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早已习惯两个孩子的闹腾。 .c obr />

    她将一些要带去的白梅花茶收拾进一个精致透亮的白瓷罐中,莫赠盯着白瓷罐儿道:“这瓷当真儿透亮。”

    温氏接话道:“江瓷,江南有名的白瓷,出自江南江家。”

    “江南江家的瓷果然名不虚传。”莫赠夸赞道。

    江南江瓷莫赠也曾微有印象,曾在家中帮忙整理商账时见过这家,江家家主江临也是个名震汴京之人,可能他家的瓷在江南并不属佼佼者,但销于外地的量还真属第一,也是供于皇家的大瓷家。

    “咱家也是多亏了你呢,若不是因为你将咱家生意做得红火,其他家怎会多瞧我们。”温氏由心道。

    莫赠笑了笑,对于温氏措不及防的夸赞,她早已经习惯。

    温氏将花茶装好,看着两个院子中还在闹腾的两个孩子,叹道:“哎,这些年也是我们亏欠了情姐儿。”

    莫赠一听温氏话中有别的意味儿,说道:“清表姐当家,她将我们家账子管的一丝不苟,钱出入记得分毫不差,若是没有情表姐,我还真管不了那么多铺子。”

    温氏笑道:“情姐儿确实从小让人省心,可是三年前情姐儿将人家秀才的腿打折了,这才没人敢再上我们家提亲。”

    莫赠故作惊讶道:“为何呢?”

    “哎......那苏明孩子心不在情姐儿这里,当年我们做父母的都以为他苏明对情姐儿是真心的,可是他才中了举,就和他的青梅竹马成亲了,当父母的看不得孩子听罢此事闷闷不乐,我气不过便去问他,谁知那孩子挑明了说就是图咱情姐儿傻,情姐儿偷偷给他银子去考试!”

    “啊?”莫赠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温氏又叹息道:“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情姐儿给人家做妾去,再说了那小子心中就没有咱情姐儿。”

    莫赠沉默着不知怎么安慰温氏。

    温氏将所有该收拾的都收拾的妥当,倒了杯茶,道:“茗儿听说了此事,可别在情姐儿面前提,她可是最听不得这件事了,现在街坊邻居虽然笑眯眯的夸咱情姐儿懂事能干,可是背地里都说她是个老姑娘嫁不出去!当父母的真的听不得这种话。”

    莫赠安慰道:“既然情表姐同意了去花灯节,那就有戏。”

    “对对对!”温氏眸中闪烁,她道:“茗儿知书达理,若是情姐儿在花灯节上瞧上什么人了,你就帮忙物色物色,可好。”

    “......好,好。”莫赠低眉喝了口茶水,她这才算明白了,合着这次是让莫赠为她物色女婿去了。

    本来温情被温氏坑着说是照顾莫赠,温氏还是挺会盘算的嘛。

    不过这也应当是莫赠做的,她现如今本就把自己当成温家人,温氏直接说明了莫赠也会帮温氏的。

    不到午时,接他们去渡船的马车便来了。

    公孙大夫提着自己的东西,也准时的出现在府门口。

    莫赠心满意足的走过去,欲帮他提药盒,他却抱紧了自己的宝贝,“别动,动坏了你可赔不起。”

    莫赠不再同他废话。

    温氏再三叮嘱温小三要听莫赠和温情的话,温小三这次一直乖巧的点头,也不说话。

    在马夫的催促下,温氏才恋恋不舍的让他们走了。

    温小三透过马车车窗看着门口越来远的温氏,音调都带了哭腔:“娘!你就放心吧。”

    温情背靠在一个角落,朝温小三翻了个白眼:“哎,行了行了,别装了。”

    温小三转身关上窗,重重而又惬意的松了口长气:“哎哟。”

    他将双手放在自己后脑勺,“幸亏我没接娘那些唠叨,要不我们不会这么快就出门的。”

    温情敷衍道:

    “是是是,就你精。”

    莫赠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姐弟斗嘴,公孙大夫把自己塞在一个角落,他轻轻咳了几声儿,喃喃道:“怎么这种天气还有苍蝇呢?在老夫耳边嗡嗡嗡个不停,也不知道消停。”

    莫赠离他近,轻轻的戳了公孙大夫一下。

    “你干嘛?实话还不让说了怎的?你就不怕被苍蝇咬啊,老夫告诉你小精崽子,老夫这把老骨头坐在这种烂马车上也就够给你面子了。”

    公孙大夫之前也没这么矫情,他明摆着不喜欢温氏姐弟。

    莫赠连忙道:“那我们下次坐马车,就坐那种带软包的?你看我们都快到渡口了,船不等人,不好找下家,您就将就将就?”

    “哼。老夫说你小精崽子一说好话就有事求老夫,你还是别这么好生好好气了。”公孙大夫一句话也不带喘的。

    温氏姐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话。

    莫赠说道:“怎么着?现在将你扔下去?”

    “哼唧......”

    公孙大夫委屈的蜷在一团儿。

    莫赠给了两个孩子一个放心的眼神,温氏姐弟会意,两个人平时本就有些惧怕这个怪老头,这番明摆着被人讨厌,他们俩便安生了许多。

    没过多长时间,莫赠一行人上了渡轮。

    温氏调遣了三个婢女拿东西,枫柳枫桥二人顺便帮他们一把。

    上了船稳定的行走了,莫赠便挑着温氏姐弟去休息的空当,走到太师椅旁边小憩的公孙大夫身边道:

    “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帮温家办事心里不舒服,可你不要对着两个孩子撒气,不都是我让您做的吗?你不开心了我可以帮您找牌友打麻将的。”

    “得了吧,老夫可不敢生郡主的气。”公孙大夫眼皮也不抬一下。

    莫赠笑了出来。

    公孙大夫偷偷睁开眼睛看了莫赠一眼。

    江上微风徐徐,莫赠今日被厚重的罩衣裹得严严实实,她鼻子被风吹的微红,消瘦的下巴被宽大的帽子衬得玲珑小巧。

    那瘦弱姑娘又扑哧笑了一声,她这次笑得清朗,好似天边垂入长江的一颗清朗明月。

    船开的稳,莫赠缓缓走向船边扶栏旁,望着接天浩荡的长江水道:“我知道您老心中隔着气,您对我好我也都记在心里,所以……”

    她转身朝公孙大夫道:“我保证,您心中这口气儿马上就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