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宫里的探子果然传来的消息,说王皇后没了。 .c obr />

    贺汶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安庆今天刚刚送走了凤离和出征的大军,不管谁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逼宫,虽然现在逼宫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但是凤离的大军还没有走远。

    不管最后有没有逼宫成功,听到消息的凤离都必定会返京,到时候不管凤离是要清君侧还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逼宫的人都将必死无疑,这完全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所以这个时候绝对没有谁会不长眼睛的去动安庆帝。

    所以国丧的对象,只有可能是王皇后或者太子那边然而这些年王皇后对五皇子的管束已经超过了一定的范围,五皇子推翻王皇后只不过是迟早得事情而已。

    而王皇后就算有再深的城府如今也算的上是内忧外患了。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生了二心,原本拿捏在手心里的外戚现在也跟自己不是同一天心了,现在的王皇后可谓是众叛亲离了,所以王皇后的悲剧迟早都会发生。

    正好凤离出征,带走了皇城大半军队,京城里的守备也就只有今天这一天才会稍有松懈,所以要是错过了今天,往后要再想下手就难了。

    “公子,王皇后没了。”青酒事先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听到探子来报的时候被下了一跳。

    柳禄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淡定的煮着自己的酒,青酒不解,“公子早先就知道了?”

    “上午在王妃哪里听说了。”柳禄没有具体的说,青酒也就只以为是王妃在宫里的探子能力更加的出众,所以消息来的比他们快一些,并没有多想什么。

    “原来如此。”青酒恍然大悟。

    “去寻流苏过来一下。”柳禄想到了什么,对青酒说。

    “是。”青酒不问为什么,转身就去喊人。

    “青风。”青风,是从来都在暗处的人,青酒和青风同样是跟在柳禄身边的心腹中的心腹,只不过青酒在明,青风在暗。

    “属下在。”空气中风微微的动,庭院中已然多了一个人,青衣广袖,跟他的主人几乎一样的衣着,唯一不同的是,比他的主人身上少了几件配饰。

    这样的青风,反到不像一个暗卫,反而更像一个风流书生。

    “将全城消息,封,锁,不允许京城里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柳禄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稍稍一想想就知道,这京城里即将迎来一场恶战,更何况贺汶君早就说过,凤离出征之后京城将改头换面。

    “诺。”柳禄不是凤离的属下,最多只能算是容王府的客卿,柳禄在容王府待这么长时间并不是因为归降了容王凤离,而是因为容王府里有贺汶君。

    还有一个流苏。

    也正因为柳禄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柳禄在王府的地位也跟着非常的微妙,他的一切自由也从来不受限制。

    但是柳禄也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从来也不会逾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贺汶君要出手,她想替凤离守住这大好河山,而自己想要为断送在漠北的成千上万条人命讨个公道,报个仇。

    “公子,流苏姑娘到了。”青酒看着一阵风似的离开的青风,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柳公子寻奴婢来不知所谓何事?”流苏的性格承袭了贺汶君安静的性格。

    她就是那种喜欢静观其变的人,心思及其细腻,跟贺汶君一样喜欢静静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聪明、睿智。

    “我知道你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我也知道王妃那样的人绝对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柳禄没有看流苏,淡定的继续这手上煮酒的动作。

    “柳公子想要做什么?”流苏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模样,因为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外露。

    “不想做什么,只不过现如今,能够震得住这京城里的牛鬼蛇神的人已经走了,京城里免不了一番动荡。”柳禄不疾不徐的说着,柳禄都不急,被柳禄喊来的流苏就更不急了。

    “奴婢左不过一个丫头,难不成还能给公子遮风挡雨护一方太平?”流苏最近这嘴上是越来越没有个把门的了。

    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自然不用,柳某人虽然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但是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也不会让流苏姑娘这样的弱女子替我护一方太平。”柳禄笑了笑不以为意。

    “流苏自知身份地位,在这乱世中也只能任人鱼肉,既不能保家卫国,也没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心,既如此,不知柳公子寻奴婢来还能做什么?”流苏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

