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章英雄珍重(完结)上

    冷幕白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容颜大脑完全停顿以为自己身在梦里:“你你怎么……”磕磕巴巴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方拓收敛了眸中的悲意将目光重新投在对方的脸上展颜微笑嗔怪地道:“用得着这般吃惊么?像见了怪物似的。”

    冷幕白侧身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心中的喜悦却是藏不住的。

    余文杰乐呵呵地从角落里拐了出来:“傻了不是?”

    冷幕白已经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搞鬼。”随即又皱起了眉:“这里离天元庵可是不近赶到这里绝对不是一时半刻的事。阿拓也受了伤怎能惊得起颠簸?你想害死她么?”言语隐约带着斥责之意怒瞪他一眼接着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叫大夫?”这一句却是对方拓说的。

    方拓见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伤势不禁鼻子酸低着头声音哽咽:“我没事的……”后面的话却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真是不公平我大清早就赶了过去中间马不停蹄的把人给你找来你怎么不问问我辛不辛苦?”余文杰撇嘴故作不满地嘟囔。接着又笑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神色颇为暧昧:“我倒是想要她休息可某人得到你的消息便心急如焚一路上连口水都不肯喝竟比我先到一步。”话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声音越的轻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看她这样子我才放心了。”

    “哪有那般夸张?是你的马慢而已。”方拓不自在地咳了咳抬头又见两人都在看她讪讪地一笑:“谁叫你们这么隐秘这些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余文杰微微翘起嘴角也不再打趣了只道:“外面还有一个小家伙没安排你们慢慢聊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冷幕白板直了身子想要开口可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吭哧半天忍不住先笑起来:“你我大难不死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等伤好了我请你喝酒。”

    而从余文杰离开后方拓始终低着头面庞隐在阴影中没人能看清她的神情……

    ※※※

    白仙衣收剑入鞘三步并两步跑到场外坐在石凳上的方拓浅笑:“师父你说我练得怎么样?比过去厉害吧?”尽管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神色间带着掩饰不住地得意。

    “不错看样子并未偷懒!”方拓爱怜地拉过她取了毛巾为她拭汗。心里却在叹气真不是个合格的师父。自从收了白仙衣便聚少分多教导武功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尤其这次见面她只顾着自己的事直到今日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弟这码事不负责任至极。也难得白仙衣没将武功落下。

    “师父你真的打算和冷大叔在一起吗?”白仙衣歪着小脑袋突然问道。

    心头一跳手中的动作不觉停顿方拓垂下眼睑状似轻松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猜的。”白仙衣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从对方手中夺过了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继续道:“冷大叔性子好对师父更好这些人里他对师父恐怕是最在意的。”说着心神不觉一阵恍惚刹那间似乎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个暴雨中的小庙……

    方拓并未注意到徒弟的心不在焉事实上白仙衣正问到了她这几日尽力避免的话题。与冷幕白重聚已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对于今后的打算她不是没考虑过对方的心思更是清楚明白。理智告诉她要拒绝这一切可每每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我本打算置身事外可实在看不过去了。许久之前便知道幕白与长风对你的心思原本我是万分不赞成因你毕竟是顾家的人我还曾劝过他们可惜……长风这人糊涂我不屑说他可幕白的心思我不信你不懂。他这人虽然风流一旦动了真情却是谁也劝不住的。对你确是诚心诚意。你扪心自问顾家小子怎么对你?契丹的耶律隆云怎么对你?长风怎么对你?幕白又是怎么对你?我问他怎么丢的胳膊他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我不傻你肯定脱不开干系。是他不求回报可你就没有半点表示吗?难道真的长了一副铁打的心肠?话说回来了就算是一块石头这时候也该被感动了吧?”余文杰在天元庵外的质问是那般清晰这几日每当独处往日的种种尽皆浮现眼前好像魔咒一点一点吞噬着她布在外面的躯壳冲击着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该怎么办?”她茫然不知所错。

