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窗外的太阳,爬得老高,几乎连窗帘也挡不住炽烈的光芒。

    小治今天,像是跟夏雪隔了几生几世,终于得以在今生同船共度,不知餍足地一次又一次。

    夏雪的骨头架子,好像都被小治拆散了,窝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小治今天,疯狂得像是暴风骤雨,不给人半点喘息的功夫。力量大得像是一头困兽,横冲直撞,好似在寻觅着求生的出口。

    有好几次,夏雪疼得流下眼泪,苦苦哀求告饶。可是小治,仍旧不予理会,往昔的怜爱之情,今天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小治在惩罚自己吗?才会这样不管不顾,收起了往日里的全部柔情。

    事后,小治沉沉地睡了过去。夏雪不忍心吵醒他,陪着他,静静地躺在他身旁。他昨夜,一直在等自己回家,想必是彻夜未睡。

    夏雪用手背,轻轻触碰着小治的面颊,依旧觉得他像是个大孩子。

    小治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满脸流光溢彩地醒了过来。白皙俊美的面庞,透着高冷和孤傲,肃穆的的眼眸水光盈盈,却透着凛然的寒气。只要他展眉一笑,可以瞬间扫尽万里冰霜,令你如沐春风十里桃花。

    小治将夏雪揽过来,看着她雪白细滑的脸庞,意犹未尽地伸手触摸。这个夏雪,美得不可方物,叫人如何能丢的下?就是心肠有点不大地道,一心想要报复。一定要把她看好了,别再等哪天,她万一再报复到别人的头上,那可让人家沾了大便宜了。

    “雪,你舍得离开我,跟着那个冷忠走?你如果走了,可就找不到我这么好的报复工具了啊!你可要想清楚。”小治乜斜着夏雪,满眼戏弄的意味。

    “你,别胡说了,好不好?不许再提以前的事情。我们该起来了,否则楼下的服务生会感到奇怪的。”夏雪羞得无地自容。

    小治却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是告诉你手下的人,我在给你上药吗?你伤口那么深,当然、、、、、、要多上点药了。否则,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怎么能煎熬得住呢?”

    夏雪气恼地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羞死人了。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跟条饿狼似的!”

    小治单手撑着头,侧躺起来,说道:“我问你,就算我是饿狼,那么是被谁一手调理出来的?你当初的育人之策,可真是用心良苦,竟然从娃娃抓起。如今,我这个夏雪专属的大娃娃,你可还满意?”

    夏雪被小治抢白得无话可说,只得拿手去捂小治的嘴,不许他再说一句话。

    小治剑眉一挑,搂着夏雪,就势打了个滚儿,俯视着夏雪,冷冷地笑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真敢跟冷忠出国,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如果不信,你尽可以试试!我还有狠招,没有对你使出来,你好自为之。否则的话,你到时候,哭也没有用!”

    夏雪的心儿一紧,瑟缩成一个团儿,微微颤抖着。

    “好了,起床吧!别让你的手下担心你,是不是遇见兽医了?”小治重重地拍了夏雪一下,调侃着她。

    小治和夏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整理好衣装,下了楼。

    夏雪抑制不住地含羞带怯,微微红着脸,躲在小治身后。

    小治扭头看了一眼夏雪的狼狈相,得意地哈哈大笑。

    夏雪用力在小治腰上拧了一下,他才哎呦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止住笑声。

    服务生,紧张地望了望夏雪,客气地跟小治躬身行礼。

    夏雪走到前台,服务生告诉她,上午冷忠先生来过了。他问,夏雪在这里吗?我说,不在。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往楼上望了望,好像知道你在楼上。最后,冷忠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说着,服务生递给夏雪一个信封。

    夏雪打开信封,只见纸上写着寥寥数语,却让夏雪感到字字戳心:“夏雪,我预感到,你这次不会跟我一起走了。我看到薛治的车子,停在咖啡店的外面,就知道我已经败给他了。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感到身心疲累的时候,一定过来找我!我对你的心,将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辉,永远不会改变!如果,你放弃了我,就请不必跟我告别。但是,等你有一天,过来投靠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接你,不管路途多么遥远!”