    但是这却也是事实,流苏只是一个自私的丫头,在她的心里只有贺汶君是最重要的,这天下忘不忘,落在谁的手上,她都不关心。

    她关心的,只有将自己从火坑里救出来的贺汶君,倘若贺汶君想要这天下,她做她的左右手,为她排除异己,倘若贺汶君想要铠甲加身,保家卫国,那么她也愿意陪着为她,出谋划策,出生入死。

    可是假如这一切都没有贺汶君,那么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争取这个江山,更不会为了任何人将自己弄得满身狼狈。

    “流苏,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真正的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淡泊是为什么?因为你太过于看中王妃,你将王妃看的比你自己还要重,你将王妃当成了精神寄托。”柳禄告诉流苏。

    “那又如何,我这条命都是王妃给的,王妃给了奴婢两次生命,为人子女,父母不过给了一次生命尚且要用终生的孝来回报,王妃给了奴婢两次生命,奴婢难道不应该为了这两次来之不易的生命而对王妃感恩么?”流苏似乎像被气笑了似的。

    “这没有错,错的是你被这样的感情蒙蔽了双眼,看不见了其他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柳禄平淡的纠正。

    “比如?”流苏不解,她向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这么多年也几乎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你把王妃看的太重了,所以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以王妃为中心,你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关心其他的事情,从而变成了只会按照王妃的吩咐办事的人,这样的人跟傀儡有什么区别?”柳禄反问。

    这个

    问题还真就问住了流苏,流苏愣了愣,试图找出柳禄这番话里面的错误,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王妃想要为王爷守住京城,她想做王爷最坚强的后盾,可是这京城里想要一家独大的又何止容王府一家?”柳禄冷笑,不知道是在嘲笑那些人的不自量力还是在嘲笑贺汶君一介女流也想要与满朝文武一争高下的不自量力。

    “京城里没有了容王凤离,也没有了四爷凤城,如今又没有了居心叵测的王皇后,所以如今的东陵皇城可以说是太子殿下一家独大。”柳禄到了杯酒,示意流苏也喝。

    流苏看了一眼矮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酒,老远都能闻着味儿了。

    但是流苏也就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共饮的想法。

    柳禄也不执着于此,自顾饮酒。

    “太子蹦不了太久了。”难得流苏还回答了自己的话。

    “太子能不能蹦太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但是我知道王妃的身子是撑不了太久的了。”叹了口气,柳禄将话说到了点子上。

    “……”流苏不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王妃的身子已经病入膏肓了呢?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相信罢了。

    “王妃在用她有限的生命来争取这东陵的最高权利,流苏,我们谁都不能给她拖后腿。”柳禄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流苏听的,因为最近的流苏因为贺汶君的身子每况愈下,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以至于做事情的积极性也有所下降。

    “不,我没有。”流苏几乎是立刻的就反驳了。

    “柳禄,你这样激怒我,到底存的什么心?”流苏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我想为漠北枉死的将士们报仇,我想为漠北悄无声息死在皇家暗卫手里的亲人们报仇!”柳禄的语气逐渐强烈。

    “……”一时间流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样回答,这是柳禄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虽然从前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这跟他自己承认是不同的。

    “流苏,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报仇!漠北枉死的冤灵不是一个两个,是数以万计!漠北死在皇家暗卫的乱刀下的不是别人!是我们最亲最爱的人!流苏!贺汶君不愿意报仇,我不强求!因为她的使命不在于此,但是我不一样,我一定要报仇!”柳禄起身,步步紧逼。

    “王妃从没有忘记漠北的悲剧,拿下东陵,能够让更少的人不用受与我们同样的苦,王妃又何尝不是在为漠北的亡灵们报仇?”流苏反驳。

    她不愿意任何人玷污贺汶君,言语玷污也不行。

    “可是假如没有凤离,没有容王府,她还会这样义无反顾么?”柳禄咄咄逼人。

    “……”流苏沉默,因为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或许并不是回答不了,而是因为心中其实是有答案的,只不过这个答案或许并不是她此刻想要的,所以她不回答。

    “这问题很难么?不难,流苏,让我告诉你答案!”柳禄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势,“假如没有容王府,假如没有凤离,假如她没有爱上任何人,她就不会为了谁来谋算这大好河山,也就不会有所谓的报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