    “冷大叔!”蓦地徒弟的一声招呼将正失神的她拉回到现实转头正面对冷幕白温润的笑容。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她微微一愣这几日冷幕白都遵照大夫的嘱咐静养一般不会这么早起床的。

    “长风正在路上今晚便会到。”冷幕白察看了她的神色没现什么特别便又继续道:“这是文杰地意思咱们几个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方拓在心里猜度余文杰此举的深意。半晌后轻轻叹道:“来了也好……”转头白仙衣却早跑没了踪影不禁皱眉:“这小丫头刚练了一半就跑了。”回身对他歉意地笑了下:“我去寻她回来。”说罢便抬腿去了。

    冷幕白目送她远去眼中闪动着苦色伫立好久……——

    柳长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到了庄院得到消息的余文杰冷幕白二人早早迎了出去。几人虽是分别不久可冷幕白屡经变故成了残废不说还险些丧命几人交情深厚今日重聚俱都唏嘘不已。

    寒暄过后冷幕白才想起将人请进大门。

    余文杰亲热地把着柳长风的胳膊:“你来得可真巧正赶上晚饭!”

    后者哈哈一笑:“我若再脱晚些岂不是让自己饿肚子?”进门后便打量四周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深处的这片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石料不禁有些吃惊:“幕白好大的手笔!”接着又皱眉向身旁的余文杰小声的问道:“这里风景是不错可实在偏僻了些他不是要在此常住吧?”

    “这么安排自然有深意。”余文杰很是神秘地说道:“这宅子可不是他为自己一个人建的。”

    “深意?他这是……”柳长风正待询问清楚可话到一半就顿住了。

    远远的正有一翩翩公子缓缓走来面色苍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的关系。

    “长风兄!”

    “阿拓……”柳长风一愣后露出惊喜的神情:“听说你也受了伤不要紧吧?”

    “哈哈!”方拓勉强一笑:“放心耽搁不了喝酒。”

    冷幕白看了方拓身上的男装眉头颤了颤接着便恢复正常虚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嘴上也没闲下来:“她这人啊只要听说有酒喝就算躺在棺材里也会跳出来的。”

    柳长风也跟着笑:“这下四个人是凑齐了。”几人说笑着进了花园。这座庄院刚刚落成所谓的后花园也只有简陋的石子小道光秃秃的几座假山而已。但今晚最宽阔的地方摆放了数座烛台上面的烛火将方圆数丈照耀的亮如白昼。夏日的夜相比酷热的白天要温和许多。这时节在院落中饮酒肯定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一张圆桌四个人坐刚刚好。酒菜并未上桌柳长风左右两旁是余文杰和冷幕白几人兴致显得很高话题自然离不开不久前生的事情。不知为何方拓离他们远远地坐着并不参与交谈只是低头默默饮茶。

    “丢只手没什么这次情况实在凶险若是文杰晚到一步我的命真就撂下了。”冷幕白说起当日的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丢了只胳膊却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要我说这未必是件坏事。”余文杰插了一句。他们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是已谈到这类话题也根本没有忌讳。

    “哦?能重新练剑了?”柳长风自然对好友知根知底闻言不禁挑眉赞道:“手刃华山掌门这等高手可不是剑法大进么?”

    冷幕白点头淡然而笑。刚要开口却注意到花园门口一道朝此处张望的身影皱了皱眉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余文杰扭头看了看道:“那是他的人找来了可能有什么事情!”

    柳长风环目一扫视线落在方拓身上停顿良久后悄悄地向好友问道:“阿拓似乎有心事。”

    “这时候恐怕谁都有心事。”余文杰见了不禁一乐挤着眼睛暧昧道:“你不是奇怪幕白为何造这宅子么?便与她有关。”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也许再过不久对她便要换个称呼啦。”

    柳长风闻言神色大变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是……是她和幕白?”

