己太过主见,认定的事情即便有人说不行,也要自己拼命证明一番。”

    “此话怎讲?”肖衿衿说道。面上有一丝坦然。

    公孙大夫哼了声儿,“不让去汴京城,这不还是跑进去了么?”

    肖衿衿故作惊讶,“郡主不是去自己茶山摘茶了吗?”

    公孙大夫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门外小厮传信,说是游族又开始侵犯汴唐。

    “哥哥又要上战场了。”肖衿衿皱眉思忖道:“可是世子被压天牢,在这个节骨眼上漠北游族竟然进犯汴唐,其心何在?”

    公孙大夫淡淡道:“不过皇帝的一场精心安排吧。不知肖涉会站在哪一方。”

    肖衿衿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不相信爹爹他们死在皇帝的手下。”

    她仍旧记得那日,哥哥站在虎丘上,朝她说道:“生为天子之人,皇上便是我们所有将士的信仰。”

    他太信当今天子了。

    肖衿衿早已看破皇帝那张丑恶的嘴脸,若不是让陀满森来接她的事件,肖衿衿还不会生疑,后来在将军府得知前朝往事。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便夜色降临。

    他们两个险些有点儿急了。

    莫赠不回来,那就一刻就耽搁不得。

    窗外小道正是去汴京的方向,一个戴斗笠的道士迎面而来,他压着随风而动的帽檐,往客栈走来。

    是蒋世。。。

    不过只有蒋世一人。

    公孙大夫立马心知肚明。

    早晨的时候,可是蒋世与莫赠一同出的门。

    肖衿衿笑道:“果然郡主是一个随性的人。”

    蒋世上了楼,将斗笠摘下,一双担忧的眼睛看去。

    “哼,莫赠那小精崽子是不是找齐棣那畜生去了?”公孙大夫含不留情的说道。

    蒋世摇摇头,“今日定鼎台,唯徐夫人自杀了。”

    二人震惊的看向蒋世。

    蒋世说道:“人流太多,我们相约若走散便在城门茶摊寅时相见,可小厮传来,郡主进了唯徐府上。”

    公孙大夫一听压着怒火,说道:“这小精崽子不要命了?!”

    “说郡主随性,倒不如说她太过任性。”肖衿衿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边疆战事甚是紧张,慎亲王又在赶来汴京的路上,现如今世子爷被关进的天牢,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就连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

    魏府。

    魏砾沉重道:“齐棣今日做的出格事情,皇帝竟然没有罚他!”

    不仅没有罚,还故意回避这件事情,俨然皇帝对漠北还有一丝情感,并非外界传的那般冷漠。

    这心存善的皇帝,以后不能成大事啊......

    “爹,现如今宣郡王已经将军队准备好了,现在就差我们里应外合,到时候慎亲王来到汴京,我们一起将他们拿下!”

    魏延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魏家为那狗皇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时候推翻他了。”

    “就差慎亲王一闹。”

    他们准备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魏砾沉了口气,说道:“快了,马上就快了。”

    他望着西北昏沉的天空,心中又是一片苍凉的硝烟景象。

    ......

    “少卿大人习武之人,身子健朗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时日你们要多注意他的伤口,不要做剧烈的事情。”

    郎中交代过后,便拿起药箱走了。

    齐元看着床上之人责怪道:“就算是被唯徐夫人踢下定鼎台,那你也应该赶紧爬上台来,一身功夫要用到对的地方,别人知你有功夫那又如何?身体最重要。”

    齐棣别过脸去,像极了一个生气的孩子。

    齐元有喋喋不休道:“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大理寺的事情先交给别人。”

    “您是不是觉得这几日天要变了,故意不让我看到那世人的丑恶嘴脸?”齐棣突然坐起来,眼圈红的通透。

    齐元一怔,“你从哪儿听的风言风语?”

    齐棣突然笑了,笑得眼中泪不停往下落。

    “慎之?”

    齐元不确定道:“你,你知道了什么?”

    他不应该是这样。

    往常嬉皮笑脸的齐棣,怎能成这般模样?

    齐棣正想开口,屋外角门突然有了动静。

    齐元收回奇怪的心思,看了一眼齐棣便出了门。

    “怎么,我的妹夫我还不能看了?他今日伤这么重就是活该,活该成这副样子,我来拜访拜访,见他成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开心!”

    齐元一出门,便见一身脂粉味儿的莫琼琚站在屋外,被王成他们死死拦着,脸上的脂粉都被哭花了。

    齐元深深皱着眉头,也没有行礼,直接了当道:“若是探病齐府自是欢迎你,可若是看热闹来,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莫琼琚不依不饶哭笑道:“我就要去看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王爷,有失远迎。”

    门口颤颤巍巍靠在门扇上的齐棣说道。

    他的两只胳膊被包扎的严实,身上别处还有淡淡血迹。

    齐棣面上却毫无血色。

    莫琼琚突然笑了,他仍旧落泪,眼角的泪痣楚楚动人,“你就该死!你怎么还没有死?”

    “王爷,别闹了。”

    齐元笑得阴森。

    莫琼琚面上虽害怕,但不退缩道:“齐元,你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天真的变了!

    齐棣恍惚中,看着齐元的样子,像极了在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