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个人勇武少帅罗成自十四岁以来罕遇对手。但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偏偏无法单纯地用武力解决。正当他被河间郡百姓不合作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的时候南边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曾经与博陵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河北绿林头领窦建德挥师北上兵锋没有指向李旭所属的六郡而是直扑河间郡南侧的蒌芜和饶阳!

    如果罗成按原计划率领幽州军渡过滹沱水夹击博陵纵使河间郡的豪强们不在他背后捅刀子他的粮道也会被窦建德部切断。而一旦他主动南下迎击窦建德已经推进到滹沱河西岸的赵子铭就会毫不客气地在幽州军腰眼上来一下。

    这是出征前幽州军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罗成无法自专只好向主帅请示对策。当信使赶到到幽州军主力所在时虎贲大将军罗艺刚刚从易县城外返回。“窦建德替博陵军出头这根本不可能!”顾不上擦洗脸上的汗水他一把抢过信使手中的军报大声怒吼。

    但现实就是如此荒诞儿子罗成在军报中不但描绘了窦建德所部流贼和博陵军赵子铭部互为犄角的详情而且还附上了一份伪河朔大总管窦建德送往各地的‘讨逆’檄文。在檄文中曾经杀人无数的流寇头子窦建德高调谴责罗艺在李旭尸骨未寒的当口擅开战端通过欺负孤儿寡妇来炫耀兵威。而他窦建德则要主持正义将幽州军赶回老家去‘保护’河北各地来之不易的安定!

    “姓窦的什么时候成了河朔大总管的?谁给他颁的印信?当年河北群贼多少人死在了姓李的之手替姓李的打抱不平他还真好意思?!”罗艺紧握军报五指关节处出咯咯的声响。纸做的信函比不得铁打的刀柄一瞬间便粉身碎骨。“谬种!”他奋力将军报向窗外掼去夏日的风将碎纸片吹成一只只淡黄色的蝴蝶纷纷扬扬飘走。

    没有人能回答罗艺的质问。窦建德自封河朔大总管的举动固然荒唐。但罗艺这个幽州大总管也是通过武力夺来的并不比窦建德的官职来得正当。至于李旭与河北群寇的前仇则不足以成为他们两家结盟的障碍。当日李旭是官高士达等人是贼官军讨贼天经地义。而眼下窦建德自封为官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就成了李旭的同僚。罗艺领兵欺负同僚的未亡人窦建德跳出来与他为敌在道义上无懈可击!

    “王琮呢王琮怎么说?”满腔怒火无处可罗艺从窗口转回来扯住信使的脖领子追问。

    “禀大帅河间郡丞王琮说窦建德有向善之心朝廷应该安抚!至于表大帅为河北、幽州两道大总管的事情他还在继续考虑!”信使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

    “老不死我真该直接叫成儿将他们王家连根拔了!”罗艺扔开信使怒吼“老子为国征战数十年在他眼里居然比不上一个贼!他***来人替我给成儿回信。命令他执行第二套方案。不肯合作者杀!阳奉阴违者杀!给博陵通风报信者替窦建德说话者杀。全都给我杀!”

    一连串的杀字吼出来震得帐内众将脸色白。追随主帅这么多年大伙从来没见过他被气得如此厉害。想出言相劝一时又找不到合适词汇。河北各地豪强不肯奉罗艺为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瞧不起他出身寒门。罗艺曾经为此抗争了近三十年结果却一直不尽人意。

    “大帅此信还是晚一些写为妙!”壮武将军刘义方走上前低声劝慰。他能理解自家主帅此刻苦闷的心情但杀戮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郡丞王琮的家族在河间树大根深贸然将这个家族拔起来整个地方都会元气大伤。幽州军不是流寇他们打下一片土地后需要建立有效的管理需要地方上能为军队提供补给为府库提供税收。而将不肯合作的人都杀光了地方上也就没有了可用之才。士兵们的饷银、军粮、乃至铠甲器械便无处可觅。

    “你也觉得我不占理不是?这些年若没有咱们幽州军在塞上拼死拼活什么狗屁世家、豪门早就被突厥人连锅端了。咱们为他们做了这么多需要他们说几句公道话时却一个个比赛向后退?窦建德跟着高士达屠城数十砍下的脑袋能堆成山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河朔大总管!他们还为之叫好为之斡旋!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先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再放下屠刀反正在他们眼里咱们跟贼是一个模样!”

