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铁虎俩眼一瞪,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你问我,我问谁啊。 .c o知道靳松这脑瓜子到底是咋想的,听说靳指挥使一直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次日一早,苏瞻就带着人去了大罗山。冬天的大罗山,冷风嗖嗖的,不过与北方不同,大罗山上依旧葱葱郁郁。站在山脚下,就听到山中一阵杂乱的吆喝声,许多地方都是惊鸟乱飞。苏公子顿时就有些佩服靳松了,这么勤快的么,还不到巳时就开练了。

    沿着山路往上走了没一段距离,身后就传来一阵不耐烦地催促声:“前边的,就不能走快点,爷们还急着上山打猎呢。”

    打猎就打猎,又不是赶着去投胎,需要这么急么?苏瞻忍不住回过头,想要教训对方一番,结果回头一瞧,立马就傻眼了。身后那帮子赶路的,同样也是愣了神。

    要不要这么巧?这不是赢漫文以及她的麾下狗腿子么?当然,少不了举人老爷修如峰。

    赢漫文眨了眨凤眼,左手摸了摸下巴,还真是有缘哪,走到哪儿都能碰上。苏瞻也挺郁闷的,来大罗山是想跟靳松来个偶遇的,可没想到,靳松还没见到,先见到了赢漫文。对这位畲族四大家族赢家的大小姐,苏瞻是敬而远之,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啊?

    赢漫文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苏瞻,却是越看越感兴趣,这位苏瞻不仅才华出众,长得也不赖,就是有点软绵绵的,一看就不是英雄好汉。修如峰心里可就着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搭上赢家大小姐,为了能入赘赢家,连定好的亲事都退掉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苏....苏大人对吧?你来大罗山干嘛的?”赢漫文神色轻松,浑然没把苏瞻这位副按察使当回事儿。苏瞻也挺没脾气的,只好随口答道:“来大罗山,当然是打猎啊!”

    “打猎?没想到你文文弱弱地,居然也会打猎?正好,本小姐也是来打猎的,我们一同前往,也好比试比试!”赢漫文有点小兴奋的摆摆手,走起路来,腰间挂着珍珠链子叮当作响。

    苏瞻郁闷坏了,打个鸟的猎啊,还比试,我明显是在敷衍你,你听不出来么?碰到赢漫文,也算苏公子倒霉,赢大小姐性格直爽,又常年生活在温州府西南,还真不知道“敷衍人”是何物。一个人孤零零打猎,相当的无聊,若有人比试一番,也能增加点趣味性。

    赢漫文颇有点自来熟,完全忘记了之前发成的不愉快事件。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段,就听到山中传来的吆喝声越来越清晰。苏瞻爬上一块大石头,往前张望一番,他想看看靳松是怎么搞对抗演练的。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整个人就有点懵逼了。

    只见一片山林中,白雾弥漫,林中有无数人影在穿梭,这群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红色罩甲,一部分黑色罩甲。这些人大呼小叫的,蹦来蹦去,杀气腾腾,偏偏手里没有武器。苏瞻还纳闷呢,不是说好的对抗演练么,应该跟军事演习一个情况吧,为何越看下去越不对劲儿呢。

    噗的一声,某人罩甲上多了块白色标记,然后这个人痛呼一声,歪七扭八的躺在了地上,仿佛死了一样。我擦嘞,这到底是啥情况?苏瞻等人摸摸眼角,瞪大了眼珠子,还一会儿才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原来这些人手里都有好多石灰块,双方拉开架势,拿着石灰块当暗器,中者,躺在地上装死。还别说,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命中关键部位,一下毙命,不重要位置可以挨三下。只是......你们是一帮子正规军啊,就算是卫所军,搞对抗演习,也不能这样啊。

    不知为何,苏公子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十几个小朋友分成两个阵营,手持土坷垃丢啊丢的,俗称“坷垃仗”。

    这群卫所兵打得轰轰烈烈的,可一点都不讲究,小时候自己玩坷垃仗还知道先用大土块堆成墙当掩体呢,你们丢石灰块,就这么硬生生丢的么?玩游戏也要讲究战术啊!看完这些卫所兵,苏公子脸都气黑了,这群人真给我辈玩家丢人。

    赢漫文看了一会儿,撅着小嘴吹了声口哨,“呀呀呀,你们汉人真有意思,原来你们就是这么练兵的啊,怪不得两万大军被我族勇士打得丢盔卸甲呢!”