    “当然!”后者勾起嘴角接着转过身不再理会傻掉的某人向着园外大声道:“上菜!”早已准备好的仆役们6续走了进来。

    柳长风呆愣当场脑中混沌一片翻来覆去的寻思最后仍是有些不信倒了杯酒走到方拓跟前举杯道:“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恩?”方拓愕然抬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转头朝注视着二人举动的余文杰处望去愣了愣又重新看向面前的酒杯面上血色尽褪。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一只手取过了酒杯。

    “这杯我来吧!”冷幕白浅浅的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的柳长风已经不在乎是谁喝的酒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始终定格在方拓的脸上。

    冷幕白的掺入给方拓解了围但她并不轻松自始至终她都是被动。她觉得是个木偶反抗不是接受更不是犹豫彷徨间备受煎熬。

    柳长风审视着面前的人面前这个人确实是不同的。她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和作态大方自在。如同男子却不是那种粗鲁举止得体赏心悦目。可是……她又哪一点不是女人?他知道从多年前的扬州那一晚开始他便中了方拓咒自此不能自拔这段情感好像火里烧水里煮刻骨铭心。他无力拒绝也心甘情愿在痛苦中翻滚挣扎。可就是这人将他的一片赤心如弃草屐更编辑了一套滑稽的借口耍弄自己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让我单独和她说两句。”他用沙哑的嗓音对冷幕白说道。

    冷幕白沉思片刻眼角余光扫到余文杰做的手势叹息一声后默默退到远处。“放心不会出事的。”余文杰走到他身旁。

    “你搞什么鬼?方才若不是我赶回来阿拓岂不难堪?”冷幕白没好气地瞪他。

    “长风这人虽然有些死心眼可到了这份上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余文杰并不在意好友的责备自顾自地说道:“当面把话说开才是最妥善的选择省得今后麻烦。”

    “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对方毕竟是为自己着想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冷幕白才道:“算兄弟求你今后的事你就别插手了。”他望向远处的两人惆怅道:“几人中她是最苦的你这做兄弟的又怎么忍心逼她?”

    柳长风沉默良久突然说道:“那天你在我面前下毒誓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又何必敷衍我?听说江南好男风幕白不会在意你是男是女吧?”

    “够了!”方拓腾地站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睛深深望进他透明的眼底:“你这话过了。”

    她严厉的声音传到耳里柳长风的理智便回到了身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扫了眼怕出意外急惶惶赶到旁边的两人他拍了拍方拓的肩膀便走了开去。到了摆满酒菜的桌前突地振臂大呼:“都过来喝酒今晚开心咱们不醉不归谁跑谁他妈是孬种……”

    第一百五章英雄珍重(完结)下

    温馨提示:为了诸位的显示器着想请看这一章的同志们不要喝水。谢谢!

    方拓的酒量一向惊人但这晚只喝了少许几杯酒气就上了脸双颊彤红的她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四周的晚风和煦吹散了酒气她却仍有些透不过气来。脑袋昏沉隐隐作痛起来。风一吹似乎醉意更浓了胸口一阵翻涌。她连忙捂住嘴奔出亮光扶着一座假山张嘴便呕吐起来。

    席上的余文杰朝外面勾了勾手一个仆役小跑进来。余文杰叫他到身边耳语一阵对方显得为难。

    “怕什么?是我要喝他的东西难道他还能小气不成?记住就在书房的暗格里。”

    等那仆役去了柳长风斜了眼睛问道:“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余文杰偷偷看了正朝方拓行去的冷幕白嘿嘿一笑:“幕白这家伙可是藏着好酒呐!昨日我在他书房翻到一个暗格里面里面全是好酒!口感玉薤要好得多。”

    “真的?”柳长风虽然心情很差可听到有好酒也动了心余家的玉薤闻名江南既然有比这还要好的酒自然要尝一尝但是……他皱眉道:“直接向他要便是何必偷偷摸摸的?”