    “对咱们早就该给他们一个痛快。不破不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我就不信离开这几家充大头蒜的还就没人愿意当官了!”没等其他人说话曹元让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向主帅表忠心。接连半个多月他在战场上毫无建树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所以只能靠一些非常手段来讨主帅喜欢虽然这种做法很让人瞧不起。

    “能当官和会当官会把地方治理好让我军后顾无忧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新人派上去两眼一摸黑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掌控地方!”刘义方不理睬曹元让的叫嚣径自对罗艺分析。“如今朝廷的影响已经不能过黄河。乱世当中那些绵延的数百年的家族肯定会找一个强者来投靠。至于这个强者原来做过什么是将军还是流寇他们未必在乎。眼下朝廷式微流寇为了长远打算必须要安定下来剿灭境内与自己分庭抗礼者!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就变成了官军。如现在的窦建德他在清河、平原两地所施之政与博陵基本别无二致!”

    “咱们幽州没有屯田养兵的条件!”罗艺叹了口气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不合作者皆杀光只是他的一时气话。杀光了不肯与自己合作的那些人河间也就变成了真正的白地。短时间内他也许能抢到很多钱财和军粮。但从长远看这等同与把自己当成了流寇。受到伤害的百姓和豪强们肯定会蜂拥投向窦建德和李旭的遗孀就像刘义方在话里隐隐指出的那样原来的流寇反而变成了官军变成了世俗眼里的正义所在!

    “所以河间与博陵六郡对咱们非常重要。能保持这几个郡民间的完整就等于咱们获得了成霸业的根基。将这几个郡都砸烂了即便咱们能囊括河北力量还是目前这点儿。届时说不定还要将兵马分散开四处去清剿叛乱。如果有人趁这个机会入侵咱们对付起来会非常吃力!”刘义方想了想继续劝告。

    “保持几个郡的完整?大帅善意相待他们肯理解大帅的苦衷么?”曹元让见罗艺的怒火变弱自家说话的声音也不得不放缓慢。他知道自己没有跟刘义方分庭抗礼的本钱。无论从用兵能力上还是在罗艺心中的分量上都与对方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尽量不在言语上得罪对方以免受到老一带将领们的联手打压。

    “也不能一概而论分化瓦解徐徐图之才是正道!”刘义方摇摇头低声补充。“依照末将之见各郡的英才暂时不为大帅所用是因为大帅未能展示出令他们折服的力量。如果投奔了大帅反而因此给家族带来灾难的话他们当然要犹豫!”

    “哼放眼天下哪个是咱虎贲铁骑的对手!”几个年青非常不高兴刘义方最后的那句话大声反驳。

    刘义方没有和他们争论只是微笑着将目光从曹元让等人脸上扫过。每当他看向一个人那个年青将领就非常不自然地把头低了下去死活不肯与他的目光相接。虎贲铁骑的确曾经是天下无敌但虎贲铁骑渡过桑干河以来却未曾打过一个痛快的胜仗。无论是在上谷还是在河间敌军的战斗力都不如铁骑。敌军却逼得虎贲铁骑有力无处使逼得幽州将士寸步难行!

