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笼络人心。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为什么呢,因为人心险恶,不是谁都有贺汶君这样的能力,能够让所有人明知自己被当了杀人的刀却也甘之如饴去杀人的。

    而她贺汶君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够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

    “奴婢明白,奴婢既然做出了选择就绝对不会再有反悔的道理,因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贺汶琪虽然在宫里生存了这么多年,心境早就变迁了。

    但是唯一没变的,就是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真诚。

    这或许也是受了贺汶君的影响吧,毕竟贺汶君但凡出口的话,就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这一点其实竹妃还是相信的,毕竟在不久之前贺汶君就有说过,这位昭容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横竖贺汶君都已经发话了,这眼下这丫头自个儿也承诺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不了到时候看要是贺汶琪临头倒戈,她也正好过一把恃宠而骄的日子。

    “那么昭容大人就要牢牢的记住今儿所说的话。本宫乏了,昭容大人先退下吧。”竹妃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挥挥手。

    青禾跟在贺汶琪身后,福身行过礼之后随着贺汶琪一起离开了竹妃的寝宫。

    “大人可想好了?”走远了,青禾最终也没忍住,问道。

    “不然呢?”贺汶琪面无表情,再不复刚才大方得体的微笑,“等着父侯将我送到老皇帝床上去么?还是等着长兄将我当成风尘女子送入太子府中?不管那一样都不是我想要的。”

    贺汶琪知道假如这个时候自己还不晓得反抗的话就真的只能等着将来被自己的父兄坑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她虽然也是个传统的女人,以家族为重,可是面对只知道一己之私的父兄,她也从来不指望能够靠他们重新撑起永宁侯府的天地,所以正如贺汶君所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更何况愚忠不叫忠诚那是愚昧无知,那是蠢!

    既然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着想为什么她不能自私一回呢?

    她贺汶琪,正二八经的永宁侯府嫡长女,为了给永宁侯府避风头而入宫为婢,她吧自己的青春和时光献给了家族和皇宫,后半辈子她也想像贺汶君一样潇潇洒洒,为自己的梦想,为自己的执念而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可是大人应当明白这选择意味着什么。”青禾提醒,这是一条单行线,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知道,可是这样的人家,我还真是不屑。”贺汶琪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说她自命清高也罢,说她装模作样也罢,总之她就是想要脱离永宁侯府这个家。

    永宁侯夫妇永远都只知道自己的一时快活,贺汶彦因为是家中独子,早就被永宁侯妃养歪了,自私自利与永宁侯夫妇二人有的一比。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青禾担心,万一永宁侯府那边知道了姑娘已经背叛了族人,不知道永宁侯夫妇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要怎么办。”贺汶琪也很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毕竟她决定与永宁侯府决裂,这不是一件小事。

    有时候根本由不得她做主,更重要的事,永宁侯谨小慎微,她背叛永宁侯府的事情迟早会被曝光,到时候她在宫里的生存就举步维艰了。

    那个时候别说帮助贺汶君,就是她自己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成问题了,万一到时候拖累了贺汶君那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之前现在她还不想要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做一些能够在事情败露,在永宁侯夫妇开始插手之前能够拥有足够保全自己的力量。比如宫里最常见的拉帮结派。

    “咱们可以从昭贤妃那边下手!”这是贺汶琪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

    毕竟昭贤妃与王皇后是死对头,并且贺汶君与王皇后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是不得不报的仇。

    所以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念,贺汶琪认为现在要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拉拢昭贤妃为自己所用才是正道。

    “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将王皇后拉下马,送昭贤妃上位?”青禾不确定的询问。

    “可是……”青禾还有所顾忌,“可是小小的未必看得上那个位置。”

    “呵!你也看出来了?”贺汶琪嗤笑。

    青禾略不解,只一瞬间就又反应过来了。

    “昭贤妃不愧是狼王族真正的公主,也行就是非同一般。可是这天底下已经出了一个武则天了,真的不语言再出一个王则天了。”

    贺汶琪眸中的狠厉丝毫不输于贺汶君。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娘娘,贺昭容大人求见。”婢女脚步轻盈的进来。

