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郡丞催促前来相迎的官吏们:“没带伞的都上去挤一挤。”大多都带了的,只有廖廖几个没带。



    施祭酒叫赵保国上马车避雨,赵保国给推辞了:“我就不上去了,带着伞呢淋不着。”不等他多挽留就从车辕上下来,道:“过两日学生再上门拜访,今日就不耽误夫子了。”说罢接过大头手里撑开的油布伞,让他把另两把给从马车上下来步行的施家老仆随从送去。



    回到家他爹就笑着跟他说:“看你这一身,白打扮了吧?”说着又让紫兰赶紧去厨房打热水来,好梳洗。



    “谁想到真下雨了呢?”赵保国接过墨兰递来的布巾,先紧着头发擦擦,哪怕打着伞呢,大头还是尽顾着他,到底还是淋着雨了,脚下就更湿,风一吹,那雨就斜着下,裤腿基本都打湿了。



    “所以叫你带伞呢。”赵二牛催他去洗澡换衣裳,一会儿就摆饭吃了。



    赵保国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桌上已摆好了饭菜。



    “先把姜汤喝了。”赵二牛指着专门给儿子盛上来的一碗姜汤。



    赵保国端起碗就喝,干脆利落得很,完了嘴上却说:“打着伞呢也没淋着多少雨,哪就至于非得喝这个?”



    赵二牛瞥了他一眼,只说:“吃饭吧。”



    三天后赵保国去施祭酒府上拜访,顺便询问广郡府学何时重开,他可是想进好久了。去年林夫子一走,就给了他一封推荐入学的手书,谁料到事情发生变故呢,就没成。



    如今林夫子虽回了广陵,可又属靖亲王谋臣,有了正经差事,哪有许多时间细细教导于他呢?他也不好意思三天两头就往王府跑,不知道还以为他媚上呢。



    施祭酒的职责相当于学校校长了,这学校一关门儿,啥时候开还得他说了算。这才回广陵,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赵保国就想问个大致的时间,也是提醒他一下。



    施祭酒捋着胡须说:“此事还得与太守大人商议一下,总归是要重开的。”想了想又道:“等我将家事料理清楚,大抵需要半个月,离过年也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得看看太守大人如何打算的,若在年前重开,怕只开了不到一个月又得放休,若在年后,又离开春近了。”



    赵保国就明白了,反正年前要不开,就年后开呗,总不至于不开了。



    他就放心多了,这读书进学,闭门造车哪有多大进益?虽说有林夫子可以请教,也有林栋可以交流,可到底能够交流学问的人还是少了些,城内学子自然不止林栋一个,可跟他却没有多少交情,文会也不是天天开办的,一开办不是做诗就是做词,又全是他的短处。



    正经交流学问,就独一个林栋了。



    所以他挺迫不及待的想要正试入学了。至少同窗多呀。



    过了半月,施祭酒打发人来跟他说,将近年关事务繁忙,太守决定将府学重开之日定在来年县试后。又担心他学业无处请教,还叫人特意跟他说,但凡学业上有不解之处,皆可去他府上询问,无有不理。



    施祭酒与赵保国通过书信来往将近一年,频繁得很,几乎把他当做半个学生了。今林崇望虽回广陵,可有差事在身不能时时给他解惑,正好府学要放到年后再开,这段时间他也挺清闲的,就多多指教他一番。



    赵保国自然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一番,日日苦读诗书,有疑惑之处便记下,待积累得多再去施祭酒府上请教,半个月下来便自觉学业又精进了几分。



    林夫子那里也没全然放下,布置的课业完成就会着空青或空明送去,以待林夫子着闲时指点批改。



    就等于有了两个老师了,还是不怎么花钱的,多好。



    赵保国忙着学业,一不留神日子就过去了,这天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一篇策论,冷不丁他爹突然说:“我在东大街梧桐巷买了套五进的大宅,明年你就搁那儿成亲。”



    “咳…咳…咳……”赵保国差点儿被鸡骨头呛到喉咙眼儿,好半晌才缓过来:“爹?您这是不是太急了点儿?”明年他才多大?就十三岁好吧,谁这么早结婚的?不是只能看着不能吃?



    赵二牛没好气道:“你讨媳妇儿我急啥?”这话听得多别扭。



    “你不急就叫我明年结婚哪?”赵保国无语:“不想想您儿子才多大。”



    “啥叫结婚?”赵二牛提醒他:“叫成亲。”



    赵保国摆摆手:“都一样。”



    “啥一样了?”赵二牛看儿子这副不上心的样子就来气:“这跟以前能一样吗?本来成亲就早,你要再拖下去,叫林家人咋想?不知道还以为你想悔婚呢。”前两天林老爷还特意邀他去天香楼吃了饭,虽说提得很委婉,可不就那催婚的意思吗。



    赵保国一听这话就愣了下:“咋地林家来催了?”



    “可不是咋地?”赵二牛说:“你也别怪人家催,本来吗,这儿就跟以前不一样,那成亲都这个年纪,这到了年纪男方还不提,不怪人家不多想了。”



    赵保国咽咽口水:“可我才十三呢,唐妤就跟我一样大,再急也没这么急的。”讨回来也是搁家摆着,他还能下手咋地?三年起步呀大佬。



    “是才十三,可这儿按虚数算哪,你不就十五了?”赵二牛也觉得早了点儿,可这边就这风俗他们也不能改,拖着还叫人想歪,讨回来就讨回来呗,反正早晚的事儿。



    赵保国顿时一言难尽,又听他爹说:“早晚的事儿,讨回来也好,家里这一档子事儿也好叫你媳妇儿操心,这一到过年都是事儿,李虎有个事儿就得来问我,烦也烦死了,我还不能不管,你媳妇儿进门早也有好处,正好让我清闲清闲,本来吗,哪有大男人管理这些家务事儿的,说出去都叫人笑话。”他仅有的两个老哥哥,没少操心他的后半生,时不时的叫嫂子们帮着注意点儿,看看哪家有人品好的姑娘,想介绍给他当媳妇儿。



    赵二牛被念叨都不敢上门儿,一去就被揪着说这事儿,要说讨一个他也不反感,可至少得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寡妇他也不嫌弃。可哥哥嫂子们都觉得寡妇配不上他,使足了劲儿要找个知书达理人品好性子温柔的黄花大闺女给他当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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