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华灯初上。阔大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荤荤素素的菜肴。还有一锅金黄粘稠的小米粥,一大盘玉米面发糕。发糕的上面,点缀着红彤彤的大枣和结实饱满的大芸豆。保姆虽然年轻,但是厨艺却很精湛。

    小治面色冷淡地坐在主位上,夏雪和晴子相对而坐,分别位于小治的两侧。保姆,神情腼腆地坐在夏雪的身旁,迟迟不肯动筷儿。

    看到大家都拿起筷子时,保姆才讷讷地拿起筷子,眼睛却在机警地观察着大家的脸色。听到大家称赞她的厨艺时,她才红着脸笑了,如释重负般发出一声叹息。

    晴子吃着饭,眼睛不时地偷偷飘向小治,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安。小治漠然夹着菜,无声地吃着,偶尔猛然抬头,察觉到晴子凝视的目光。

    小治急忙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吃饭,偶尔会为夏雪夹过一些她喜欢的菜。夏雪不好意思地推拒,说她自己可以够到菜,让小治不用管她。

    晴子的脸上,现出失落和尴尬,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食物,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忽然扭过头,连声咳嗽起来,好像被呛住了。

    小治抬头看着晴子,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晴子急忙摇头,说自己吃得太急了。小治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慢点吃嘛,又没有人跟你抢。

    保姆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晴子面前。晴子说了声谢谢,讪讪地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然后,晴子礼貌地赞叹着保姆的厨艺,说自己每顿都能吃到这样可口的饭菜,恐怕会变成胖子的。

    保姆回到座位上,一听晴子称赞自己的厨艺,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心急口快地说着,你们城里人,都害怕发胖。可是我们老家的村子里,却不是这样。我们那里的老人相看儿媳妇,都是喜欢身强力壮的,说这样的女娃子能生儿子,还能多干农活。像夏姐和晴子姑娘这样瘦的女人,在我们村子里,很难找到中意的对象。

    夏雪和晴子听了,都饶有兴味地看着保姆,想听听她接着要讲些什么?保姆一看,有人对她的话题感兴趣,更加口无遮拦起来。她吃了一大口菜,然后放下筷子,继续说着。

    我在老家时,谈过一个对象,是我们村里的。他是开饭店的,我当时就在他的饭店里帮他,他连请厨师的钱都省了。村里来吃饭的人,都说我做的菜好吃。

    后来,店里来了个外地的小女孩儿。岁数跟我差不多,模样没有我长得好看,就是比我粗实。用你们城里的人话说,那个女人长得丰乳肥臀。她人还没进门,前面就先挺到门里了。那屁股翘得,真是难看极了,像是古巴女排里的那个运动员。我看呀,她那屁股都能拴一条毛驴!她的上衣领子,从来不扣前三个扣子,领口敞开得老大,老远就能看到她前面那两个大馒头!保姆没有发现,夏雪的脸瞬间红起来,继续无所顾忌地说着。

    小治,放下筷子,眼睛用意极深地瞟向夏雪的胸前。夏雪感觉到小治的目光,迅疾瞪了他一眼,转过脸来,看着保姆。

    小治忍不住笑了,对保姆说道,你看像你夏姐这样的身材,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不等夏雪伸手去打小治,保姆就脱口说道,像夏姐这样的身材,当然算是好看了。不过,夏姐虽然乍看起来,好像是很瘦的样子,可是细看才知道,夏姐的前面也挺大的,屁股也是翘翘的。真奇怪,好像很多男人都喜欢这种身材的女人。薛大哥,你当初找夏姐,是不是也是看上她丰腴肥臀了。不过,夏姐她的、、、、、、不算太肥,只是有点太翘了。

    夏雪立刻满面绯红,伸手去碰了一下保姆,示意她不要再说自己了。可是保姆却不会意,反而更加认真地打量着夏雪的身材。小治忍不住了,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

    夏雪沉不住,拿起筷子就要去敲打小治。吓得小治慌忙往后躲闪,说夏雪,别闹,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接着,小治对保姆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保姆一时间受到了鼓舞,一脸认真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后来,我那个对象被那个女人迷住了,眼睛总是往人家领口里瞟。两个人在后间厨房的时候,我对象还偷偷地去掐那女人的臀部。嗯,这样说,文明些,是吧?是臀部。保姆征求着大家的意见,一脸的肃然,像是个说书的人。大家忍住笑,一起点了点头。

    保姆正色道,我有好几次,都发现我对象跟个馋猫似的。有天夜里,饭店关门了,我回到家后,才发现手机忘在饭店了。那个手机,是对象头个月刚送给我的。他说我干活好,奖给我的。我从来不要对象给我开的工资,我觉得自己和他迟早都是要结婚的,给自己家的饭店帮忙,还要什么钱呢?我刚进家门,就匆忙往饭店赶去。

