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草长,丫鬟们来来往往收拾着杂院儿,长草被修剪的整齐,驱了虫就算院中凉亭上也没有虫子前来烦扰。 .c obr />

    陀满森着了一身漠北常服,满头利索长发编在一起。

    “阿森。”

    “阿姐。”

    唯徐芊芊拿着食盒过来,陀满森一洗方才的沉闷,笑道:“阿姐做的羊奶糕?好久没吃过了。”

    唯徐芊芊看了一眼周围,周围下人走净了,她拿出身上的帕子擦拭着他的嘴角,道:“去一趟江南,怎饿成这副模样?”

    陀满森脑中闪过那女子的样子,脸上一方落寞,吃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唯徐芊芊道:“苦了你了,今年漠北茶家将将经济升起,汴京城本许给江南温家的铺子也留给了漠北,这都是是你的功劳,对吧?

    不过以后再涉险,万分小心,若不是齐棣方巧将韩家查了,咱们漠北的生意恐怕还要分给江南。”

    陀满森默了默,“齐棣发现我在江南了。”

    “什么?”唯徐芊芊本就漠北性子,她皱眉说道:“无妨,你能安全回来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

    “阿姐,齐棣归京这么多天,他想在皇上那里告我早就告了,不会等到现在。”

    他在想齐棣让他的目的是什么。

    送一把人情?让他懂得自己在汴唐永远帮不了莫赠?

    他不禁一次次告诫自己,汴唐不是漠北,他在这里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什么较大的人脉。

    皇太后的心思一直在魏家,就算唯徐太后喜欢唯徐芊芊,在真正的战场上唯徐太后更是帮不了漠北。

    唯徐芊芊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脸,说道:“阿森,你还记得我们来汴京,甘做笼中雀的目的吗?”

    唯徐芊芊与莫赠一茗楼斗茶之时,众人都以为漠北要有什么大动作,不过就是茶商一事罢了。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主人的那封密信。

    陀满森望向正在修剪长草的下仆们,说道:“记得。”

    魏砾揪着把柄囚禁自己母亲的下贱做法,漠北一切生死存亡都在唯徐氏的身上。

    他们要保护唯徐氏,或者是应着魏家帮他们做些苟且之事。他那次夜闯韩家就是为了。。搜集魏家与韩家勾结的罪行。

    “我们活在这里是背负着巨大的使命,那种责任是作为漠北王室所有人都无法割舍的东西,命运这种东西的确令我们煎熬,阿森,你累吗?”

    陀满森瞅着唯徐芊芊的侧脸,说道:“不累,怎敢称累?”

    “这去了一趟江南,怎觉得你的气性收敛了许多?”唯徐芊芊奇怪道。

    “有吗?”陀满森环抱双臂,唯徐芊芊眯起双眼说道:“你我同胞所生,我怎会看不出来?”

    陀满森正欲开口,唯徐芊芊泼了盆冷水给他,“给不起她什么,就不要强给。”

    陀满森笑意减退,他现在一个质子,能给的起她什么?

    被人监视下的生活,总不能也让她过一辈子去。

    再说了,未来将会迎来一场场变动,那个蠢皇帝就靠着身下一个老臣撑着,苛专杂税样样压得老百姓们抬不起头来,天子脚下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小型暴动,都被魏砾他们压了下来。压根儿传不到皇上的耳朵中。

    “我明白。”陀满森道:“不过阿姐,你没有觉得自从两年前莫宴桑收回调查漠北账子的指令后,咱漠北才过的更加惨淡?”

    这些天来陀满森一直在看漠北账子,好似中间有人抽成一般。

    唯徐芊芊只当他在转移话题。

    不过陀满森愈发认真道:“着实有些不对劲儿,哦这次我没带账子,下次再给你看。”

    陀满森摸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来。

    唯徐芊芊笑道:“我可没什么空子再同你呆下去了,今日漠北来了一批老黑茶,我得去迎迎。”

    “好。”是什么将一个草原上奔腾骑马,百发百中的女英郎变成一个商人?

    陀满森佩服的看着唯徐芊芊离去。

    在他眼里,唯徐芊芊仿佛什么都学的很快。

    他就不行了,除了会打架还是会打架。

    雏鸠来报,说是魏延成请茶。

    陀满森眯起双眸,“不安好心不能去。”

    “齐棣也在。”

    雏鸠说罢,陀满森扬长而去。

    一茗楼茶间,屋中气氛格外严肃。

    虽有女子莺歌舞蹈,但对坐的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实在骇人,几乎没有丫鬟敢正视他们,酒放好后,走的时候一路小跑。

    魏延成心想这两个人平时没什么深仇大恨,怎见了面就像杀人了一般?

    魏延成首先打破三人之间的异样,他道:“今日我是来祝贺二人的。”

    两人不说话,暗中较劲儿。

    魏延成轻咳了声儿,道:“齐公子近日帮忙剿了江南买卖暗妓一事实在有功,而漠北铺子抵上江南铺子,也要恭喜质子爷,这一杯敬你们。”

    他仰头欲喝,二人却没有什么动静。

    舞妓都下去了,空气中不仅仅只有酒味,还有一丝紧绷的火药味儿。

    齐棣低沉道:“魏少将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魏少将特意恭喜我们怎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你说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陀满森说道。

    齐棣回怼道:“那暗妓之事可是同韩家有关联,凤双可是他家的媳妇。你说对吗?质子殿下。”

    陀满森笑起来脸颊的酒窝也跟着深起来,但他的眼神仍旧没有变,“我又没去过那里,怎么会知道发生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魏延成说道:

    “啊,那个韩巡抚家都是误会,蒋杰这人口出狂言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都是污蔑,污蔑。”魏延成说道。

    他本就叫两个人来谈韩家一事,毕竟江南铺子与陀满森也有关联。

    “原来是污蔑,蒋杰的胆子可真大。”陀满森说道。

    齐棣抬眼看去陀满森,似乎要将他撕裂一般。

    “证据早晚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他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恕不奉陪。”

    一走,魏延成眉头拧成了一块儿疙瘩。

    陀满森自顾自的饮起了酒。

    “这次还真算漠北走运,白捡了几家铺子。”魏延成面若寒霜。

    陀满森轻轻一笑不做言语。

    处心积虑被称为白捡,这是一个不错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