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哥,好久不见,自那日一别我对老哥可是格外想念呀!”潘凤刚走到郑府邸的门口,就跟其客套了起来,那热乎劲别提了。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以为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郑江也充满诧异,虽然在他去给‘潘家军’送钱粮的时候,两人又见了一面,可是当时潘凤可是很冷淡。今日怎么对自己这么客气?事出常理必有妖,这是他就在生意场上多年的经验。

    “将军客气了,老朽可是恭候多时了。庸城三县的乡绅世家基本上都来齐了,将军一到就能开席了。”郑江拱手客气的对潘凤说道,同时他还后退半步,拉开距离,避和潘凤显的过分亲热。

    可是在院内观景的乡绅世族可就不怎么想了,刚才潘凤亲热劲他们可都看到了,心里也都暗暗猜测揣摩。难怪郑家近一年这么低调,生意被抢了都不吱声,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原来是攀上了来的这位“汉中之主”的高枝,看来以后得让自家那些小崽子们消停点了。

    不过潘凤好像没看出来这位郑江郑老爷的委婉的推脱之意,热情如故。

    “叫什么将军,咱都是一家人,如果郑大哥不嫌小弟是个莽汉,称呼兄弟即可。”

    郑江眯着眼睛,凝视了潘凤一下,在他那张四方国字脸上只看到了豪爽之意,并不是虚以为蛇。整张脸好像写满了两个大大的字――真诚。这倒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难道是他并没有看出我邀请他真正的含义?或者以为我这次宴请是向其妥协?他稍微琢磨一会,感觉可能性很大,毕竟在他眼里这潘凤只不过是一个鲁莽的武夫,在有心计能强哪里去,看来这位‘汉中之主’很有可能还没有想通事情的关键。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热情了起来,上前拉住潘凤的手,热情的说道:“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汉中之主’,身份尊贵,我这还是高攀了呢!”

    潘凤立即大笑,也是‘亲切’握着郑江的手说道:“大哥这不就见外了,你我兄弟什么高攀低攀,都是客套话。以后汉中地面大哥尽管横着走,谁敢跟老哥过不去,就是跟我潘某人过不去。”他的嗓门很大,在院子内‘随意溜达’实则探听消息的各路乡绅世族都为之一振。

    这一刻间,就是郑江的心里也不动容,潘凤的这番话很诱人呀!要是有他的力支持,那由官家把持的盐铁等生意自己都能插上一腿,那让自家的盈利能番一倍都不止呀!

    要知道盐铁生意一向都是又朝廷垄断的,私自贩卖盐铁都是杀头的大罪。在历朝历代盐铁都是国家的重要物资,民以食为天,而食除了粮食就是盐,盐是每家每户不可或缺的物资,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而铁是打造兵器的重要物资,一个国家怎么才能牢牢地控制政权,除了施行仁政,就是强大的军队了。如果炼铁不垄断,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手握精良的刀剑,那国家还有什么治安可言了。这招就好比现代社会的枪支药垄断决策,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有那么一丝的动容,但这芽儿并没有在心里生根发芽。郑江是个很理智的人,现在潘凤治下只有庸城和勉县,兵不过万,地不过千里,民不过数万户。而且北面有董卓,南面有张鲁,处于两面夹击之势。他有何资本进取天下,说不定仅仅明日,这庸城就易主了。想通这里,他心中杀机再现。不论是投靠张鲁,还是董卓。这潘凤都是必须除之。

    “贤弟客气了,进院内,否者别人该怪罪老哥不懂待客之道了。”

    一旁的张白骑也紧随着潘凤走了进去,虽然他搞不懂为何主公和这老家伙为什么这么亲热,但是他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主公的敌人,否者主公不会一路上都嘱咐自己小心谨慎。在心中他也挺佩服自家主公的,每次敌人在前,他都是一脸笑意。“田军师说过这叫什么了?对了,叫城府,看来这方面自己好得跟主公好好学学。”

    第一次走进郑府,潘凤打量着周围的一些,房屋建设规格倒是跟他的城主府很相似。大气而不奢华,不过令潘凤吃惊的并不是这些,在院子内有一座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绿的带子围绕房屋一周后流向树林的深处。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点点光彩让人感到惊喜美丽,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这大冷天院子内竟然能有温泉,可见当初选址时候,郑江颇为用心呀!那泉眼周围的绿草地潘凤倒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那片并不是真正的草地,待走进后就能看出端详,原来那些绿草都是一些染着绿色染料的绢绸。

