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恭维祝福声中卢喜妍安静的任凭侍女摆布梳妆上头后喜帕落下了却没有人听到新娘口中那声细微的叹息。

    红色的盖头似乎将卢喜妍与外面喜气洋洋的世界隔绝了。也只有在遮掩下她才能毫无顾忌的释放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先前那老僧入定般镇定的神态已经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幽怨。

    一路上锣鼓喧天炮仗不绝好热闹。但传到她的耳中只成了嗡嗡一片。在外人看来能嫁给青叶公子可能是最大的福分但谁能清楚她心中的痛苦?

    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突然座下一阵震动花轿落地了。她也被人搀扶着走下轿子儿就在这一霎那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盖头被掀开了一角而在那一瞬间她却清晰地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双眼睛。心头猛地一跳:“她来了……”

    柳长风的婚礼虽然不像余文杰那样出入的都是当世名流但盛在奢华热闹。不在天子脚下很多事情没了顾忌。论排场与王孙贵胄相比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便暴露身份带着面具的方拓一直隐在暗处自然不清楚自己的出现在另一人心里掀起了多大地波澜。心内除了对好友衷心的祝福外却有异样的情绪翻涌而出她知道这是羡慕。当日余文杰的婚礼她也是这种感觉平时尚不觉得什么但好友各个成婚且出双入对的事实却让她产生很大的触动。也许不能像一般新郎那样站在人前光明正大的迎娶自己心爱之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拜堂之后就是酒席了。席中杯盏交错欢声不断这晚的宾客众多可除了有限的几人其他的方拓一概不识。自然就无人理会了觉得自己只要心意尽到就好这酒喝不喝下去也就没意思了。从角落里起身本打算同好友打声招呼但新郎柳长风要轮番敬酒而冷幕白更是被熟人拉去疲于应付恐怕近身不易。摇了摇头便默默离开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关系与周围喜庆的气氛相比她孤单的背影不免显得萧索落寞了!

    回到住处方拓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又不敢入睡。只因近日噩梦连连总不得安眠。有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却仍能在梦境里面目狰狞的提醒你的它的存在。心性再坚韧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长叹一声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院中重重树影围绕着一潭波光粼粼的池水四下寥无人声。

    初夏的夜晚不似春夜那般严寒更不会觉得炎热。夏天的夜风也是和煦的轻拂在身上每一个毛细血孔都感受到这风的亲昵泥土的潮气潭水的湿气混和着树叶鲜花的香气弥漫在夜空里。这番感受让她为之一振初时在柳府的那点愁绪也渐渐消散了。

    “皓月当空清风作伴若有好酒以供对饮岂不是妙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方拓连忙回头睁大眼睛轻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冷幕白自阴影中走出将手中的酒壶酒杯放到方拓身旁的石桌上:“和那些人在一起有什么劲儿?还不如同你喝酒。”说到这里他嗔怪地瞥了方拓一眼:“某人突然不辞而别我自然跟过来看个究竟了。没想到那人心事很重连被人跟踪都没察觉。”

    方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在哪种喧闹的环境中都能被对方现自己的举动。刚要开口解释几句这时却又听见对方幸灾乐祸地说:“上次文杰说成亲新郎遭罪我还不信可看了今天闹洞房时长风的样子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阿。”

    “这次属你闹得最凶小心你成亲的时候长风报复。”想到今晚闹洞房的情景方拓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幕白这番话原本就是为了活跃气氛的此时见她笑了也并无之前看到的伤感样子便放下心来高声笑道:“谁让他这次人财两得?新娘子更是江湖上出名的美女。若是我再累些也值得。”动手倒了杯酒将酒杯递给她。

    方拓接过酒杯打趣说:“说到美女你那个巧儿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阿!”话刚出口她神情骤变。这才想起冷幕白曾安排人手护送云巧儿来京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冷幕白正低头给自己倒酒并未现她面上表情的变化只是听她提起云巧儿手里的动作不觉停滞轻轻一叹将酒壶放下才讪讪道:“长风若要报复只怕不能如愿了。我不成亲看他怎么报复。”

    听到“不成亲”这三个字方拓更觉担心连声问道:“云姑娘人呢?不是说来京兆了么?难道出了意外?”