    “贺昭容?贺汶琪?”昭贤妃本是斜倚在软塌上丫鬟在为她捶腿来着,听到宫女来报,立马睁开了双眼,也不要人捶腿了,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绣眉一蹙,瞪了眼为自己捶腿的宫女,那宫女立马就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大气也不敢出,更遑论求饶。

    “她来干什么?看不上本宫给的奖赏,非要往旁人宫里钻,这时候已经官居高位了,她又来干什么?嫌弃位置还不够高么?”昭贤妃一生气,那张嘴巴就不饶人。

    特别是夏天,天气热,更是心浮气躁的。

    “罢了,让她进来吧。”昭贤妃懒得念叨了,干脆直接旁人传唤进来得了,横竖她不会让她一趟白跑就是了。

    “奴婢给昭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贺汶琪与青禾一前一后的跪在地上,直接行了个大礼。

    “大人快快请起吧,行这么大的礼莫不是要折煞了本宫?”在宫里头,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在宫里实际地位最高的并不是宫嫔宫妃们,而是拥有着绝对行使权的女官们。

    前朝有三省六部,后宫也有一定的女官等级制度。不过这也就是对大多数人有作用而已,对于昭贤妃和竹妃这样的宠妃,这些等级制度形同虚设。

    实际上按照等级制度来说,尚宫及以上官职是

    与普通宫妃平起平坐的,昭仪及以上官职与贵妃等同。

    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说,这这人见到贵妃一下嫔妃是不用行礼问安的,可是事实上只要是在宫里得宠的嫔妃,不管是在前朝或者后宫里,永远都是高傲得像孔雀一样的。

    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这就是宫里的女人们。

    “怎会,娘娘洪福齐天,怎会因为奴婢而折煞了呢。”贺汶琪笑,俨然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贺汶琪最擅长的就是装,装傻,装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就你嘴甜。怎么,昭容宫里不忙么?听说过不久就要准备出征了,按照东陵这么多年来的惯例,出征前都是要祭祖的,这公里从二品女官职位也就只有昭容大人一位,这些日子昭容大人宫里应当忙的脚不沾地才对,怎的还有这功夫来本宫宫里晃悠?”

    昭贤妃开玩笑的语气听着很是舒服,一点儿也不会旁人觉得反感。

    “的确是挺忙的,不过忙来忙去也就那么些事,时候长了总归是会烦的,这不奴婢这就是烦了,干脆将事物都扔给了底下的人,自个儿来娘娘这里忙里偷闲来了。”装疯卖傻是贺汶琪最擅长的伎俩。

    “不知道昭容大人前来本宫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呢?可别告诉本宫昭容大人是真的想要在本宫这里偷偷闲。”昭贤妃一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扫过来,贺汶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无法呼吸了。

    可是事实上仔细一看,小小的的目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一瞬间贺汶琪以为自己看到了活生生的贺汶君。

    因为贺汶君生气的时候就很容易露出这样的目光来,让被看着的人有一种裸奔的感觉我似乎自己整个人在她的眼里都是无所遁形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奴婢这点儿小心思果然难逃娘娘的法眼。”贺汶琪故作自嘲,所谓该放低姿态的时候就要放低姿态,该伏低做小的时候就要弯的下去腰。

    贺汶琪就是典型的能屈能伸,“所以昭容大人这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昭容大人尽管说出来,但凡本宫做得到的,本宫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大人。毕竟不管怎么说在这宫里,咱们大家都是女人,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听着就搞笑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句话没毛病,有毛病的是这句话不该出现在一群只知道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去争宠的后宫女人身上,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娘娘说的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不过这件事情还真是为难到了奴婢,却并非后宫里的女人给出的难题。”贺汶琪卖了个关子。

    昭贤妃是何等聪明的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瞬间就将贺汶琪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贺汶琪看见昭贤妃的目光瞬间从刚才的热情渐渐冷却,大概也知道这是昭贤妃有些不待见自己的意思了。

    “娘娘不用先记着下定论,横竖咱们都在宫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件事情左右还是在于娘娘。”贺汶琪说了半晌也不见昭贤妃的态度变一下。

    昭贤妃看她的眼神都似乎再说,你擅长的本宫难道不擅长?装疯卖傻而已,谁还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