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这么一句话,台下本松了一口气的看客们瞬间又紧张起来,各个面色发紧,必须面面相觑,生怕被误认了出来,气氛骤然凝结。

    这掌柜的就怯怯地抬头,一脸既怕又惧地朝台下看去,脸色比刚刚指认台上的时候没好多少。

    眼神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似乎并没有停留。

    “哎,谁推我!”就在大家都恨不得全跟哑巴一般安静的时候,角落里一个人突然就被推出了人群,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纷纷朝他看去,他越发紧张地喊着“刚刚谁,谁推的我啊!啊!是不是你!”这人好像真是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推出来了,正一脸愤怒呢,指着身后的一个人埋怨起来,大家又纷纷朝那人看去。

    “你胡说什么!”那人明显是不想被人瞧见,刚刚这人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找个更边上的地方退开,但没想到自己会被指着鼻子骂,脸色骤变,像是在抗辩,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就是你,我,我站着好好的,身后也就你了,你推我做什么!”这人继续喊着,那人也继续解释,似乎这就是个小插曲。

    但姜墨眼神无意间扫了回来却发现了奇怪之处。

    因为这插曲,所人有都看了过去这是正常反应没错,看客们都是一副奇怪看戏的模样,但这台上的人却各个比那俩个吵嘴的人还要紧张!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又或者……那个人……奇怪,他们的反应真的有些不对。

    嘶……什么?那人刚刚是在指着那人吗?

    等等,那个人,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对,是,是昨天窄巷里半道出手的那个人,是他!

    他这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人真的有问题?姜墨看着那人的动作心里一阵狐疑。

    “朝宣!”姜墨低头跟赵朝宣嘀咕了一句,赵朝宣奇怪也朝姜墨的方向看去,但……

    “没人啊?”但刚刚姜墨看着地方早就没人了,姜墨爷有些愣了,刚刚就在那啊,她确定自己肯定是看到了,一定是,可是……

    “喂,真没人啊。”赵朝宣四处打量。

    “不对,一定不对,张班头!”

    “哎,二爷,您有什么吩咐?”大家正注意着那边的小插曲,姜墨心里腾起了个奇怪的想法,便招手叫来了衙役张班头。

    “那个人应该有问题,暗中叫人上去试探看看。”姜墨低声说着,那衙役班头眼神带着打量,甚是犀利。

    那被推搡之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推搡间就想从人群里避开,莫名有些心虚。

    这一次,衙役们也看出端倪,暗中的几个人立刻从人群背后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人拿下了。

    “哎!你们干什么啊!”这人,也就是刚刚被那人说是推搡之人立刻挣扎,一脸无辜。

    “少废话!”衙役们只管抓人,没义务回答他什么。

    “你们,你们不能随便抓人啊!”那人反抗着。

    “就当你是聚众滋事,少废话!”

    “你们诬陷好人,我没有!”

    “你有!官爷刚刚就是他推的我,好大的力气!”前头最先嚷嚷起来的人立刻叉腰指认。

    “喂!老头你他妈少在这血口喷人,老子说过没动手,就是没动手!”这被拿下之人大概是百口莫辩,一脸阴狠起来。

    “我也瞧见了,就是他推着这位老人家!”旁边也有人出来指认。

    “你们!”这被拿下之人一脸横肉阴沉,到叫人有些害怕。

    “你,你想干什么!有官爷在此,你还想嚣张!”这俩看客心中一个咯噔,莫名地往衙役背后挪了挪。

    “老子没动手,放开老子!”这人一脸恼羞成怒,但刚刚还真不是他先动手,不知道背后怎么回事,他正往外退着,可身后突然多出一只手,一股莫名的力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推的一个趔趄,自然会挤到前头的人,所以才……

    他还想骂的,结果前头这老头却先指着他鼻子骂骂咧咧起来,让他百口莫辩,再回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所以他不想跟那人争执,只想赶紧收场,赶紧离开,但……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

    “掌柜的,你可认识他?”衙役的张班头明白姜墨的意思,那人被押来之后,便拉过刚刚指认了台上之人的茶楼掌柜继续辨认。

    “这个……呃……小人不,不认识……”

    “嗯?”衙役明显不信。

    “真,真不认识……”茶楼掌柜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跟那说书的和台上众人一样,眼睛都根本不敢仔细朝那人打量,怕得很明显嘛。

    姜墨跟赵朝宣和衙役班头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龟缩着的说书先生。

    “你过来!”

    “哎,官,官爷,您有什么吩咐?”说书的缩缩脖子低头近前。

    “你来看看,这人你可认识?”

    “我……”

    “认真看!”衙役一脸严肃。

    “我……小人,小人……没,没见过……”说书的眼神回避。

    “嗯?”衙役班头皱眉。

    “真,真没有……”说书的生怕衙役不信,又补了一句,姜墨他们皱眉,但那人和茶楼掌柜的却莫名地松了口气,一众看客倒是有些失望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反转呢。

    “你确定?”衙役目光如炬,犀利审视,说书的一脸心虚,颤颤巍巍,冷汗如雨。

    “我……”

    “我说说书的,别说我们衙门欺负人,既然给了他机会,那也给你一次,好好看看,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你若不现在不如实影响了我们秉公处理,那有朝一日你放出去了,怕是也会死在他们手里吧。

    别忘了,刚刚那人就是要你命来的!若不是我们的人,你怕……呵呵……”

    “班头,宗鲁王来人催促这里事情如何了?”衙役半天正“苦口婆心”,外头有衙役进来回禀,故意扬着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哎,不对啊,怎么是宗鲁王府的人来过问啊?”

    “是啊,这事不是针对姜二爷的嘛,怎么会是宗鲁王府的人呢?”

    “对啊,这别就是个陷阱吧?”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就是故意聚众闹事,不然还能惊动了王府?”果真,一众心有彷徨的看客纷纷不解地议论起来。

    “跟他们说这里尚在处理中,还有宗厉王那边你也去回禀一声,就说人已经都拿下,等忙完了这里我们再过去回禀。”衙役班头这话也是相当刻意了。

    “嘶……怎么还跟宗厉王府有关啊?”

    “哎,你们说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能惊动这么多人的?”

    “就是啊,先有姜二爷跟宗广王府小王爷,后有宗厉王府和宗鲁王府,看来他们得罪的人是不少啊!”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怕是早有阴谋的!”

    “就是,估计就是恶意中伤!”

    “我看也像,你们瞧瞧这姜二爷哪里像是这说书的说的那般嚣张跋扈,阴险恶毒了,我看他们才是更加的阴险狡诈!

    如此煞费心机的中伤别人,根本就是心怀不轨!我看他们才是恶人!”

    “就是,就是啊……”看客们的好奇心倒是又渐渐腾起,一件事能搅合上这么多皇亲国戚的还真是少见了,大家已经想明白过来。

    好一会了,这说书的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这衙役班头倒也不逼他了。

    “还不肯说是吧,那好,把他们一并拿下,就把这说书的跟刚刚抓住那人,对,就是那个受伤的,关在一处牢房里,本班头倒要看看你还能扛到什么时候!”

    “是!”

    “别,别啊,官爷啊!别!”衙役班头发话,众衙役们听令,准备押着众人离去,这说书的才突然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