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心里美着呢,面上却说:“还小呢,能看出来什么。”



    汤国容道:“都说三岁看到老,小麦七岁了吧?这性子也定了,小时候就孝顺,长大了还能差哪儿去?”



    这话说得沈薇心里更舒坦,哪个当妈的,不喜欢人夸自己孩子呢。



    赵四美这会儿也点头赞同:“大麦妈是挺会教育孩子的,大麦小麦,都懂事儿,也孝顺。”但凡弄着点儿好东西,就没有说自己吃独食的,全拿家里来,先孝敬了长辈。



    可难得得到姑妈一句夸赞,可把沈薇给飘得,可再飘,她还记得回:“哎,可别夸,这俩小的也皮着呢,你们是光瞧着他俩听话时候,没见着犯抽的时候了,那气起人来,我都恨不能把这俩再给塞肚皮里去重新生一回。他俩儿嘛,现在瞧着还成,长大啥样就难说了,哪像颜颜还有小雅她们,这可是真孝顺。”



    顿了顿又道:“昨儿颜颜回来不还拎只鸡?还专门给孝敬姑妈的。”



    这就戳到赵四美心坎上,可把她高兴得不行,难得看沈薇顺眼几分:“也是,颜颜是孝顺听话的,我这辈子没什么福气,也就这闺女儿,能叫欣慰几分……”



    赵保国见她们要开始商业互吹子女,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儿尴尬,于是连忙就离开了。



    然后从家里找出去好壳的小麦,装布袋里给拎到磨坊那边儿去,趁着他有空,给磨点面粉出来,到时候做面条,还是做馒头都可以。



    牛角山不算大,可人多就显得热闹,赵保国一路往磨坊那边溜达,碰到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他们本村的就比较热情亲切:“保国啊,这上哪儿?”眼神儿就往他手上布袋子扫了一眼。



    说话的是个老叔,当然不是姓赵的,不过同一个村的人吗,这年纪上去了,底下小辈儿不是喊叔就是喊伯了,反正跟着同一辈的,一块儿叫。



    赵保国就提了提袋子,笑道:“磨个面。”



    老叔就顺嘴夸了他两句勤快,然后才扛着锄头走了。



    至于窝沟岭的,亲戚关系基本是没有,八杆子能打着的还是他大奶奶的娘家人,碰上了就扫个招呼:“上哪儿啊?”



    “去磨坊。”



    “哦,那儿人还挺多,排着队呢。”



    “没事儿等等就行。”



    简单说两句,就各干各的去了,现在是没集体农活儿,可未雨绸缪谁还不会了。乡下人嘛,骨子里就囤粮的基因。



    所以哪怕没什么活儿,也是四下里想办法,找出点儿空地来,能种点菜啊什么的,算一点儿,实在是找不着了,这山里吃的也多,往山上去呗。



    至于城里人,除了姚大玮江明策两家,走得较近些,其它的……基本也就照个面儿的交情而已,遇着了就点头笑一下,至于打招呼什么的,都难得。



    赵保国不是个热情的人,那城里人呢,能提前得到信儿到牛角山上来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家,那优越感,自然是有的。



    虽然在这儿半年来,基本上是干啥都拖着后腿儿,填饱一家人肚皮都得靠村里时不时支援一下,可他们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能耐有本事,只是牛角山没什么发挥的余地,这叫时运不济。



    所以……也不会赶着贴着的。



    赵保国是不知道人心里想什么的,知道了无所谓,看不清自己的人,哪儿都有。



    他去了磨坊那儿,人是挺多的,不过大多都是村里的大婶大娘们,男人……就比较少。



    磨坊里已经有三台石磨了,俩大的,一小的,小的那个是专门来磨黄豆的,大的才是来磨粮食的,一个用来磨面粉,另一个用来玉米面儿。



    这会儿三个石磨都没空着,左边磨面粉那儿排得队最短,就六个大婶儿搁那儿等着前面正磨着的那人磨完,边聊边等,八卦东家长西家的短的。



    右边等着磨玉米面的,人就挺多了,毕竟玉米棒子收得多,谁家粮食也这玩意儿最多的,得紧着跟别的一块儿混着吃,光吃面粉或家里囤的大米什么的,能吃多久?



    总不能吃完了再接下来以后日子,就天天吃窝头玉米糊吧?



    面粉还是大米,谁家也省着吃的,一般家里劳动力都不怎么动这些,这可是细粮,得留着,偶尔吃一嘴得了,其它的多半还是省着给家里老人,或底下年纪还小的孩子们吃,毕竟细粮好消化。



    赵保国直接走到几个婶子后头等着了,不过离得距离稍远了些,几个聊得兴致正浓的大婶儿,冷不丁扭头时瞧见他,就冲他招手说:“这不保国吗?今儿晚上打算吃面条?怎么不是你妈过来。”



    “我妈在家做粉条呢。”赵保国往前走几步,然后也没回大婶前面的问句,就接着后头说:“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磨点儿。”



    说话的婶子姓什么,赵保国是不太清楚,不过他能确实还是他们村儿的人,而且这身份也不普通的,好歹……是老支书的大儿媳呢。



    一般喊婶什么大娘什么的,要么就着后头名字加上婶或娘的喊,要么就着她夫家那边的姓喊,至于她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外人真没多少人去注意这个的。



    赵保国就更不上心了。



    就随大流叫:“桂花婶怎么自己来磨了?这推磨可不轻巧,怎么不叫明子过来磨?”



    桂花婶儿嗨了一声:“哪没喊呢?可他愣说磨坊这边儿都是老娘们儿,他一男的过来不自在,你说说这话算啥话?”



    赵保国:…………



    边上萍婶儿深有同感:“我家狗娃也这么说,叫他干点儿活吧,又不是挑大粪,愣是推三阻四的,死活不肯来,都不知道养他这么大有点啥用。”



    邹海妈听着就笑:“还叫他小名儿呢?回头可别让他知道,不然得跟你闹。”



    说到这个,萍婶又是一通抱怨,这打小打小养这么大了,连个小名儿不让叫了?



    倒也不止她家这么一例,但凡家里有年轻人的,都不爱听人喊自己小名,毕竟……乡下孩子的小名儿,那就没有能听的。



    不是狗娃就是狗蛋,还有各种虫的,都大了,再被叫这样的小名儿,谁不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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