    “......”苏瞻狠狠地冲赢漫文翻了个白眼,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你是专门打人脸的?不过,也怪不得赢漫文这般说,任谁看了这帮卫所兵的表现,都会心生无力感。靳松不是北地边军出身么?不是江南少有的实力派么?可你特么就这么练兵的?

    苏瞻气坏了,自己来温州府,这个靳竹炮不给面子,不来参拜也就罢了,毕竟大明官场文武殊途,文贵武贱,文官又瞧不起武将。有性格的武将呢,也懒得热脸贴别人冷屁股。靳松不给面子,苏公子一点都不生气,可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还打什么猎啊?气血上涌之下,苏公子哪还顾得上得罪不得罪靳松?从大石头后边绕出来,迈着步子朝林子里冲去,“你们都给本官住手.....靳松在哪儿?靳松在.....哎呀.....”

    话还没喊完呢,苏公子肩头一疼,一个小石灰块落在脚下。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是几个石灰块飞来,噗噗噗几下,苏公子的袍子被染上几个白点子。

    “哎.....兄弟,你怎么耍赖皮?中多少暗器了,该死啦,你怎么还站着呢?哎,你是谁的人,讲不讲规矩,讲不讲道理,之前靳将军的话你没听懂么?”好几个身着红色罩甲之人,嘴上叽里呱啦,吵得苏公子脑袋都大了。

    “都给本公子闭嘴,嘿,本官苏瞻苏立言,浙江副按察使,有事要见你们靳将军!”苏瞻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别说面前几位小兵,连站在远处观战的靳松也听到了。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留着八字胡,形象有点邋遢的中年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打量苏瞻一番,满脸不屑道:“当是谁呢,原来是副按察使苏大人啊,啧啧,靳某这厢有礼啦。苏大人啊,儿郎们正在玩着呢,你还是躲得远远的,免得伤到你。”

    听到靳松这不阴不阳的话,苏瞻被气得够呛,“靳将军,朝廷给你粮饷物资,让你当着盘石卫指挥使,你就是这样当的?苏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练兵的。”

    “嘿,苏大人,你管好你的事情就行啦,至于靳某怎么练兵,能不能当好这个指挥使,就跟你没多大关系了。咋地,苏大人难道不服气?不服咱们练练,你要是赢了,以后靳某啥都听你的,否则啊,恕不远送,你哪来的回哪儿去。苏大人你玉体金贵,万一磕着碰着的,俺老靳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靳松此话一出,周围的兵士拿着石灰块,仰着脸一阵爆笑。苏瞻那个气啊,脸都黑了,谁说靳松是个大老粗?人家骂人都不带吐脏字的,这叫大老粗?

    什么叫玉体金贵?我特么一个大男人,哪来的玉体,你摆明了是在讽刺本公子是小白脸子娘娘腔呢,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干脆改名跟你姓算了。

    被人骂作女人,铁虎哪还忍得住,寒着脸挡在了苏瞻前方,“靳竹炮,管好你那张嘴,祸从口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祸从口出?老子说啥了,老子啥也没说啊!”靳松拱拱胸膛,毫无惧色。铁虎哪受过这种气?当即就要冲上去跟靳松打上一场,只是没迈开脚步,苏瞻就拽住了他。这山上大部分都是靳松的人,这个时候跟靳松来硬的,肯定要吃亏。一看苏瞻这个样子,靳松笑吟吟道:“哟,苏大人,你这是要亲自上阵?”

