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的话无疑是说唐瑾瑜死得其所,我也因此看到了人性最自私的一面,虽说自己称不上是才德全尽的圣人,但我确实一直维持着‘宁让人负我、莫让我负人’的处世态度,就算有事实证明人总以某种固定方式行事时潜移默化中便会淡忘初衷,然而自命清高的我坚信自己不会屈膝于恶念之下,当然事事难预料,若干年后等我积累了一定的人生阅历才真正明白亡人自存缘起有因……

    白寻大概是察觉到我神色中有不悦之色,于是他便示意事已至此就不要找不自在了,而我也清楚这个节骨眼上添堵有可能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心念至此我便表示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不等我搭手帮忙桑孟却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袋子且递给了我,然后他神态凝重的吩咐道:“套起来才能下葬!”

    细看后我发现桑孟递给我的东西竟然是条裹尸袋,这种袋子的韧度和防水性能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塑料袋,看来桑孟这么做也是出于尊重死者:“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到。”我并没有打趣的意思,这么说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讽刺,想来只有狂点不清的自己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

    说到死亡对我而言是相当陌生的,更别说我要在它突然降临的时候拉出提前准备好的棺材恭迎大驾,我觉得用平淡的心态迎接死亡等于不尊重生命,就在这时桑孟却表示裹尸袋实是唐瑾瑜不久前交给他的,对方说脚下的土壤里含有大量的‘尸阴’,她担心这些邪恶的‘种子’会在还未退温的尸体内繁衍,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况那我们无疑多道阻碍……

    对方的话无疑使我如堕冰窟,同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唐瑾瑜确实了解的太少,想到这里我便将这丫头放进了她亲自准备的裹尸袋里,下葬的过程中没人说话,我猜大家此时的心情都跟我一样沉重。

    事实是下葬的过程我并没有参加,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使自己觉悟:笨鸟若不先飞终将死无葬身之地,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将那只摩托罗拉v70占为己有,可是等我再次来到那具干尸身边后才发现手机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在找什么?”叶旧见我一脸遗憾的蹲在地上发呆便上前询问道。

    “我想若是能修好那只手机说不定会有重要的发现,但是显然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了。”若是现在谁送我一箱同型号的手机,老子肯定眼都不带眨的直接倒垃圾桶,不过我却意识到若是有人跟我想到了一起,在这种情况下错过信息都是小事,万一被对方发现类似‘唐瑾瑜是贲集村后裔’的情况,那代价无疑将是成倍的。

    不远处的白寻旁观了整个下葬后走向了我们,当他获悉了我和叶旧的交谈内容即刻从上衣口袋取出了那只摩托罗拉手机:“这地方比较干燥,只求它仅是因为没电而无法开机的。”

    接过东西我马上对整个机身做了初步的检查,其结果也让我心安了不少,只见此机的机体保护的相当好,我基本没有在它身上找到‘破相’的磕损,至于它的其他状态更是让我狂喜不已,因为这只十几年前的的老手机不仅屏幕完好、电池也并未鼓包,只要它不存在所谓的人为损坏那开机的几率将大大提升,毕竟没人会带一只主板有故障的手机出门,而眼下我只祈祷这部带有旋转屏幕的手机排线千万不要出现问题,老子可没信心在维修市场上找到十几年前的手机零件!

    忌于不能让手机祖宗在我这里寿终就寝,所以我向桑皛要来了止血用的绷带给其做了全面的防护……

    “劈柴,你脑子没病吧?你小子把人家缠成这样想过它的感受吗?难不成你丫准备研发电子馅的粽子?”鸠子显然觉得我是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下脑子秀逗了,揶揄我的同时这厮还不忘伸手摸摸老子的脑门表示关心。

    被人当神经病对待的感觉特别闹心,可是此时我也没有心思跟这鳖孙掐架,而一边的白寻则冷然说道:“虽然唐瑾瑜为大家开辟了路,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地方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话题只要牵扯到唐瑾瑜我的心就一阵扯着疼,直到再次出发自己都没有勇气回头再看那丫头长眠的地方,要知道眼下一别‘唐瑾瑜’这个人将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没有强大到可以承受一切,我便心一横爬上了染满血液的竖梯……

    来这里的路上我跟唐瑾瑜闲聊过一些话题,现在想来她是有意给我传输一些重要的信息,我记得当时这丫头手握着一瓶粉色的rio跟我聊酒,唐瑾瑜说酒是一种人类无法抗拒的诱惑,我们在开心、难过时都会选择醉迷其中,可是对于昆虫来说它确是致命的,这就好比酒精可以杀菌,兔子不能吃巧克力一个道理。