    “嘿!那样还有什么意思?”余文杰撇嘴:“他伤势未愈待会儿肯定是不喝的。咱们明日再告诉他心疼死他个小气鬼!”顿了顿又咬牙:“上次我藏的酒不就被你们两个这么喝掉的?”这时候那仆役已经跑了回来。

    “你倒是快!”余文杰相当满意对方的度接过精致的酒壶打开了塞子。酒香立刻溢了出来:“不错正是这个!”他取过一旁的空酒壶又连忙背转过身片刻功夫便将美酒转移到寻常的酒壶中。挥手打了那仆役去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喝酒吃菜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生……

    一杯水递到眼前呕吐过后的方拓顾不得许多伸手接了。冰凉的清水进了肚子才稍微好受一些。她直起身喘了喘可紧接着胸口又是一阵翻涌不得不再次俯下身去。

    “打从认识开始还是第一次见你喝吐。”冷幕白满面无奈地替她捶背迟疑了一下又轻声劝道:“既然心情不好就少饮些酒吧!”

    方拓揉搓心口听他这么说不禁抬头笑问:“你那只眼睛看我心情不好?”用眼角瞥了他接着便转身朝酒桌行去。

    冷幕白闻言愣了一愣然后苦笑跟上……

    ※※※

    “这些人……”冷幕白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面前这几个醉鬼心中气结。方拓今日不知为何不胜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余文杰烂泥一样地靠在椅子上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而柳长风则更加不堪躺在桌底谁都叫不起。一场酒宴到最后成了拼酒大会他因伤势的关系浅尝辄止其他则是酒就喝好像跟酒有仇似的他少喝一些的好心提议竟然被人以“身为外人”的理由否决连余文杰这家伙都唯恐天下不乱的瞎起哄到了最后也只有他还保持着清醒。

    他看三人总算不喝了便站起来搀起离得最近的余文杰。他说完自己也不禁莞尔重新伸出手去可这家伙实在太重试了几次才托起来他伤势未愈又只剩下一只手显得颇为吃力。刚要迈步离开余文杰突然又来了精神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别跑咱……咱再接着喝……”

    “喝你个头!”冷幕白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抽出来顺势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下才再这样直接将你们几个醉鬼扔河里去……”说完不禁莞尔失笑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余文杰几步到了方拓跟前却又犹豫了起来。方拓整个面部埋在臂弯里似乎已经睡沉。他不愿让别人碰触她的身体又不想打扰她的睡眠。

    “公子伤还未好还是交给属下吧?”旁边有人不知好歹地伸手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想了想他俯下身用肩膀顶着方拓的腹部右手环住她的腰枝儿一用力将她整个抗了起来。

    “倒也不重!”习惯性地试试重量感觉自己完全能够承受。

    “别……别管重不重你别颠阿?控得我难受。”一道声音在后背响起:“放……放我下来。”

    表情僵在脸上冷幕白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放下她:“你……你醒了?”他讪讪地收手:“你醉了我送你回去。”那小心翼翼地语气惹得四周收拾残局的众仆役偷笑不已。

    “不用你送了……”方拓打了酒嗝往四处看了看扶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冷幕白又要扶她被她躲了过去:“我可没醉自己能……能回去……”她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地往前走。

    见她走路姿态虽是不稳却也不像随时会跌到的样子冷幕白知她好强也就不再坚持搀扶只是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方拓住的小院其实就在花园隔壁没多久就到了。

    “我到了……”方拓呵呵一笑回身冲他摆手:“你……你也回去休息吧!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喝……”

    冷幕白看着她进了院门又站在外面守候片刻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料想方拓可能进屋睡下了便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身便听得“彭”地一声响。他忙奔到院子里直接进了屋见里面空空荡荡哪有方拓的影子?他面色一变正要去出找人“彭彭”地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在外面他循声找到声音的来源西墙顿时哭笑不得。方拓身子贴住屋墙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墙壁口中正有气无力地叫着:“门呐?谁……谁这么缺德把门堵死了?”月光下模糊还能看到她额头的那块青肿显是撞得不轻……

    ※※※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醉酒的……”冷幕白将方拓扶到屋内安置到床上。

    “谁说我醉了?”方拓嘟囔。

    “是我醉了!”冷幕白无奈叹气正准备寻找火折子点燃蜡烛。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传来背后一具的躯体带着股热气贴了过来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脖子紧紧环住。

    冷幕白眉头一皱今晚的方拓太不寻常:“你这是做什么?”