    “以老臣之见大帅还是再作些让步把许给各家的好处提高一些。倘若能够取得地方上的支持对咱们稳定河间攻取博陵助益甚大!”见罗艺的怒火已经被刘义方劝熄行军长史秦雍凑上前低声建议。

    在挥军南下之前除了以强力攻取之外幽州的将士们还制订了另一个经营河北的方案。那就是联络各地的豪强由他们主动出头将李旭的残余势力从博陵六郡赶走。如果这个方案能顺利执行的话幽州军几乎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毕竟姓李的在博陵仅仅经营了不到两年时间根基不可能扎得非常稳。

    这个方案最初被罗艺否决经过秦雍、薛家兄弟和刘义方等人一再苦劝后才勉强得以通过。但幽州提供给从龙者的条件却由分郡而治降低到了保证其家族目前势力并根据功劳大小给予酬谢。虎贲大将军罗艺看不起那些所为的名种名血自身的经历告诉他从五胡以降扬子江以北的世家大族早就被胡人铲平了。现在所谓的名门贵胄都是像李家、杨家和刘家一样的冒牌货。向上追溯三代便能现大野氏、蒲六茹氏、呼韩邪氏的种。流寇窦建德还自称是汉代名臣窦固的子孙呢?难道你还真能将窦家十几代祖宗从棺材里刨出来跟他对质不成?

    罗艺认为这天下应该是为有本事的人而设的而不是为血脉而设。无论其出身如何强者永远要站在颠峰。豪杰们建立功业平庸之辈绝对服从。而现实却是他做出了让步违背自己的原则派遣说客到博陵六郡与豪强们联系对方却冷眼以对。上谷郡守崔潜直接砍了使者的脑袋将其头颅用石灰裹了送往博陵。前上谷郡守王仁敬和前博陵太守张君明两个将信和礼物丢出了门并且割掉了使者的五根手指作为惩戒。现任博陵郡守张九艺最为客气收了礼物见了使者然后写了一封口气非常柔和的信加盖郡守大印送了回来。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那封回信的内容当天就传遍了博陵大街小巷。

    “张某乃大隋之郡守非李总管之郡守。张某为国料民非为李总管料民。李将军驾鹤西归然张某职责尚在。故不敢接幽州所委之官亦不敢应罗公所约之事。若天子以六郡授罗公张某当应天子之号令。若罗公以兵势胁天子张某无奈只能尽忠臣之责耳!”

    “这简直是变相向李家的寡妇表忠心!”收到张九艺的回信幽州上下气得直哆嗦。但想一想张家号称百忍传家心中的气也就平了。人家在信中说得好官职是朝廷所授不是李旭所授。所以不是为李旭卖命而是为朝廷卖命。如果罗艺有本事让朝廷认可他对六郡的支配权张家绝不会反抗罗艺的统治。但想让张家为幽州军做内应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你等以为我再添上什么好处才能让崔、张、王、刘几家里应外合!”军事上的失利让罗艺不得不让步于现实放下身段他叹息着向幕僚请教。

    “如今之计分化瓦解才是正道!”刘义方想了想低声回答。‘如果最初罗公就肯许诺出更高条件仗根本不用打得如此坚苦’他心里为已经逝去的机会惋惜嘴巴上却不得不替主帅谋划补救办法“那几家人先前所为不排除有做给李夫人看的成分在。但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也不会为咱家冒险。先李夫人是唐公的女儿他们对李夫人过分不敬有可能导致河东李家的报复。其次博陵的兵权抓在赵子铭和吕钦两人之手这两人是李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其忠心耿耿。别人贸然起事的话很可能被吕、赵二人派兵捕杀。第三六郡豪门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倒向李将军他们这两年没少从开荒屯田等事中得到好处…….”

    “行了子义你说的那些我都清楚!”幽州大总管听得心里沮丧摆摆手打断了刘子义的罗嗦。“你直说吧咱们怎样做才能尽快把六郡拿下来。要多少钱给对方多大官职还是直接割数个县给他?像薛家兄弟那样让他们专断一方军民兼管!”

    “不光是多少好处的问题。可能为将军效力的还必须符合几个条件!”刘义方想了想继续道“第一其家不在赵子铭和吕钦两人的兵力威慑范围内。第二其家在李将军所行的新政中受损。第三其家有能力在起兵后短时间内不被扑灭进而影响到博陵军整个战略部属。第四这个人要有野心也有胆子并且要足够凉薄!”