    “你想到哪去了?她怎么会出事?”冷幕白睁大眼睛看她:“我只是突然觉得京兆离华山比较近我若开始行动她一个弱女子实在让人担心就又改了命令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方拓见他神态不似作为且语气肯定稍稍放心可又皱起了眉头:“可你那句‘不成亲’是什么意思?你和云姑娘不是准备成亲了么?”

    “是啊!”冷幕白语气轻松目光却转向了别处:“可看了长风的样子又有些怕了。”

    方拓自是没傻到相信对方的理由觉得事情实在古怪可她也不能强迫冷幕白成亲不是?想了半天只能说道:“你可得考虑清楚别辜负了云姑娘的一番心意才好。”说话的时候两眼却紧盯着他。

    “知道知道我会慎重的。”冷幕白不自在地摆摆手接着挤眉弄眼道:“难得看你对一件事情这么看重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方拓怔了怔才浅笑道:“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你这歪瓜劣枣得好好把握才对作为兄弟是在怕你后悔啊。”

    “歪瓜劣枣?”冷幕白短促地吐口气自嘲地撇嘴:“你不知道我多受欢迎。”

    “难道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拓努力劝解。

    “哈哈!”冷幕白面色一变紧接着却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这么啰嗦我看你越来越像老……”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妙立刻看向方拓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不知为何他更加痛恨自己了抬手就煽自己一嘴巴。

    方拓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牵动嘴角:“莫非你也觉得自己悔婚该打?”

    冷幕白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知道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便知机地岔开话题:“在长风家里只顾着喝酒聊天却没吃东西现在倒有些饿了。你也是吧?我叫人准备吃的。”

    方拓看了看月色摇头道:“这么晚了恐怕别人都睡了何必打扰他们?”

    “既然你体恤下人那我做给你吃吧。”冷幕白搓着双手又补充一句:“我手艺不错的。”

    “还是我来吧!”方拓微微一笑淡然道:“这可不是你该做的。”说完也不待他作何反应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冷幕白目送她远去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一下……

    ※※※

    夜宵被安排在书房平时处理事务的书案充当了餐桌的角色。几样小菜很快就摆了上来。冷幕白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筷子逐个品尝起来赞不绝口。

    方拓心里却清楚自己的厨艺恐怕还不值得被见多识广的冷幕白如此夸赞。但饶是如此能被好友夸上几句又见他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的菜还是让她感觉很有面子。

    方拓饭量不大很快就饱了。而冷幕白却似饿极了般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真得不错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菜。”冷幕白放下筷子感叹着道。

    “不是吧?你过去没吃过?”方拓一愣。

    冷幕白看她竟是这种反应哭笑不得地说道:“除了姓顾的那小子我们这帮兄弟还没谁有这口福呐!”方拓的几个熟人中除了顾文宇和白仙衣恐怕就没人试过她的手艺了。就算上次在杭州过年方拓也不曾邀请自己到家中吃饭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了。

    方拓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妒嫉仔细想想只觉对方所言不假。与这几个有钱有势的好友在一起她还真没进过厨房。

    “这倒是我疏忽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取过茶壶里面却是空的。起身要去泡茶冷幕白面色微变连忙拦住她:“这个怎好让你动手?还是我来吧!”

