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墨他们就按照事先计划,先乔装打扮成杨大人的随从出了杨府,然后再扮作送殡之人,混入送葬队伍之中。 .c obr />

    因为是老昆弥下令举国哀悼,免税三年,全城百姓更是自发来为大公主送葬,一时间万人空巷,空前盛大。

    大家都身着素衣,更有不少百姓自发披麻戴孝,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姜墨他们几个便更好隐藏了。

    虽然是大丧,可大王子和二王子派在暗处躲藏的人也不少,毕竟他们能想到这样的主意,那这乌孙的两位又岂会想不到。

    他们必须都知道,这该都是彼此最后一次机会了,要么大王子和二王子赢了,姜墨和舒文腙死在他们手里,要么姜墨他们赢,逃出生天。

    所以这看似沉痛无比的葬礼之上,其实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看见前面有同样混入送葬队伍的可疑之人,在一个个地检查着队伍里的人,姜墨和舒文腙有些紧张,眼看他们几个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前头巫师又喊了一声了“跪,叩首……”

    抬着棺椁的大王子和二王子又必须换上其他抬棺之人,朝着大公主的棺椁叩头行礼。

    百姓们不明真想,看着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两位王子,对着同辈的大公主行跪拜之礼,还披麻戴孝,自然各有揣测。

    而大王子和二王子一路上都必须如此,三跪九叩起来抬棺,再三跪九叩,再起来抬棺,这一路走得格外慢,也格外热闹。

    而姜墨他们几个就借着这会人潮围涌的功夫,在送葬之人和围观百姓之中不停穿梭。

    不一会,刚刚怀疑他们的人便给甩开了。

    看着大王子和二王子抬着大公主的棺椁,一路上三跪九叩,舒文腙这心里的气才算出了一点点。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棺椁才刚出了城,现在也该是时候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葬礼之上,白幽才带着几名侍卫护送姜墨和舒文腙悄悄脱离队伍,快马加鞭往南边方向赶去……

    这种场面,来不及告别,巫师和杨大人知道他们要走,可却为了掩人耳目,不得有任何侧目,只能装作望着天的样子,用余光看着他们悄然离开,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能一路平安。

    送葬之路还在继续……

    一直到了入夜,小王孙和三王子,四公主应验好转,一切像是都恢复了正常。

    但乌孙王庭的混乱却没有就此结束,毕竟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孩子中邪迹象好转,大王子和二王子才有空静下心来暗想对策,反复思量,大王子率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几天之前的一切明明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可为何从大公主葬身火海之后,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诡异下去了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巫师,还是杨大人,还是老二,或者一开始就是父王……

    大王子生性多疑,这样的事,他在脑海里不停地转着,觉得谁都可疑。

    杨广陵杨使臣,是大王子最先怀疑的一个人,也是一直都不曾放弃的,可是这些天派去的探子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发现。

    杨广陵那里一切如常,该出门见客的时候就出门见客,有人到府里拜访,他一样接待,似乎没有什么要避讳的,可若不是他,那他们还有谁的帮助。

    毕竟大王子是很确定,舒文腙是中计了的,明明是回来了,明明已近围困了,可拿着大夏上将赵宗佻令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确定他们是偷偷溜回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靠山,可为何会有大夏上将赵宗佻的令牌呢?

    大王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因为多疑如此,所以才错过了最好下手的机会,要是第一次进去就动了手,现在怕是早就天下太平了。

    哎!大王子格外懊恼和后悔,可却又抓不住任何把柄,如今父王知道了太多,他就是想提前发动,也是处处受制。

    至于巫师,大王子一开始还真没起疑过,毕竟这些年巫师也算为他所用,做了不少事情的。

    葬礼当天,他也算表现正常,可那喜袍出来之后,他的反应就让大王子有些质疑了。

    虽说大王子他信鬼神之说,可这是不是也太恰好,而且是一蹴而就,瞬间就蔓延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更关键的是他备受此事拖累折磨。

    当下时候为保儿子,也为求心安,他不得不配合,可现在想来却觉得这更像是个局。

    只是,大王子太了解巫师了,以他的能力单独做局实在高看了他,可这背后之人又会是谁,老二同样被这事牵连甚惨,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父王?

    可也不对啊,这些年,自打来了那位美人之后,他父王几乎就再也不问朝政,现在一半的实权都把控在他们二人手上,一直都暗中进行的很好,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难道说父王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在暗中等待他们爆发?

    可也不对啊,那位美人是他专门安排在父王身边的,一切消息都由她传递出来,若是父王装糊涂,她也该早发现了,怎么就会……就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死大公主却一直不出声呢,若真是如此,那父王怕是早就有杀心了吧。

    大王子简直越想越害怕……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

    不待他捋清思绪,便有侍卫回报,在邻近城池有发现一行人马,形迹可疑,面色匆匆,已经连穿两座城池,大王子立刻想到了舒文腙,便立刻安排人连夜追捕。

    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老昆弥那里便派人过来宣他过去,大王子脸色一僵,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跟着去了……

    从乌孙王城到两国交界,要过三座城池,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也得两三天,再加上现在的全国戒严,下了死命令,怕是愈加困难了。

    虽然借助大公主丧礼,他们得以安全混出王庭都城,可是眼下每穿过一座城池就得接受一遍检查,他们暴露的危险越来越大。

    本还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毕竟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可他们前脚刚入了客栈,后脚便有官兵闯了进来,要求检查。

    姜墨他们知道,他们怕是已经暴露了,来不及收拾其他东西,带上舒文腙姐姐的骨灰,他们一行人从后门溜出去,匆匆翻身上马,继续星夜兼程。

    而身后不多就便传来追兵的声音,还有一座城池要过,这样下去,前有堵截,后有追击,他们安然过境的几率真的不大。

    情急之下,白幽命令大家兵分两路,一路由几个侍卫组成,假装他们身份,希望可以暂时引开追兵,给他们腾出时间,而白幽则带着他们,在追兵离开之后再绕道往东,迂回离开。

    办法倒是奏效,追兵果真被吸引,往西边方向追去,白幽则带他们二人立即绕道往东。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速颠簸,别说姜墨了,就连白幽这铁铮铮的汉子都快有些扛不住了,三个人都出现精神涣散的迹象,可他们却死死撑着,不敢有任何松懈,毕竟现在还在乌孙境内危险随时存在。

    除了必须的解手,他们连吃带迷糊都不曾离开马背,好在这几匹马颇为灵气,也为他们帮了不少忙。

    天色刚刚泛亮,抬头望去,似乎可以看见远处连绵山脉,那两山夹击之间便是大夏和乌孙的边境之线,目测还有几十里的路程。

    望望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尘土飞扬,那是他们离去的路。

    希望就在前方,白幽护着姜墨和舒文腙继续前行。

    突然,身后的沙丘里传来了沉闷却轰鸣的马蹄声,再转身,身后早已是黄沙漫天,虽然看不清楚,可他们三人都知道,这是追兵的声音。

    如今只剩这一条路,要躲要避实在没有可能,现在比得就是速度,只要跨过国境线,他们就不敢随意造次了!

    姜墨他们知道这一点,三个人手上的鞭子抽得更狠了,胯下的马儿一阵阵吃痛,像是快要飞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