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旧金山欧派埃斯电视台焕然一新的食堂,九龙塘广播道tvb的两层饭堂有些陈旧,毕竟用了如许年头。



    饭堂里人来人往,打饭窗口前始终有长龙等候。



    一楼饭堂供应的饭菜普通,无非是西红柿炒蛋、茄子煲、炸鸡翅、糖醋排骨等常见菜式。



    二楼则是高雅舒适的茶餐厅。



    王天菻独自坐在宽大的一楼饭堂里不紧不慢地嚼着索然无味的菜式,心里却在回想李汉祥有关邵老六性情刻薄的评语,想想还真是,那么有钱都不知道改善伙食,留钱买棺材吗?



    突然,一个干瘦的老头端着餐盘在他跟前站定。



    王天菻抬头一看,正是自己腹诽的邵毅夫,方逸桦陪同在侧。



    大惊之下他要起身,邵毅夫摆手道:“坐着吧,问你几句话。”



    说完他和方逸桦一同坐下。



    饭堂里此时人有几百,每人都盯着自家老板跟王胖子对桌而坐,心里艳羡不已。



    甘国谅、招震强和曾丽珍等人惊疑不定,这王胖子看着老实,不会拿这几天的招揽试探自己吧?真要如此,他真该被天杀。



    吃过几口,邵毅夫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天,你是1950年开始当导演的,对不对?”



    王天菻扫一眼四周,明白邵毅夫此举意在孤立自己,心下不免有气,瓮声道:“《峨眉飞剑侠》。”



    “对,后来你去电懋,再后来变成没戏拍,直到去年我把你安排进无线。”



    王天菻不耐道:“不是,老板你到底要说什么?”



    “进来无线,我待你不薄,一年时间就做了导演。可你为什么要有异心?有异心也就罢了,还串连各处想要带人出去另立门户?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邵毅夫说到激动处拍起了桌子,方逸桦在旁劝道:“哎呀,都说了不要激动的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走谁留再正常不过,你为这个置气值当吗?”



    王天菻定定地看着一唱一和的公婆俩作戏,沉声答道:“对,你邵老板确实看得起我。可你想过吗?我一个成名电影导演来到无线要从头做起,这一年我忍受了多少羞辱你知道吗?你平时看过我一眼吗?我为什么要走?答案简单不过。我且问你,对你忠心会有干股吗?”



    “干股?给你?”邵毅夫不敢置信地问道。



    回到办公室,邵毅夫还在喃喃自问:“干股?给个芝麻小导演?这可能吗?”



    想到最后他还是摇头。



    不可能,谁他么会这样白痴祭出这等手笔?陆致远?



    猛然间,他醒悟过来,拿起旁边的电话拨通。



    “喂,梁司长吗?”



    “我是政务司梁...六哥?怎么,想我了?”



    “想问你个事。”



    “说吧。”



    “香港除了无线、丽的、佳视之外,还会有第四家牌照吗?”



    “不可能,港督去年亲自讲过,香港20年内不可能再发第四家免费电视牌照,你这平地生的什么波浪?”



    “我自己瞎琢磨呢,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电话挂断后,邵毅夫仰靠椅上,开心地笑了。



    不知死活的家伙,没有牌照,你能翻上天去?



    至于有线牌照,他根本没有考虑。



    现如今的香港,还不具备有线电视台诞生的土壤。



    饭都吃不饱,谁会去掏钱看电视?真有那么傻的人吗?怎么自己一个未见?



    离此不远的蔡河平电视节目制作公司门口,蔡河平踌躇良久走进屋里,妻子兼助手任萍萍奇怪地问道:“你在门口发的什么愣?”



    蔡河平叹口气,脱掉西装坐下,“你还记得前段时间跟我合作购买电影版权的陆致远吗?”



    任萍萍不禁笑道:“大白天你问什么梦话?人家大明星一个,谁不识得?”



    “你以为他就是一个大明星吗?”



    “那还怎的?是神仙?不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在外面跑业务,听说两件事。”



    “说来听听。”



    “tvb的王天菻知道吧?”



    “当然知道,我跟他打过交道,业务能力一流。”



    “他辞职去了陆致远麾下做事。”



    “陆致远?帮他写歌还是帮他编剧?他不是不拍电影了吗?”



    “他在旧金山有家电视台,现在想在香港再开一家。”



    “王天菻跟你说的?”



    “对,陆致远给了他干股。”



    “怎么可能,哪有这种傻老板?一个小导演都能得电视台的干股?他不是疯了吧?”



    蔡河平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这样说人家?或许他另有盘算也未定。”



    “只有你才相信。”



    “你不信?那我再说第二件事。你知道我在欧洲电视台待过两年对吧?”



    任萍萍点头不语。



    “那时我有个杰本同事,后来他辞职归国。今天我打电话给他,想问问杰本那边有什么好电影的版权可以购买,你知道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索尼公司正在着手研制家用录像机,注意啊,不是飞利浦5100那种一万一台的录像机,是家用的录像机你知道吗?这个消息目前还很隐秘,你别乱说出去。”



    “可是,你说这么多跟陆致远有什么关系?”



    “陆致远在半年前就利用他在洛杉矶的电影公司暗中买进电影版权。”



    任萍萍两眼圆睁细思极恐道:“他未卜先知?怎么可能?”



    蔡河平脸色平静地对妻子说道:“他第一次登门就叫我购买版权你也听到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跟你差不多。”



    “你想做什么?也去跟他?你不是一直都说宁**头不做凤尾吗?”



    “那是针对邵老六才这样说,在他手下你做到死也当不了凤尾,连根羽毛都不算。”



    “陆致远不同?”



    “你也看到了,王天菻都能得到干股。他这是千金买马骨,正是缺人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跟,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们带着制作中心过去,他会给你多少干股?”



    “1%怎么都会有吧。”



    “我们干巴巴过去就为了1%的干股?他有牌照吗?”



    蔡河平长叹一声道:“这就要看自己的胆量了,咱们拼死拼活靠着这个制作中心赚得千万家资就顶天了,可10亿市值的电视台,1%的股权也有1000万,孰好孰坏你权衡看看?”



    “你要这么说,倒也有理。算了别想了,反正他还没找你,总不能自己干巴巴凑上去,那可就不值钱了。”



    “对,君子如玉待价而沽。咱们先看看,他要有这个意思咱们再谈不迟。”



    任萍萍点头道:“就是这么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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