    我倒是不怕对象看到我的手机,就是害怕手机落在外间的饭桌子上,万一被过路的食客顺走了,那可就有去无回了。

    我踩着夜路,穿过几片庄稼地,这才赶到饭店。真奇怪,饭店的大门没上锁,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吃饭吗?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后来,我听见后间好像有人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我悄悄地走过去,听到有女人像是在哭。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我对象正把那个女人按在灶台上。

    那个女人的上衣,已经被扯碎,落在油黑的锅灶上。我对象急得跟个猴似的,两只手上蹭满了锅底灰,不停地在那里连啃带咬。

    他怎么这样没出息?是不是,他刚下生的时候,他娘没奶给他吃?我生气地推门进去,那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我,着急地去推我对象。可是我对象那里顾得上这些,急忙去堵住了那女人的嘴,两条野驴似的腿就跟打桩似的。

    过后,那个女人给我跪下了,说她是被迫的。她本来正在后厨洗碗,我对象就冲进去了。我心想,这事也的确不能全怪那个女人,根源还是出在男人身上。如果我对象,对人家没有那种想法,就算是那个女人送上门,他也不会正眼看那个女人一眼。我当时打算好了,如果我对象肯向我认错,我就原谅他。

    我当晚,就让那个女人卷铺盖走人,赶紧滚蛋!没想到,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对象就冲着我喊道,应该滚蛋的是你!她,我娶定了,我喜欢她,离不开她!

    我当时就急了,跟他吆喝,你不就是看着她那两团家伙大吗?我虽然没有她的大,但是将来一样能奶饱娃娃。我虽然没有她翘,但是放在家里放心,不会勾引男人!

    可是我的对象已经鬼迷心窍,不肯听我的话。我第二天,就离开了他的饭店,算是跟他分手了。

    谁想到,过了三个月后,我对象有天中午过来找我,说他心里还是喜欢我。我当时高兴得都哭了,他终于对我回心转意了。我第二天,就去他父母家,帮忙扯了好几天的花生。累得我晚上直不起腰来,但是我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过了几个月,我发现对象并没有离开那个女人。他很少跟我约会,说饭店的活计太忙,他走不开。可是我夜里偷偷去他店里,发现他跟那个女人还是动手动脚的。

    我亲眼看见,他把那个女人按在柴火垛上,把那个女人折腾得披头散发。我再次跟他发了火,让他以后别再来找我。可是一个月后,他又来家里找我,还亲了我,说他还是舍不得我。

    我心里其实挺喜欢这个对象的,就再次原谅了他。那个时节,正赶上地里的苞谷熟了,我就去他家的庄稼地里,帮着他爸妈掰了好几天的苞谷,最后把我晒得像是个古巴的黑女人。

    夜里我站在地头上,他从我身边走过去,都没有发现我。他那夜,搂着那个女人,一头钻进了一片还没放倒的玉米地。我对他这才终于死了心。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那个对象厚着脸皮来求我,说他真心想要跟我在一起。说那个女人太骚,到处勾引男人,那件事上还没有个够,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她的手里。这一次,我可是真长记性了,没有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因为,我猜到他家是到了要打谷子的时节了。

    保姆终于情绪激动地讲完了她的恋爱史。她的话音刚落,小治夏雪和晴子,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晴子矜持地捂着嘴,边笑边看着保姆说道,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多本事。你不光是菜做得好吃,而且还是个优秀的段子手呢!

    保姆一听,有点不高兴了,红着脸为自己辩白。啥子叫段子手?我刚才说的,可都是我的伤心事,我的心里是很痛苦的。所以,我后来离开了村子,进城打工了。这样,我就看不到那对狗男女,心里也清净些。

    晴子听了,赶紧道歉,说她理解保姆失恋的痛苦。

    小治笑得,将脸扭到一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笑声。夏雪仰着头,忍俊不止,捂着肚子,想要停止大笑,却无法做到。夏雪一手拉住保姆的手腕,摇着说道,你呀你呀、、、、、、却一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夜里,夏雪问小治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治气恼地说道,那个晴子下午叫我过去,给我喝了一杯橙汁,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她身边。不过,我可是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做。我已经说过她了,如果她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不让她住在家里了。

    夏雪无言,说了句睡吧,就转过身去。

    午夜刚过,窗外突然雷声大作,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暴雨声。小治正在跟夏雪缠绵,神思迷离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夏雪娇喘吁吁,颤声央告着,说自己还没有恢复。小治难以自己,哪里还顾得上夏雪的哀求,一意孤行。

    突然,门外传来晴子的惊呼声。薛治,我害怕雷声,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夏雪听了,心里来了气,不再求饶,反而伸展双臂紧紧地搂住小治的脖颈。

    小治亲吻着夏雪,叹息了一声,说道,晴子她还是个孩子,胆子小,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一会儿就回来。

    夏雪看着小治翻身下床,立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晴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儿,像是一朵清纯的白莲花,似乎完全没有把夏雪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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