    方拓那烧水“冲”茶的后世“大众化”方法被这帮人批评了好多次却又懒得学那种在她眼里纯粹是浪费时间的茶道见冷幕白揽了过去也乐得轻松。

    趁他烧水的功夫动手收拾起书案将饭前随意归拢的账册码放整齐。

    水已经烧开了冷幕白正要清具这时却听到方拓的笑声。

    “什么?”他抬头望去只见方拓正拿着一叠的纸张饶有兴趣地翻开一边还笑道:“你手下的能人不少啊!连人家小妾偷人都……”话到这里却嘎然而止笑声也变成了抽气声。

    “完了!”冷幕白心中暗呼。

    “你怎么不告诉我?”方拓晃动手中的纸面色凝重地问他。

    “忘了!”带着鼻音吐出两个字冷幕白面色阴沉下来方才培养的好心情完全不见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忘了?”方拓皱眉:“还有没有更详细的消息?”烛光下白纸黑字赫然写着:“近日有人重金向杀手组织紫蝶收买枢密使方俊养子顾文宇的项上人头。”她乍见这个消息一下子失去了分寸。

    冷幕白扭着头冷冷地道:“我现在倒希望买凶的人是我呐!这个人可做了件大好事。”

    “到底你怎么样才肯告诉我?”方拓见他如此话里便不太客气了。

    冷幕白被逼急了便扔出一句异常僵硬的话:“你早与那小子断了关系又何必管他死活?难道还要巴巴地赶过去帮忙保护他趁机重归于好么?”

    “你这算什么话?什么叫重归于好?”方拓突然有些泄气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虚弱地说:“它毕竟曾竟是我师弟你难道要我丢下不管?”

    “师弟?”冷幕白目光凛冽直射向她:“不是丈夫么?”

    “你……”方拓色变道:“你明知道……”

    冷幕白见到她凄然的神色心脏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呆然半晌后畏然长叹一声口气也软了不少:“我倒觉得他死了干净这个人留着后患无穷阿!说不得又要给你带来麻烦。”一想到顾文宇他就满心厌恶连名字都不肯提及。

    “姨妈死的时候我曾誓照顾他周全的。”方拓低着头喃喃地道:“毕竟曾一起生活过很长段日子要我丢下他不管实在做不倒。”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冷幕白终究不忍见她焦急痛苦快步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籍甩到书案上:“在里面夹着呢。”

    “收到他的消息后我就知道你见了会是这种反应不如瞒着你觉得把消息藏了起来或许更好没想到那里还有一份。”他无奈地道。

    方拓苦苦地撇了下嘴翻开那书本里面果然夹着两张纸上面的内容比较详细看过之后她长呼口气总算放下心中的石头。但新的疑惑却涌了上来:“难道真像上面写得这样消息是杀手组织自己漏出来的?”

    “不错不但如此据说紫蝶还将佣金退了回去。”冷幕白面冲书柜眉宇间仍带着深深的不忿:“那小子的运气到好便宜他了。”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顾忌方俊的关系?”方拓不解地问。

    “若真的怕了方俊紫蝶根本就不会接这个买卖要知道他们可是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组织。”冷幕白推测道:“也许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给施加了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并且把消息放出来。”怕她胡思乱想便补充说:“紫蝶行事素来诡秘多年来根本无人能查到他们的行踪。而且行有行规就算你找到紫蝶他们也不会说出‘买主’身份的。你自己现在都有些顾不过来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最后的一句完全是叮嘱的语气话音落下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诧异地回头正好看到方拓看向自己那诡异的目光。面色一冷他不悦地甩袖皱眉:“难道你怀疑是我们雇杀手杀那小子么?”

    “不是!我相信你不会。”方拓动容道。

    “相信我不会?”冷幕白愣了愣紧接着便讽刺地牵动嘴角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话你可错了。我还真恨不得他早死。”“若不是顾忌你我早下手了。”当然最后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方拓知他心里相当不满只能苦笑应对。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在这帮人里你最关心的就是姓顾的那小子就连……”冷幕白放缓了音调说:“就连放在徒弟白仙衣身上的心思比起他来都远远不如。”他慢慢地走到方拓身前:“能为他做到这份上真的只是师兄弟那么简单?”接着抬手制止对方开口继续道:“我知你要说什么但你仔细想想你能为了这具躯体忍受天大的侮辱真的没可能为了那所谓的责任替兰若冰嫁给他?”