    “不要走了!”方拓身上的酒味儿伴着呼吸吹到他的领子里声音很轻带着挑逗和慵懒。脸贴着他的背暖意暖透了薄薄的衣衫暖透了厚厚的绷带将他整个身子都捂热了。

    他不敢置信地倒吸口气脑子翁地一下变得混乱他忘了想忘了看忘了动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完全傻掉了。只有嘴巴开开合合机械似的念着:“阿……阿拓!”

    “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方拓轻轻一笑双手松开却并不离开他而是活动起来

    黑暗中冷幕白只感到那双带着魔力的手缓慢地游动从肩膀到胸口再到小腹最后又往上到了腋下突觉身上一凉袍子被褪了下去。

    “不对……”涌到前胸的凉意让他恢复了理智连忙伸出手挡了下:“你不该这样。”虽然之前也曾期待过这么一天可今晚对方的主动却是让他心惊肉跳。阿拓这人是绝对不会做这些的。

    许是他用的力气较大方拓的双手被搁开后身子立时不稳他不及多想连忙转身托住她却顺势将他重新搂住头靠在他的胸前:“你可真高……”双手又不老实起来继续抚摸起来这次感受到魔力的是他的背。

    冷幕白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也许是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息作祟也许是自私的不愿提起。两人现在近在咫尺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打从认识以来还从未如此近过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浓重的酒气中裹带着一股清香丝丝缕缕地绕到他的鼻尖然后流入他的胸腹若即若离地撩拨着心尖儿压在里面的**霎时如烈火般喷出来。这股烈火流经他身上每一存肌肤每一条经脉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不自觉地手臂越来越紧再不想放开。

    方拓似很喜欢他的拥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突然说了句杀风景的话:“奇怪阿美女你胸罩的拉链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

    虽然不明白方拓口中的胸罩是什么东西可那句“美女”却听得再清楚明白不过。背后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冷幕白嗓子干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没想到你醉成这样。我……”

    “你什么?到这份上你还不乐意么?”

    这话若是先前说出来他是千愿万愿。可这会儿他连想死的心都有。方拓的那双手仍在摸索着他用力地晃了晃咬牙道:“你给我清醒点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方拓被他摇得难受过了好久抬头看他微微一顿:“幕白?”那双眼睛映着屋外透进的月光里面夹杂着一缕绯色可惜冷幕白这时的注意并不在这上面否则一定会现里面的不寻常。

    好歹正常一些了。冷幕白在心里长叹口气口中回道:“是我。”说着放开了手。他本以为这样对方便会离开他了谁知方拓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他还待再问方拓突然一扭身两人的方位逆转。而那双手仍旧紧紧搂着他。

    “你……”他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眼前景物再变脊椎搁上了床板竟是方拓将他推倒在床上。

    方拓压在他身上噬咬她能触及的每一寸肌肤脖颈肩膀前胸。力道不大可每一次带来的酥麻一点点敲击着他剩下不多的理智。

    冷幕白姓冷不姓柳他自然没有修练到坐怀不乱的无上境界。可以说这一刻他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男人。若是对方是另外一个人他早就忍耐不住了可这是方拓不顾一切的吃了这块肥肉他感情上接受不了。理智让他推开方拓离开这里却又万分舍不得。他的双目被烧得通红备受煎熬。如果就此下去恐怕真的忍不住了。