    “不错!”苏瞻嘴角一翘,伸手指了指靳松,“苏某应战了,不过,单打独头,苏某自认为肯定打不过你的。不过嘛,靳将军可是一名将军,就算再能打又有何用?战场之上,重要的是指挥调度,阵法变化,兵法韬略。”

    靳松心下一奇,咧着嘴笑了起来,“苏大人,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跟靳某拼兵法了?呵呵,比就比,靳某战场滚打多年,还比不过你一个文弱书生?”

    “好,靳将军够爽快,咱们也别麻烦了,就比比丢石灰块吧。你一队人马,苏某一队人马,看谁把谁灭掉!”

    苏瞻双手站在背后,镇定自若,面露不屑。只是心里,却不断祈祷着,靳松啊靳松,你可一定要答应啊,就玩丢石灰块吧。苏公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兵法韬略?我苏某人熟读四书五经,连中三元,可这兵法韬略,那是半点不懂。呵呵,我苏某人懂个屁的兵法,更不懂指挥打仗,不过嘛,这坷垃仗,小时候经常玩,老有经验了。丢石灰块跟坷垃仗一个道理,苏某人还能琢磨出两把刷子来,可要玩别的,那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被靳松吊起来打了。

    或许是因为苏瞻装的太像了,或许是因为靳松太自信。总之,靳松想都没想,张口就答应了下来。靳松是个实在人,也不想占苏瞻的便宜,他当即将红色罩甲那批人划拨给苏瞻,还对那些红色罩甲士兵嘱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苏立言的,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可别胡来,免得某些人输了,说咱们耍赖皮。”

    苏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靳松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苏立言就是输了不认账的人嘛?哼哼,好你个靳竹炮,今天非治治你不可。玩别的玩不过你,可要玩坷垃仗,本公子是你的祖师爷。

    整顿一番,苏瞻开始对上百名己方士兵吩咐起战术来,还时不时地详细解释一番所谓的战术配合为何物。不管苏公子懂不懂兵法,至少讲解起坷垃仗来,那是面面俱到,相当的厉害,听得一帮子人傻愣愣的,原来丢石灰块还有这么多讲究的?

    大石头附近,修如峰将水壶递给赢漫文,小声问道:“赢小姐,咱们还去不去打猎了?”

    “打什么猎?你没看到苏立言要跟靳竹炮开战么,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错过?”赢漫文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修如峰脸色不咋样,自从那天见过苏立言后,赢大小姐对他修某人的态度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前多温柔啊,几乎把他修某人当成了男神,现在呢,都快变成稻草了。

    赢漫文对这位苏大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刚才苏立言背着双手约战靳松的样子,有点酷酷的。原来,文弱书生发起火来,也是如此刚猛吓人呢。倒要看看,苏立言真正的本事,是不是也如他那张嘴一般厉害。

    午时,埋锅造饭,萦袖一边喝粥,一边小声埋怨着,“公子,你也真是的,跟靳竹炮那样的呆货较什么真?”

    “呵,丫头,你真以为公子我是被靳松气的失去了理智呢?你呀,不觉得这次是跟靳松打好关系的好机会么?如果这次本公子真能赢了靳松,到时候稍微使些手段,便能跟靳松拉近距离”喝口粥,砸吧砸吧嘴,继续说着,“在浙江,乃至整个江南,靳松的兵马都是游离在浙江官场体系之外的特殊势力。以后,不管是想在浙江站稳脚跟,亦或者未来的开海,若有靳松帮忙,对我们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萦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公子,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别忘了,青瓷的案子还没查出结果呢,万一靳松跟此案有牵连,那......”

    苏瞻仿佛没听到萦袖的话一般,他喝完粥,轻轻地笑了笑,“你呀,有时候就是死脑筋,只要靳松肯倒向我们,那他跟青瓷案有没有牵连,还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