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两?他温旭还真敢要啊!”

    亭下躁动不安,温小三又道:“这茶,仅仅做出了两斤,方才煮茶品味儿的人不少,那你们说说,我可是要贵了?”

    待众人面面相觑时,温小三又添了句:“我家又不缺那五万两。 ”

    这话是不给付家台阶儿下了。

    这温小三扯着大谎还真是临危不乱,御前龙井全给了公孙大夫,做白梅茶的辅料不过是从李家拿的那一斤绿茶而已。

    付家倒也坦然,付老六眼皮子也没垂一下,温家带来的所有茶叶便被付家拿走。

    这一下可是让其余的商家看的眼红。

    “还不是买了我家的御前龙井与李家的绿茶才赢得此次比赛?”

    这话一说出,品过茶得人都看去那方才说话之人。

    莫赠等着看那人的笑话。

    白梅加绿茶,她从中添了一定量的凤梨汁,将白梅的清香中烘托出来,携带一丝绿茶的后甘而已。

    “老五!”南莘厉声儿道,反之拱手朝温小三道:“敢问公子,可否为其他茶家指点一二?”

    南华磨紧了后槽牙,瞪向温小三。

    莫赠越瞧那南华越觉得不对劲儿,偏头问道:“这南老五我们是不是见过。”

    枫柳回道:“大前日南家铺子卖给我们御前龙井的人。”

    莫赠这才恍然大悟。

    亭上温小三轻睨了眼莫赠,他坦言道:“其实温家一直都默默做着自己家的茶,不与世俗争锋,只是今年我看我爹年纪大了,还有一些茶铺子占我家地,怂恿张家娘子来我家闹事,我看不下去,可谁能看的下去自己家一直被欺负呢?”

    温济面上一会青一会白,身边有其他茶商同他寒暄,他便忍了不上亭将温小三揪下来。

    赵老三的脸也渐渐绷不住了。

    温小三将这几年看不惯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自是孩子脾气的口无遮拦,不缺乏添油加醋的意思。

    但那些茶商面子仍旧挂不住。

    温家梅花茶第一,南家茉莉花茶第二,李家菊花茶第三。

    莫赠见效果达到了预期的反响,便悄悄退去,回了马车上。

    亭上,遮面道士不染凡尘,也隐了下去。

    看热闹得也散了不少,莫赠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盯着那道士看了一会儿,便道:“去查查他的底细,顺便将那汤家巷花茶铺子也查查。”

    “小姐觉的那道士有异样?”枫柳问道。

    “异样大了,平白冒出来一个帮神秘茶商斗花茶的人,怎么能让人心安。”

    万一那小道士起歹念,将如此大江南茶叶流通权力揽了去,那可得不偿失。

    莫赠捂着还有些余温的汤婆子道:“安卿哥哥毕竟是中原人士,现在在甘乌呆着,在江南的势力定没有中原西北那处来的便利,江南这一处他只能帮我们一把,其他的还得靠自己。”

    “小姐说的是。”

    已到午时,莫赠先回了府。

    这几天莫赠不易出门抛头露面,那日去南家茶铺卖茶之人是南家五子南华,这几天温家风头正盛,温家二女从汴京回来之事必有他人谈资。

    枫柳去查那道士的底细,也没查出什么。

    约摸双二年纪,云游四方底子干净,在江南停留了一段日子,欲把汤家巷花茶铺子的那老婆婆的忌事打理好,便继续云游去。

    “本是一个逍遥道士,却有着菩萨般的心肠。”莫赠沉思道:“那老人家还有汴京的人叨扰么?”

    枫柳道:“几乎没了。但来汤家巷的那些人中有漠北王的人。”

    “漠北王?他的人走了么?”莫赠问道。

    “今日启程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白陀寺处。”枫柳道。

    莫赠点点头,示意枫柳出去。

    屋中重新剩了莫赠一人,她叹了口气,走到书案前写梅花茶的不同口感做法。

    自从温家白梅花茶夺得第一,温家茶铺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温家在做其他梅花配绿茶,梅花配红茶的配方。

    这几日,温济在与莫赠商议着开分铺的事情。莫赠意思随他。

    又过了几日,温济匆匆来寻莫赠,说是张义将姑苏来年斗花茶的名额给了温家。

    莫赠笑道:“我们势头太猛,先将分铺开稳了,我们在准备去姑苏城中。”

    “妥。”温济道。

    日子飞逝,年前凤鸣县中温家已经将第三家分铺开起。温府重新修缮了一遍,又买了左右两家破府,打通墙之后,高兴的是温小三,他特意跑到莫赠院子朝她道,他再也不用住书房了。莫赠头一次嘲讽温小三没见过世面,他没有回怼。

    除夕,莫赠头一次吃了一场完整的年夜饭。

    温家人吃完年夜饭出去溜达,莫赠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华丽,热闹景象。

    街上孩童在放烟花,烟花势头有向莫赠那方袭来。

    她吓得忙窜起,迎来的却是公孙大夫和温小三的冷嘲热讽。

    莫赠回府后喝的大醉。

    她仅剩了一个残缺的意跑出府看烟花。

    温氏含泪看着莫赠离去的背影,道:“这姑娘今日太开心了,就让她去玩吧。”

    枫柳姐弟紧紧跟着莫赠,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塘十里桥上看十里河。

    莫赠呆呆的望着家家户户窜起的烟花,痴痴看着。

    桥上没有多少人,大多都去家中团聚去了。

    桥边有个男人,莫赠趴在石桥栏杆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咋也不回家。”

    那人看着莫赠,眼圈儿微红。

    莫赠转头指着朦胧的天空,道:“我自诩自己见过江南芊柔,却没见过那日雪下的浩荡绵延。”

    她笑了一晚上,待到困意袭来,身上不知何人为自己裹上一条大氅,莫赠浑浑噩噩抬头望着头顶之人,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我怎么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

    莫赠摇摇头道:“我应该是喝醉了,他在汴京城呢,你知道汴京城吗?那个全是凶巴巴的赤衣官兵,冷漠,无情的地方。”

    “没去过。”

    他沉沉道。

    莫赠一愣,从他手中挣脱,枫柳一把将她扶住。

    她凶道:“枫柳,那人轻薄我,你失职了,该罚......”

    说罢,莫赠沉睡了过去。

    枫柳抬头看着面前凝眉的男人,恭敬道:“齐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