    方拓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你叫阿?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顿了顿又听她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和我做这事吗?别怕我会很温柔的。”呵呵一笑:“来咱们好好谈谈人生……”她侧对着月光面上的神情模糊不真切。只有那双眸子闪闪亮。

    冷幕白混迹风月场多年此时与她四目相对很轻易地便现了对方眼里的异样不禁满头大汗:“该死酒里面掺了什么东西?”此时他已经提不起性趣了猛一把推开可方拓似迷糊的厉害感觉他推开自己一个翻身抓住了他的裤子呓语:“男人又怎样?一闭眼就过去了我就能回家了回家……”最后几个字模模糊糊竟带着哭音不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冷幕白本要将裤子从她的手里拽出来可听了这句话一下子栽到床上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我还以为……”猛地站起迈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唤了一声却久久得不到回应转头一看方拓歪在被上竟是呼呼大睡了。他意兴阑珊地推门而去。等出了院子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步子也挪不开。佝偻着身子贴墙坐下将自己藏在黑暗里再不肯出来……

    ※※※

    “让我就这么死了吧!”方拓将脸埋在被子里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床板。无力的呻吟显示着她的羞愧和焦躁。事实上她今天起得很早虽然那时她的脑袋还在受着酒精的折磨可这并不妨碍她忆起昨晚在这间房里生的种种。尽管那段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却也无比残酷地表明了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事实。她差点强*奸了一个人一个自己的朋友一个男人。而这正是她烦恼的根源。

    往日里大清早便会来敲门的白仙衣反常地没有出现正好给了她暂时逃避的借口。可惜昨日饮酒没吃多少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饿得挺不住了这才磨磨蹭蹭地从房间里出来。

    “你……”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可乍一见到院子里等候很久的人还是满心的不自在。她咳了咳:“你起得真早……”

    “还早呐?这都是中午了。”冷幕白轻轻一笑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似乎昨晚的事情根本没有生:“我是来请你喝酒的。”

    “喝酒!”方拓扯了扯嘴皮这个词还真是让她心惊肉跳。

    ※※※

    依旧是花园时间换成了白天没有大批的仆从随时准备进来伺候。酒桌旁的人也少了。

    “他们呢?”方拓看了看左右问道。

    冷幕白自然清楚她问的是谁随口一句:“今日没有旁人只有你我。”说罢率先入座。

    方拓知道一会儿的酒大不寻常便也不再问了。

    冷幕白斟了杯酒推到她眼前:“第一杯给你赔罪。”

    “赔罪?”后者不解。

    “我已经问清楚了昨晚文杰偷了我藏在书房里的药酒那酒男人喝了自然是大补可你喝了可就……呵呵!如果不是我收藏那些酒你也不会那般难堪!”冷幕白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自己的酒喝了。

    所以昨晚自己才那么丢脸?面皮青一阵红一阵方拓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窘困。过了半天才稍微正常了一些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刚将酒杯放下又一杯酒推了过来。

    “这又有什么名头?”

    “你不顾自己的伤痛奔波到了这里原本是来看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招待可惜我下午便要做船离开了。”冷幕白慢慢地说道:“所以这一杯也是赔罪的。”

    手一抖杯子里的酒顿时洒出不少。方拓抬头吃惊道:“为什么?”

    “想知道原因就喝了这杯。”冷幕白见她喝了这才道:“我也要当爹了!”说完笑了起来。

    方拓愕然望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要当爹了不该恭喜我么?”冷幕白重复了一遍。

    方拓细细地看着他象是要在他脸上找到什么东西过了许久才道:“呃!恭喜呵呵!恭喜!”说完面上也露了笑容出来眸子里的疑惑虽闪现一瞬后被遮掩下去却让冷幕白抓个正着。

    “当然如果单单是云巧儿怀孕这件事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此地。”他长长地叹口气继续道:“那日我见你后心中只剩下狂喜但昨晚才现与你相识到如今只有这几天我离你最远。你最近跟丢了魂似的我不是瞎子怎么就看不出来?”