    “不可能!”方拓瞳孔猛地收缩肯定地说:“你知道那样对我意味着什么。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还不如死了干净。再说……”她舔舔嘴唇继续道:“再说那什么‘责任’我早就撇开了。”

    “真的?那刚才说‘在姨妈面前誓’的又是谁?”冷幕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很久最后伤感地摇头:“你错了就算你如此肯定但内心里呢?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要为他剑挑辽京?又为什么不早点与他断绝关系?为什么要和他单独在杭州过年?为什么逃避被他陷害的事实即便到最后也不肯伤害他分毫?也许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为他如此付出甚至不惜牺牲性命根本就是那‘破罐子破摔’的认命念头作祟。因为你活得太累压力过重的人哪个没有放弃坚持的念头?”说完便低下头不再开口。

    方拓静静听完他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因为两个人的沉默变得压抑了。

    不知多久后方拓回过神来:“也许真如你所说我潜意识里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知道我再不会委屈自己。”说到这里她将头一昂一字一顿地道:“绝对不会。”

    “今天长风成亲该是喜庆的日子阿!”冷幕白脸上露出一抹飘忽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却没想到咱们会是这样。”顿了顿他深吸口气郑重地道:“阿拓自从你坦白自己的来历我一直存在很多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自从商山出来两人便好像有默契似的对那晚的话题没有谈论到半个字今天方拓听对方旧事重提不免呆了一下片刻后她正容道:“你说。”

    冷幕白沉思一会儿便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你总说要收齐五块轩辕宝玉但各地都没有这种传说难道只因为那个叫赤邪的一番话你就苦苦寻找下去么?它毕竟非我族类若是骗了你怎么办?就算真如他所言你回到未来这里的一切你都能舍弃么?到时这具躯体怎么办?你的徒弟白仙衣怎么办?我们这帮朋友怎么办?”几个怎么办越说越急?声音却越压越低到最后已经细不可闻了当然便连他自己可能也没有察觉里面的颤抖

    他说完后很长时间方拓都没有说话慢慢地站起来用双手扶着书案:“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但人活着总该有一个目标吧?”却是回避了冷幕白的询问。转头目光投向虚空幽幽地说;“幕白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很多次兰若冰已经死了其实那时我错了真正死去的是一个叫方拓的人。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拥有一个残缺的灵魂。她也觉得自己活得太累泄的方法只是杀人。她穿男装沉溺于暂时的逃避但用布条束胸实在难受得很。她已经习惯了女人的身份被人叫姐姐姑娘再不像开始那般尴尬难堪。尽管排斥她却不自觉地从女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差点被强暴脱身后最先做的却是去买把匕给自己防身……”话到这里神情已显得呆滞。蓦地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出来对着好友问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跳动的烛光照耀下她脸上的线条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冷幕白眼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质问会得这种刨开心扉的答案看着面前的笑容他傻了呆了脑子嗡的一下全乱了记忆中安慰的话语一句也吐不出来然后心里涌起了对自己的怨恨恨自己的无能自私面对人生的灰暗却不能同她一起分担……

    ※※※

    柳府花园内柳长风正坐在凉亭而站在他面前的都婚礼后被留下的京兆附近各店铺掌柜趁着人都在的机会他要了解近几个月的经营情况并重新作出部署。

    谁知第二个掌柜刚刚汇报完账务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笑声。

    “长风兄还真是不解风情昨日刚刚成亲彩灯红绸还未撤下你这边就忙着做生意了。”循声望去只见管家带着一位锦衣公子渐渐走近。

    柳长风看到来人哈哈一笑起身迎了出去。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好友冷幕白。

    那些掌柜们便知机地退出去后两人并肩入亭相对而坐。

    “新婚第一天你怎么不多陪陪嫂夫人?”冷幕白对他打趣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柳长风不太自然地回了一句蓦地他的眸子掠过了惊异之色盯着对方问:“你昨夜没睡好么?怎么这般没精神?”只因为他面前的冷幕白虽然微笑着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

    “我是一夜没睡!”冷幕白随手抓过一个茶杯惯了一大口。竟然不管原本的主人是谁有没有喝过。

    这番举动更让柳长风吃惊了他急问:“生什么事了?”