    “大哥这府邸倒是奢华的很,小弟的城主府恐怕不及万一。”潘凤调笑道。

    “平时也不是这样,这不是贤弟你来了吗,大哥为了显得隆重些才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绢绸,做这么一处景色。”郑江解释道。

    待打量了一会四周,潘凤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郑江疑惑的问道。

    潘凤抹抹眼泪大哭道:“大哥,你不知道呀!小弟从小家里就穷呀!一家人就穿一条裤子,平时饭都吃不饱。”潘凤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我这也是触景生情,你看大哥家绢绸铺地,而跟着我这位出生入死的张白骑兄弟,连见体面的衣服都没有。同样是人,咱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尼!”

    这番话说出,四周的人自然就打量了一下张白骑,可不是如潘凤说的吗。这看起来做工不怎么样的灰袍子,上面还有两大块明显的油迹。

    犹是郑江脸皮再厚,也不禁一红,“都怪大哥考虑不周,过几日我府上还能上来一匹好料子,那时候我叫裁缝给白骑兄弟做一套上好的袍子。”

    “客气,郑老爷。”张白骑的声音很冷淡,好像并不太领情。

    看着气氛有些冷淡下来,潘凤眼珠一转,顿时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大哥呀!白骑是我亲兵都这样,别提我那军中将士,去年过冬的时候,小弟我连棉衣都发不齐呀!”

    好家伙,这回郑江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趁火打劫呀!这话的意思不是明摆吗?不过现在还不宜激怒潘凤,毕竟明天他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说,好说。贤弟军中的将士,都是自家兄弟,这几日我就准备些钱粮,抽空去慰问一下军中将士。”

    众位乡绅世家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大树’也不好攀呀!

    “我待军中将士感谢大哥的再造之恩了!”说话间,潘凤可谓声泪俱下,什么鼻涕眼泪齐刷刷的都下来了,潘凤又手抹了抹,曾的满手都是。然后上前就给郑江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且这手就在郑江衣服背面这么蹭呀蹭,蹭呀蹭!

    这个动作太突然了,郑江好像遭受当头一棒顿时懵了,不过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潘凤已经亲热的抱着他了。而且那轻柔的抚摸已经开始好久了,顿时他脸上铁青,胃里酸水之往上涌。但是又不能推开潘凤,别提有多难受了。

    如果上天在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郑江肯定会一脚把潘凤踹个趔趄,然后瞪着溜圆的牛眼高喊道:“谁td是你兄弟。”

    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意淫一下了,潘凤这招实在太出乎意料,就算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老油条,也是猝不及防,这个暗亏他是吃定了。

    看郑江一脸铁青,潘凤心里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

    跟潘凤拥抱完之后,郑江就去后堂换衣服去了,此时的宴席已经开始。看着郑江如今脸上还挂着铁青色,潘凤这个舒坦呀!好像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纷纷张开,享受着一刻的舒爽。

    本来作为主人的郑江,应该坐在主位,但是如果论公,毕竟潘凤是名义上“汉中之主”,是官,他有钱,但是民。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如此坐在主位好像不是那么合适。如果论私,他是潘凤的大哥,是兄长。长兄为父。坐下主位好像有事理所应当。

    因此终郑江折中了一下,在他身边一丈远的地方又设立了一个主位,两人并排而坐。

    而张白骑并没有按照郑江的吩咐入座,而是就拿着那把梨花开山斧,矗立在潘凤身后,看那长相神态,倒是跟后世贴的年画里的门神有几分相似。

    “来,今日潘将军能驾临寒舍饮酒赏梅,甚是给我们庸城本地乡绅世家的脸面,让我们共同敬潘将军一杯,同时给恭祝潘将军受封汉中太守。”郑江端起酒樽高声说道。

    其余人自然不会不给面子,都纷纷端起酒杯,齐声说道:“恭祝将军。”

    潘凤见此状,起身向众人做辑。

    “多谢。”

    待众人纷纷把就饮下后,潘凤还很犹豫,他生怕郑江在酒里下毒,但是此时不喝又怕被众多的乡绅世家看不起。他按照庞统教的辨毒之法,端起酒樽仔细看了一下里面的酒,酒色并异样,同时也没有异味,应该没问题。

    再说这酒也都是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就算郑江在狠,恐怕也没有胆量给这么多乡绅世家下毒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感安慰。咬咬牙,他还是把樽里酒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