    对方前面的比喻我觉得算得上是有理可据,但是后面关于兔子的确实有够奇葩,于是我便问她谁说兔子不能吃巧克力的,闻言唐瑾瑜横眉怒目的对我说是‘d伯爵’说的,时隔很多年以后我才搞清楚‘d伯爵‘是个什么鬼,原来这家伙在美国经营着一间阴森恐怖的宠物店,而他卖的宠物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最让我呕血的是唐瑾瑜竟然把动画片里的东西搬到了现实中,这丫头甚至还面红耳赤的用‘歪理’教育我,亏了她不是老师我不是学生,要不就是我奶奶常对我说的那句老话‘指望你那没文化的爹会把你教到迷子地里的’,后来我向我爸‘讨经’问奶奶的话什么意思,我爸说‘迷子地’暗喻迷途,整句话的意思是误人子弟。

    扯的没边没沿其实只是想说明当时自己真的没有认真听唐瑾瑜说话,现在看来她早就给我打了‘预防针’,唐瑾瑜是想告诉我在后面的路上酒有很大的作用,可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带着深深的歉疚我来到了竖梯之上的平台,而这个地方给予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诡异,试想一下当你钻进一个漆黑的楼阁后却发现有一群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无疑会让人炸毛、甚至是失[禁]……

    “我靠,这些木雕是哪位缺德带冒烟的家伙丢在这里的。”说话间鸠子笨拙的翻身且爬了上来。

    不等鸠子起身我便慢慢的走向了他所说的那些木雕,阁楼上的平台目测大约有一百平米,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我很快确定了此地为一间圆形的密室,而在我左侧的那面墙上果然存在一道用封门石顶着的石门。

    “想来石门之外就是那块聚血地,龙死聚血地才会出现,也就是说只有赢者才有机会来到这里。”叶旧见微知著的分析道。

    在叶旧说话之际,白寻和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爬了上来,而这些人站稳脚后目的明确的走向了那些让人望而却步的‘楼主’面前,见其他人各有所忙我便在附近漫无目的转悠起来,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让我心跳骤停的情况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置身的地方位于石门的正对面,当自己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此地同样摆放着一尊木雕,然而让老子傻眼的是这个木雕竟然是我所熟悉的一个人,此人甚至就在我们的队伍里……

    我呆若木鸡的注视着面前森然的假人,不可否认对方是一个面容非常俊俏的家伙,只见他深邃的目光中有着一种邪魅之色,那感觉像极了‘九千岁’魏忠贤,说到这里相信已经有人猜到我面前的木雕是谁了,没错,它的原型正是不远处的白寻……

    ‘这里怎么出现了他的雕像?’我心中暗暗疑惑道。

    在我疑惑之际鸠子正好走到了我的身边,白寻的雕像也正好被这鸟人看到,而他的反应基本和我一样,就在我俩面面相觑的时候白寻突然在我们身后说道:“他应该是李家的先人!”

    听到对方的话后我和鸠子同时回头,那瞬间因为思维跟不上节奏的缘故使自己出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错觉,如果我说眨眼功夫死气沉沉木头突然活了,相信就有人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白寻之前说过李秉厚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透露过关于那个秘密的信息,所以说白寻压根不可能知道眼前的雕塑就是李秉厚的上一辈儿。

    面对我的质问对方并没有慌了阵脚,只见白寻慢慢的走到了木雕身边然后抬手去摸那东西的胸口,看他那细致入微的摸索方式我心里顿时一阵膈应,同时心说:妈蛋,这画面还真是美的不敢直视啊,大老爷们的胸能有个辣子手感。

    我的思想之所以会邪恶只是因为眼前的木雕还原度太高,白寻猥亵一个跟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家伙,如此一幕任谁看到都会意「淫」,可事实上确实是我思想俗鄙,因为没多久白寻就从木雕胸口位置找到了一处掩饰非常到位的暗格。

    “这还真他娘的是有‘心’之人啊。”

    鸠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至于白寻将取出的东西直接塞进了衣服的内侧口袋里,紧接着他利索的将暗格重新推了回去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状态,待一切还原后白寻若无其事的丢下我和鸠子继续‘闲庭散步’。

    白寻这一系列行为看的我嗔目结舌,而鸠子见我木讷的发着呆便细弱闻声的在老子耳边说道:“多学着点,老白那叫真人不露像,影帝级别的!”说罢这家伙扭着肥硕的身子人模狗样的向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