    “我要走了去华山下午动身。”冷幕白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压低声音道。

    柳长风睁大眼睛不解地问:“你要去华山也不至于一夜没睡吧?到底什么事?”

    “不错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冷幕白剑眉轻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咱们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柳长风愣道。

    “买顾小子人头的是你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幕白凑近对方冷冷地问:“是兄弟就不要瞒我。”这番话的语气已是相当不客气了。

    “不错!”柳长风上下看了他良久才点头道。

    “因为阿拓?”距离更近冷幕白的话也更冷了。

    “你说呢?”柳长风因他的无礼而皱眉不悦道:“我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

    冷幕白轻吐口气猛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眼神蓦地一变瞬间动一手扣住柳长风手腕另一手握拳向对方砸去。

    “你这是……”柳长风完全没有防备见他盯着自己刚开口询问突然手腕一紧自己命门竟然被制住了。紧接着“彭”的一声遂不及防下冷幕白的拳头便到了胸口很痛。

    “你疯了。”他反手振开冷幕白的手一个纵身退出亭子若不是在下一刻便放开了自己他还真以为好友要对自己动杀手但冷幕白的拳头没用内力砸在胸口却很痛。他很气愤没想到多年的好兄弟竟然这么偷袭自己但对方的一句话就将他的火气浇灭了。

    “我是替阿拓打的。”

    “你都知道了?”柳长风苦涩地低下头想了想便解释道:“我当时喝醉了。”

    “我知道你喝醉了要不然就不是一拳了。”冷幕白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半晌后他轻叹一声慢慢地道:“长风你若真为她好就撒手吧!”

    “顾文宇么?紫蝶不是已经将钱退回来了?”柳长风冷哼不忿地道:“那小子运气真好便宜他了。”他的话竟于昨晚冷幕白的完全一样。

    “我说的不是顾文宇。”冷幕白其实也知他不会听劝却仍旧努力劝解:“听兄弟的话撒手吧!你我还不了解么?和阿拓生那样的事你以为能借此拌住她了就开始对付顾文宇接下来还不知要做什么呢。我怕到最后大家都受到伤害。明知没可能的你又何必勉强呢?”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柳长风转头看向他凌厉的目光将他上下扫了个遍:“我也知你的心思但兄弟归兄弟这可不是讲交情的事情。”

    冷幕白察觉到他话里的讥讽自嘲地一笑喘了喘又强提起精神:“你不了解情况!阿拓不同旁人你若真使用阴谋手段会毁了她也毁了自己。更何况你已经成亲了有什么资格要她同你在一起?”

    “我追求自己所爱?这有什么错?”柳长风却将目光移到亭外倔强地说了一句:“别忘了你也要成亲了难道你就有资格?”

    “成亲么?不会了!”冷幕白脸上掠过一抹异样的色彩喃喃念道:“我陷进去了其实灵魂算什么?谁他妈在乎那玩意儿?”

    柳长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这时他又想到胸口挨上的那一拳只觉眼前的兄弟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好脾气的冷幕白竟然不见了。

    “这些话我却只敢在这里说一说。”冷幕白回过神来接收到他诧异困惑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甘心但阿拓的脾气你也不是完全不清楚何必弄到最后让大家难过呢?恐怕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你说是不是?”

    柳长风轻哼:“男人应该大胆追求不达目的决不放手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我吗?”眼中一股柔色溢出又被遮掩住了冷幕白凝望他半晌突然笑了:“长风你对感情的理解还太浅。”说完便摇着折扇带着笑容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辕门柳长风一拳砸到了柱子上。冷幕白在冷家不受重视根基也薄弱得很加上他性子温和尽管年纪比余文杰还要大一些在三公子中却是最没地位的一个一向惟其他二人马是瞻别人怎么说他便怎么做。甚至有些事还要看其他“兄弟”的脸色。所以柳长风虽然知道他与方拓走得进可根本就没将这个花花公子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今日他竟然敢“教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