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动了!”

    “许贯忠终于动了!”

    “许贯忠终于离开客栈了!”

    一众负责监视许贯忠的探子,原本以为又会是无聊的一天,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找着各自的乐子时,不经意地往客栈门口一扫,却是发现许贯忠已是施施然地迈出了客栈,他们混身一个激灵,伸手招来小弟,让他们去禀告各自主子的同时,自己也是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在听说许贯忠开始行动后,所有的势力领头人无不是紧张了一阵,但当他们知道许贯忠只有一个人时,却都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吩咐手下人盯紧一些便是,也许在他们的心里,一个许贯忠还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

    “许贯忠离开客栈,到了北门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

    “喝完茶又去了一家字画店,看了一通字画……”

    “看完字画又跑去梨园,看唱戏去了……”

    一众探子抖擞精神,原本想探出点什么名堂,不想许贯忠却是领着他们玩起了大名府一日游,眼瞅着时至正午,他们的肚中已是饿的咕咕直叫,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贯忠走进一家酒楼,而他们只能是把裤腰带紧了一紧。

    就在他们在望穿秋水之际,不远处牢城的蔡氏兄弟房中,赫然还坐着一个许贯忠!

    时迁固然是天下第一神偷,可是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他的易容术也是独步天下,从手下的精细人中挑出个身材与许贯忠一般的,在经过他的易容,虽然说不能一摸一样,但总有着七、八分相似,可怜那些探子只能远远观看,又哪里能分辨得清。

    蔡氏兄弟见许贯忠匿形而来,心中便已知道真正的戏码来了,不着痕迹地交换一记眼神,便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许贯忠的身上抠下一块肉来。

    打定了主意的蔡福,就如同一尊弥勒佛一般,也不说话,脸上只是挂着笑容,眯着个小眼盘腿坐在那里。

    “你……”杨再兴见蔡福这般模样,不禁怒由心头起,正待戟指怒喝时,就见许贯忠一摆手中折扇,轻轻将他拦下,开口对着蔡福道:“蔡押狱,贯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想必押狱心中已然知晓!”

    “何事?”蔡福有如在梦中惊醒一般,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转头看着许贯忠,朝着他抱拳道,“请许先生恕蔡某脑子愚笨,实是想不起许先生说的是何事,可否提点一二?”

    此言一出,莫说是杨再兴,就是余化龙和高宠也是横眉竖目,立时恼怒了起来,只是许贯忠没有发话,他们也只能是恶狠狠地瞪着蔡福,不能有任何动作。

    “哈哈…”许贯忠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蔡押狱说笑了,以押狱的记性,又岂会真的忘记,也罢,许某再说一遍就是,带走卢俊义,要花多少银子,蔡押狱直说便是!”

    “这个吗?”蔡福摸了摸自己那一小撮胡须,眯着自己的小眼睛,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右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朝着蔡庆摆了摆。

    蔡庆得了知会,顿时撞起了叫天屈,“哎哟喂,瞧许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就是一个卢俊义嘛,小事一桩,只要您说话,我这就给您提人去,让您带走!”话是这般说,可他却丝毫没有离开位置的意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始终放在许贯忠身上。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摇着折扇,蔡庆讨了个没去,只能是讪讪地笑了笑,蔡福见状,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却是开口道:“我这兄弟昨夜喝多了,满嘴的胡话,先生切莫往心里去啊!”抬眼看了看许贯忠,见他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可为了能多捞一些银子,他只能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先生也应该知道,这卢俊义是上面钦点的死刑,没有梁大人的手谕,怕是想见一面都是很难……”

    “啪”,不待蔡福说完,许贯忠便是朝着余化龙使了个眼色,余化龙口中嘟囔了两句,却是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盒子,狠狠地拍在桌上,许贯忠伸手打开,顿时露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让蔡氏兄弟不由张大了嘴巴。

    “这里是交子五千两,买那卢俊义,想必定然是够了的!”许贯忠一伸手,直接将盒子推到了蔡氏兄弟的面前。

    “哇,五千两啊!咱们发财了啊,哥,你快瞧瞧,五千两啊这是……”蔡庆立马扑了上来,颤抖着双手抓起一把交子,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赶紧伸手捅了捅蔡福,想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幸福。

    不想蔡福却没有理他,蔡庆不由奇怪了,自己这个大哥可是比自己还要爱钱,怎地今日却是没有一点反应,抓起一大把交子,放到蔡福的眼前,“哥,这可都是钱啊,你快看看啊!”

    蔡福心里可是恨死了蔡庆,他看得出,许贯忠面上没说,可是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的鄙视,而他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更是直接将鄙夷挂在了脸上,于是一伸手狠狠地扇了蔡庆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蔡庆懵了,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颤着手指指着蔡福喝道:“蔡福,你……”

    蔡福没有理他,却是朝着许贯忠一抱拳,“在下这个兄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乍一见这么多交子,有些失态,许先生不要在意!”蔡庆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立刻缩在了后面,不再言语。

    许贯忠摆了摆手,复又指了指桌上的交子,开口道:“此乃小事,押狱不需介意,不知这些可够?”

    蔡福的心中顿时犹如天人交战一般,打得是不可开交,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恐怕就这么一次机会,若是要少了,只怕日后会后悔,可要是要多了,又怕许贯忠就此走人,正在那里患得患失间,猛地看见许贯忠那似笑非笑的面孔时,索性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伸出一个手掌比划道:“只需黄金五千两,许先生便可以将那卢俊义带走!”

    “什么!你这厮好是贪心,就不怕没命花这钱……”

    “瞧你那一身肥膏,不知收刮了多少银钱,今日收刮到你爷爷头上,看你爷爷绕不饶你……”

    “和这厮废话什么,直接打杀了便是!”

    杨再兴三人听闻这个价钱,立时火冒三丈,就待要动手收拾蔡福,许贯忠大喝一声,“好了,都给我闭嘴!”手中折扇一收,双眼紧紧地盯着蔡福,“蔡押狱,你必须给许某一个说法,为何要这五千两黄金!”

    蔡福已然狮子大开口,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只要许先生给了这五千两黄金,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全交给在下解决!”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蔡福,直看得蔡福心中直发毛,好半晌就听见许贯忠喝道:“杨再兴!”

    “再兴在此!军师可是要宰了这两个黑心的牢子?”杨再兴满是杀气的眼神在蔡福、蔡庆的身上掠过,让二人的心中直突突。

    “给钱!”许贯忠上下嘴唇一动,从中吐出两个字来。

    “是!给钱……什么!”杨再兴重复了一遍,可很快便是跳了起来,诧异地看着许贯忠,伸手一指蔡福,“军师,你是说给他们黄金?”

    “不错,是我说的……”

    “哎哟…”杨再兴伸手掩面,“军师,给他们做什么,有我们哥仨在,保准救了那什么卢俊义的杀出去,何苦给这两个黑心牢子钱呢!”

    “少废话,赶紧给钱!”许贯忠重重地一拍桌子,厉声喝了起来。

    杨再兴吓了一跳,口中嘟囔了几句,终是和高宠一起,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两个盒子放在桌上,金灿灿的光芒下,蔡氏兄弟乐得是眼睛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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