    夏雪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打湿了洁白的信纸。

    “冷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雪喃喃自语。她知道,为人燃起一道希望,在别人满心欢喜和期待的时候,又突然将希望破灭,那是一种多么锥心的苦痛。

    幻灭感,或许每个人都饱尝过。刻骨铭心,终生难忘。那份绝望和苦楚,没有人希望饱尝第二次。

    “嗨,我还在这里呢!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去哭别的男人,有点不像话!我可没有那么大度。对了,你刚才不是伤口疼痛难忍吗?我看待会儿,还需要为你疗疗伤才好、、、、、、”小治故作生气的姿态,紧锁眉头凝视着夏雪。

    不等小治说完,夏雪忙竭力止住眼泪,对服务生说:“对了,因为一些事情的变化,我明天暂时不出国了。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夏雪就急着往外走,却不想,牵扯到一处疼痛。夏雪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隐忍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小治得意地看着夏雪,一把揽过来,横抱在怀里,向门外走去。

    夏雪狠狠地瞪了小治一眼,低声说:“都怪你,那么狠心!对了,听说警察去找过你,到底惹上什么事情了?”

    小治打开车门,将夏雪小心地抱进去,坐好。

    然后,他回到驾驶室,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是因为那场陈年旧事。我可能、、、、、、是被某个缺德鬼,惦记上了。从初中到现在,时不时地就骚扰我一下,非要把我与杀人犯对号入座。可是,他们又找不到证据。无所谓,我才不怕呢!”

    小治把夏雪送回别墅,没有进屋,接着返回公司。临走时,他叮嘱夏雪:“不要乱跑,外出必须跟我请假,我晚上回来!不过,晚饭不必准备我的,今晚有个朋友有事,约我面谈。”

    夏雪点了点头,看着小治风风火火地离去。她转身回屋,看着满屋的灰尘,开始换上家居服,彻彻底底地打扫卫生。

    晚上八点,小治来到1986酒吧,晴子约他在这里见面。

    晴子选择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很隐蔽的角落里。光线很暗,甚至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对方的大概轮廓。

    晴子今天的心情灰暗,失却了往日里的火辣张扬。

    “小治,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恐怕这辈子,很难有机会再见了。我果然应该是你的影子,这次刚刚出现在太阳底下,梦想着能跟你牵手,哪怕是一起走过人生的一小段,我到底也心满意足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这次的出现,竟然差点害死你!”

    “晴子,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无所谓。再说,他们不是也没什么证据吗?当年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如今再想翻案,恐怕是难上加难。那个老警察,居然还能认出我来。他说,当年那个案子结的太草率了。本应把所有相关的男性,都做一下那方面的鉴定才好,可是由于我当时尚未成年,所以没有让我做那种鉴定。大约两年后,有人向警方举报,在案发当天,看到你和我出现在案发现场。”

    晴子恨恨地说道:“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干的!看来,当年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小治怔怔地看着晴子,质疑到:“你说什么?”

    晴子马上掩饰道:“啊,没有什么。总之,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小治说道:“你不要担心。当年,警方不是发现疑似嫌犯了吗?就是跟那个米国人一起教书的男同事,说他们来往密切,关系暧昧。在案发的头一天,他们曾在任课的培训机构里,公开争吵,甚至最后还动起手来。就在警察介入调查的时候,那个嫌疑人在居室意外死亡了,居然是煤气中毒。门窗紧闭,煤气灶上烧着一壶水,火焰已经被溢出的水扑灭。警方在那人家里,发现了他与被害者的合影,还有被害人的衣物和头发。”

    晴子闪动着双眸,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没有要紧的事情,尽量少联系。既然警察找上你,肯定是对你有疑虑。我或许会离开这座城市,距离你稍微远一些。”

    小治和晴子聊到很晚,才各自离去。晴子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让小治先走。间隔十五分钟之后,她才起身离开。

    晴子恋恋不舍地握着小治用过的杯子,放在鼻子下面,细细地嗅着小治留下的气息。

    晴子对服务员说:“这个杯子,我拿走了。近期,我不会再过来,一切事宜交给店长处理。”

    服务员,躬身对晴子行礼,答应着。

    这家1986酒吧,是晴子接手多年的生意。只是,小治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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