    幽州众将面面相觑虽然对敌人有所了解但他们却没达到对其中每名文臣武将的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的地步。刘义方说了那么多条件按他的标准筛选大伙都知道的几个主要家族都已经可以被排除在外了。而一些影响稍小的家族又怎可能经受起博陵军的倾力反击?

    “嗯咳、咳、咳!”正当大伙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策反人选的时候老长史秦雍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岁月不饶人他追随了罗艺近三十载如今已经是迟暮之年身体比不上小伙子们稍微劳累一些便摇摇欲倒。

    “老秦且下去休息这些小事无需你过多操心!”看着老长史憋得像熟螃蟹一般的脸色虎贲大将军罗艺关切地叮嘱。

    “老老臣以为咳咳若是咳咳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不如咳咳不如从长计议。切咳咳切不可再轻举妄动咳咳让博陵做了防备!”秦雍一边咳一边建议。

    “嗯大伙先退下吧。元让你去传医官来。子雄你部下午继续攻城不用拼命但也别给易县守军喘息的机会!”罗艺从老长史的话语中听出些阴谋的味道犹豫了一下命令。

    将军们如释重负起身离去。他们都是打仗的好料子阴谋并非所长。甚至打心眼里对收买和煽动叛乱等奇招怀有抵触。这都是受罗艺的影响。在大半生时间内虎贲大将军罗艺都是个非常纯粹的军人。如果不是时局展得太玄妙如果不是权力的诱惑太大而虎贲铁骑的实力又太强也许他根本不会起问鼎逐鹿的念头。

    “主公请恕老臣直言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待大伙的脚步声都去得远了秦雍止住咳嗽低声劝告。

    “行了我下次注意便是!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罗艺很不习惯这种背着诸将做决定的方式甩了下袖子命令。在他眼里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幽州将士个个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实在没必要过于防范。秦雍的做法不但会使得主帅和将军们彼此之间起隔阂而且会影响幽州军整体的战斗力。

    秦雍拱了拱手算是给罗艺赔罪。“臣无心间隔诸将只是臣所想到的人选实在有些尴尬。一旦走漏风声恐怕将军非但不能得到其帮助反而会白白便宜了他人!”

    “哪个?”罗艺皱着眉头将自己能想得起来的头面人物细数数遍六郡也没找出这样一个人物来。

    那边刘义方见不得主将着急沉吟了片刻低声道“秦老说得莫不是恒山……”

    “对恒山郡守杜圭!秦雍轻捋胡须笑容满脸。

    “杜宝相不过是个干吏吧哪算得上豪强?!”罗艺在鼻孔中冷哼一声对两个属下提供的人选很是不屑。

    那位姓杜的郡守是正经八本的科举出身先帝在世时宦海沉浮多年最大不过做了一任秘书监侍读。后来因为巴上了楚公杨素所以才外放为县令。杨玄感造反时曾经向他写信求助。他当场扯书斩使向朝廷表明忠心。事后又帮助朝廷私下搜捕杨家仆从累功被授郡丞。

    行伍出身功名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罗艺素来瞧不起这种凉薄之辈。所以也没打过拉拢其为属下的念头。况且恒山郡在博陵六郡中的重要性很小即便将杜圭拉拢过来也未必能对眼前战局起到什么作用。

    “杜圭虽然不是出身于豪门但为官多年家业已经不算太小。况且罗公拉拢他只为的是让博陵自乱阵脚无须他出更多力气!”秦雍摇摇头温和地提醒。

    当官当久了就会建立自己的家族。罗艺痛恨豪门专权但此刻在幽州罗家不算豪门么?此外忠武将军步兵为代表的步家、壮武将军刘义方为代表刘家、长史秦雍为代表的秦家哪个势力又比那些世袭的望族小了?说他们不算豪门恐怕整个幽州都会当成笑话!

    “况且咱们这边多一个郡出来博陵那边就少一个郡。实力对比生了变化那些先前对咱们没信心的人便会重做选择!”刘义方在旁边笑着补充。

    “可这个人曾经是最看好李仲坚的!”罗艺有些不放心“别是咱们枉费功夫反而转头被他利用了为李夫人拖延时间!”

