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也跟着帮腔,眉飞色舞了,一副没受伤的样子似的:“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啊,不知天高地厚,张口闭口就是我要告你。你告啊,告啊!哈哈,坐牢去吧你!”

    唐米粒气得身子都在抖,更别提语气了,她红着双眼,大声叫着李奇的名字,愤怒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李奇身上,紧接着转向胖子,最后就是那些围观的学生,一一被她骂了个遍。

    “李奇!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要不是因为你对我动手动脚,易初会拧断你的手吗?还有你,你跟李奇一样猥-琐下-流!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你们都要下地狱!”

    先前给她做笔录的男警-察皱着眉道:“小姑娘,你说话别这么恶毒。我刚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在还来指责别人,想想看,你有什么立场指责他们?”

    此刻,身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对唐米粒而言,简直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她从未想过自己说的实话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恶毒,他难道就没有看见她的挣扎犹豫吗?要不是担心李奇会冲到她家去以此为要挟要她父母答应求亲,她早就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个男人,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压制住自己不要对他口出恶言。因为他不是恶人,即使他误会了自己,她也不能坦坦荡荡地骂他。

    但胡易之不同,他是唐米粒的亲人,即使只是捕风捉影,他也完全有立场去指责李奇。而且对这警-察说出口的话,他也是底气十足地反驳。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家米粒说话恶毒?明明是这两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犯的错,你还要反过头来指责我家米粒的言辞不当。说,李奇给了你什么好处?”

    说话的时候,胡易之双手交握着活动,把骨头掰得咔咔作响,眯起眼看过来的眸光,十分像是某种危险的凶兽。

    警-察的脸色不太好看,又板着脸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污蔑公-职人员,罪加一等!”

    一旁的几人也道:“这位先生,他说话是冲了点,但没必要上升到职务攻击的程度。我们可以做担保,他跟李奇同学的大伯没有任何关系。”

    “哦?这么说,你们都认识他的大伯了?”胡易之凉凉道。

    对方几个大男人,竟然都哑口无言,过了几秒才稀稀拉拉地点头,“认识归认识,但请你们相信,我们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绝不会有任何偏颇。”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上了,在场所有人基本都猜出他们就是李奇大伯的直系下属了。能在市公-安厅当局长,怪不得李奇底气这么足,明明家世不如唐米粒,还敢明着欺负她。

    唐米粒紧咬住下唇,强忍着眼里的泪花,没有掉金豆子。她才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委屈哭,不然李奇还要说她是被吓哭的。

    胡易之又笑了一声,但凡有点情商的,都能听出他笑声中的异样。这男人似是在嘲讽,一张和善温雅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如看穿一切般澄明。

    “还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他目视前方,优哉游哉地朝站在身侧的男人摊开掌心,一副要讨要什么的姿态。被他横着一只手臂挡在前方的男人皱了下眉,语调有些淡:“你要什么?”

    “手机啊!”

    胡易之斜过眼神望他,明明他们之间才差了两厘米的身高,却需要抬起眸光才能看到柯泽紧绷的下颌。

    “干什么?”

    胡易之撇了下嘴,不怎么高兴道:“当然是扯平实力啊!不然他们那边朝着李奇一边倒,咱们这儿当然也得找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压阵啊。”

    柯泽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低沉的嗓音缓缓倾泻而出:“你想要找谁?”

    胡易之转动着眼珠,想了想,咧嘴一笑:“就找老秦吧!当初我退役的时候,他还挽留过我三次呢。其实找霍老大也行,但主要是他的官职太高了,我怕压死这个小局长。反正老秦已经混到了高级军长的位置,过来监察一下也让人心惊胆战了,就老秦吧。”

    他们这边如话家常般地聊着,警-察那边却翻江倒海般不安起来。

    一个说:“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似乎认识秦长官。”

    一个问:“他们说的秦长官,该不会是咱们知道的那个秦长官吧?”

    另一个道:“管他认识什么长官,局长那儿一关咱们要是过不去,饭碗都得丢!”

    倒是有人注意到女-警的异常,问了她一句:“小欢,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是不是也在担心局长那关过不去?”

    女-警看向他们,摇了下头,“我不担心局长,只担心你们。”

    听出她话里的凝重,几个人回想起李奇之前做笔录时悄悄告诉他们自己的大伯是他们局长时,那个男孩眼里充满了轻蔑和得意。的确,他若不是受了伤,他们也不会怀疑所有人都说了假话,事情的真相很有可能是胡老师动手伤人,但他们全都不敢说出真相,这里面还有很多疑团需要查清楚!

    一个安慰女-警道:“没事的,把事情查清楚就是了。看在局长的面子上,我们会尽量照顾一点那个男孩。”

    另外两个人没说话,但很显然,他们也是这样的想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胡易之找来高级军长又怎么样?如果不能当场把局长停职查办,过后要被处罚的就是他们。他们只能在职务范围内,尽可能地把风险降到最低。

    看着熟悉的同伴们一个个用着直男思维去揣度衡量利益的模样,女-警越发地沉默,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简简单单地结束。他们站错了队伍,注定会成为牺牲品。而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谁让她安心当了一个小职员这么多年?除了人缘好之外,就给人一种懦弱胆小的错觉。

    那厢,胡易之还在劝昔日并肩作战过的好友打电话找来秦长官坐镇,就听司琴抱着小易初,好奇地开了口:“这儿明明有一位高级军长,你们为什么还要找一位高级军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