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柏言信了,当年还是孩子的陆柏言信了,信了陆柏语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越是这样,对陆柏言来说,越是讽刺。

    程半夏抬手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的死,我确实没有联想到我妈的身上,毕竟我们结婚那些年,她对你的好或许有几分真诚。直到你回来,直到我知道是我妈要杀你,我才知道,对他,我大错特错。”

    “所以,那天晚上是你联系了何琼?”程半夏回想自己去部队找他的事情,何琼怎么可能会那么精准的知道自己在哪里?

    陆柏言没有隐瞒的点头。

    程半夏接受了他全部的话,也消化了他全部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他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程半夏突然开口问道。

    陆柏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不是他。”

    一句话,已经给了程半夏答案。

    或许陆柏言站在一个儿子的角度上,是怨恨父亲的;可是站在一个军人的角度上,他不能怨恨自己的父亲。

    非黑即白的世界,从来不存在。

    每件事的绝对对与错,又有多少人能说的明白。

    “爹地,冷。”小苏叶伸手让陆柏言抱,委屈巴巴的开口,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看爷爷。

    陆柏言伸手将女儿接了过去,“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

    能听得,她也都听到了。

    陆柏言抱着女儿下山,程半夏伸手牵住了小苏木的小手,走下山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男人帅气无两,一双眼眸带着明亮的光。

    他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却是这个家的罪人。

    程半夏回头,目光扫过陆远臻身边的墓碑之上,却也只是一眼扫了过去,并没有多做留意。

    那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程烨寒烈士。

    小苏木抬头看着程半夏,小手捏了捏程半夏的手,程半夏微微勾唇,带着他下山追上了前面的陆柏言。

    “我想去见见何琼。”程半夏开口说道。

    陆柏言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了身侧的程半夏,最后点头,“好。”

    何琼是必须见的,如果他们想要得到更多的关于陆柏语的消息。

    程半夏看着再次走下山的男人,居然这么好说话了?

    这脾气好的让她觉得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都是假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虚吗?

    程半夏微微撇唇,带着小苏木追了上去。

    到了车边,陆柏言开门之后小苏叶便急急忙忙的爬了上去,可见是真的冻到了。

    程半夏抱着小苏木上车,然后关上了车门,路过陆柏言去往副驾驶座的时候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现在心虚,晚了。”

    陆柏言:“……”

    他并没有心虚,一波归一波,她当初选择离开,他依旧不改变看法,她就是做错了。

    因为天太晚了,所以今天去看何琼的计划便被打消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程半夏回到家属院的家中便回到卧室去休息了。

    小苏叶和小苏木对视了一眼,又同样看向了陆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