    “老臣倒不怕他为李夫人效忠反而怕他见势不妙索性阖郡投了河东!”秦雍将白胡子摇得上下乱飞“我听人说前些日子唐公李渊听说女婿战死了立刻想谋夺抢女儿的家产。兵马都到了井陉关前突然又掉头撤了回去。恒山郡守杜宝相非但没和郡丞一道整军备战反而派人去博陵请求李夫人主动邀娘家人过来帮忙!”

    “这个李老妪也忒不地道!若不是他做事不密李将军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杜宝相居然想去投他真是自己瞎了眼睛!”虽然同样打着六郡的主意罗艺却非常不齿李渊当时的做法。

    以军人角度他非常同情李旭的遭遇。认为对方是受了河东李家的拖累才战败的。如果太原留守李渊不图谋不轨作为其世侄的李旭便不会被瓦岗军和东都方面前后夹击。更不会含恨跳下黄河令天下豪杰扼腕。

    “主公切莫小瞧了李叔德。他手中虽然没有多少兵但太原宫本为我大隋皇帝陛下亲征塞上的落脚点里边存有很多铠甲。而河东李家在朝野人脉甚广门生故旧的作用足以抵上十万大军。老臣以为河东兵马不南下则以一旦南下半个关垄唾手可得!”

    “还不是仗着老子的余荫!”罗艺撇嘴不屑地点评。转念想想自己打一个易县还要费半个多月的力气而对方仅仅凭着血脉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心里又甚为失落。“那杜宝相既然心向李渊咱们怎么才能取得他的支持?你们说吧咱们拿什么打动他。金子、骏马、还是高官。他已经是郡守了还能再怎么高?”

    “如果主公早正名号这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简单!”老长史秦雍长揖及地再次提起要罗艺自立为王的话。

    如果自立为王罗艺麾下就有一大票空头职位。像杜宝相这种做梦都想将官做得更大的人索性封他一个开国侯肯定比多少金子、珠宝都管用。

    “此话且不要提眼下咱们就控制了幽州这么大块地方。连半个河北都没到手就忙着称王称帝和高士达、格谦这些土鳖又有什么差别?这种勾当连李密那厮都不屑做咱们又何必自己抽自己嘴巴!”幽州大总管罗艺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麾下的拥立。

    根据南边传来的消息在‘大败’李仲坚后河南群盗愈相信李密有天子命。所以轮番上表劝进请其早登大位。而李密却仅仅将自己的封号改成了魏公不肯与大隋天子分庭抗礼。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东都未平不可议此。”换做翟让的话则变成了“刚多收了两斗稻谷便做梦纳妾不如先去洗洗两脚泥巴!”

    “那就只好许他事成后割地自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了!反正有咱们幽州给他提供军力支持!”刘义方见主帅意志已决只好换了一个条件与其商讨。

    “也可以但礼物不可太少。杜宝相少年时家贫对财货素来看得重!”老长史秦雍点头附和。

    “尽管满足他反正他只是个过路财神!”罗艺耸了耸肩膀冷笑着同意。‘待老夫全取六郡少不得再将财货拿回来。这种无耻小人不值得信任!’他心里着狠手掌悄悄地握紧了腰间宝刀。

    “同时咱们也得小心别人用一样的手段从内部制造事端!”秦雍结束了一个谋划又想起其他重要事情。

    “咱们的弟兄?”罗艺话中隐隐约约透出几分不满“老秦你不觉得你最近太小心了么?弟兄们跟咱们时间最短的也过了十年用得着把他们都当贼防着?我敢保证咱虎贲铁骑里只有磊落好汉绝不会出现杜宝相那样的市侩小人!”

    “但您麾下现在不止是有虎贲铁骑。薛家兄弟跟李仲坚本来关系就很密切投降咱们又是被形势所迫。如果他们在背后捣乱咱们恐怕连家都回不得!”秦雍也加高了声音郑重提醒。

    “莫非你听说了什么闲话?”罗艺楞了一下板着脸追问。

    “恐怕无风不起浪!”秦雍的脸抽搐了一下冷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