    “我只是不习惯……”她欲失口否认可一触到他直视自己的眼神便说不下去了讪讪一笑垂下了眼睑。

    “习惯……”冷幕白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腾地站了起来对着她大声说:“我成了残废你可怜我是不是?”见方拓似要开口辩解他猛地一挥手:“你别否认我还不知道你?不管文杰讲了什么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管别人做什么?”话到最后越的严厉。喘了喘他又瞪了方拓一眼语气却放缓了许多:“把话说开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你的心不在这里又何必勉强?当个朋友不是更好?就算困你一辈子又如何?我可不想后半生活在愧疚当中。”接着呵呵一笑自嘲地说道:“其实这也怪我痴心妄想你当我收到云巧儿怀孕的消息为何今日才告诉你?因为我在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理你与她的关系。现在想来这也许就是天意当我以为自己终于得尝所愿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个孩子。呵呵!老天将你带到这里来可能也不希望你就此消沉下去。”

    “天意?”方拓凝眉沉思片刻后苦叹眼光掠过他的身上随即飘向远处好象只是望到了虚空一样:“我怕我怕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那又怎样?”冷幕白走至她的身前柔声道:“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过得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你我都是红尘过客没有多少年好活更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你有自己的路你要回家与其将来后悔何不继续走下去?阿拓你不该犹豫的。就算回不去了你还能更惨吗?至少还有我这样的朋友啊!”说到这里他勾起手臂将她的脖子搂住狠狠地晃了晃:“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

    南下的客船上冷幕白与余文杰相对而作不同的是前者神情淡然后者满面恼怒。

    “你和阿拓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分了?”

    “我告诉她我要做爹了。”冷幕白淡淡一笑:“孩子是云巧儿的。”

    “真的?”余文杰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几日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的半点消息没有?”

    冷幕白看他一眼然后拿起了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孩子总会有的。”

    “你骗她?”余文杰腾地弹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气道:“你傻了还是怎的?放着好好的一个人不要去找那妓女?”

    “巧儿不是妓女了。”冷幕白拽开领子上的手不悦地瞪他一眼:顿了顿才说:“我若不找个好借口阿拓恐怕又会钻牛角尖了。她的未来不该在我这里我就算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啊……”

    余文杰听得糊涂越想越觉得眼前的好友不正常:“阿拓这人虽然挺倔可对你确是不同我不相信她对你一点意思没有。多好的一个人?别人想都不敢想。你倒好竟然这么放弃了。幸好长风今早就走了他若在这儿还不被你活活气死?”

    “我自然知道!”冷幕白微抬起头眼神似哀怨更似解脱只听他轻声说道:“我不傻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喜欢她实在太喜欢了。”

    “因为喜欢她……”余文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良久后才开口:“你不傻你是疯了。别说你没孩子就算有了孩子又能怎样?难道她还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你不是我自然不会懂的。其实……”看到好友的样子冷幕白在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眯缝着的眼睛里面光彩流动。有欣慰有痴迷有留恋甚至还有一分苦涩。良久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行到窗边眼望窗外青山:“我和她之间又岂是男女之情那么简单。”话到这里他的视线却模糊了……

    ※※※

    “师父他们的船走远了。”白仙衣拉了拉还在沉思中的方拓观察着她的脸色道:“咱们也回去吧!”

    方拓回过神对她勉强笑笑:“你先到一边玩去吧让我静一静……”

    白仙衣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低头默默地走开了。

    等待她的身影消失方拓才回转过身重新面向浩瀚的江面。不知不觉间思绪已经飞得很远或愁或悲或欣喜或怨愤往日的种种都在脑中不住的游走。她傻呆呆地如同木偶一般僵立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双手捂面泣不成声……

    踏歌行——英雄珍重〈完〉

    踏歌行的故事到此便算告一段落了。自然还有第二部不过看过vip的朋友都知道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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