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在零点前发了出来,抱歉抱歉。)

    “红尘阡陌……”

    秋心骈指抚过淡红色的剑鞘,冰凉森寒中带有一丝温暖的触感,神兵轻轻铮鸣,似在回应,少女浅浅一笑,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洛青绫沉默了一会,道:“这柄剑是三百年前云水上人的佩兵,这位前辈修为极高,提红尘剑,斩宿业罪,出入无碍,臻至大宗师极限,已达半步超脱之境,本可成为唯一一位不赖神阶心法而成就天人的绝世人物……”

    青公主稍顿了顿,语中带上了几分怅然,淡淡道:“……奈何她最终还是遇见了命中的孽缘,深陷其中,纵有千般慧剑,也没能斩断万种情丝,落得个神形尽毁,魂飞魄散的下场……”

    秋心安静听着,道:“你是说……”

    洛青绫道:“不错,染上这位前辈的鲜血魂魄,它已成了柄不详之剑。”

    “不详?”

    “此后数百年间,也有后人陆续得到红尘剑,都是欣喜若狂,也都仗剑做出了一番不小的成就,只是最终,都免不了剑散人亡的结局……”

    洛青绫娓娓道来,像在讲个故事,凝视着秋心,道:“你已有了幻神兵花雾,质地似乎更高些,还要用这柄不详之剑么?”

    秋心静了静,拔剑出鞘,天地顿时一片淡淡红晕,这红光虽浅,却迷离疏远,无处不在,掩下了夕阳,掩下了晚风,掩下了青竹,秋心轻轻挥了挥,只觉轻重长短无不如意,神意冥合无二,红尘万象似乎瞬间尽归心中,美到了尽处,也丑到了尽处,便笑了笑,道:“红尘多变,正是修行处。”

    洛青绫看着她,忽笑了笑,拊掌道:“愿你证得真如。”

    秋心还剑归鞘,夕阳西坠,晚风吹乱竹叶,道:“我会的。”

    洛青绫点了点头:“那此剑便是成王世子洛远佩剑了。”

    “七日后我便出京,然后回来……”

    时光如指间沙,总在不觉中流逝。

    “陛下,京中伤亡军民均已安置妥当,纪念碑业已落成,臣斗胆,请陛下前去祭奠。”

    “朕手书一篇祭文,由太垣堂王耀代奠罢!”

    “是……”

    “陛下,出海商团已在召集中,举国商贾闻得朝廷亲自组织海事,俱都欣喜若狂,争相报名,门庭若市,因实在太多,臣不得已,将有资格参与的大商大贾写入此折,恭请陛下圣定……”

    “陛下,及老、及幼二院已初步在荆州、江右、青州三地试行建造中,百姓闻听如此善举,大多感恩戴德,叩谢不已,只有一事,恕臣九死,直报天子!”

    “何事?”

    “陛下心怀天下百姓,建此二院,朝廷大费财物,却有官员贪赃枉法,自中大举谋求私利……”

    “着户部刘辉、御史台冯征、六扇门冷血三人领钦差命,前去清查,如有实证,朕允下便宜行事之权!”

    “遵旨!”

    “陛下,封农诏颁行已有数日,除了几个妄人外,并无真正良种现世……”

    “妄人?”

    “是,因颁行未久,只京中有几个胆大包天,意图欺君骗财的小人,拿了些陈年旧种,枯藤烂麻前来糊弄,却被悯农寺人员辨出,俱都拿下了,关在大牢中。”

    陈远自案后抬起头,若有所思,问道:“朕着魏文本新立了悯农寺,他都选了些甚么人进去?”

    案前站着个蟒袍玉带的大臣,躬身道:“因时日紧急,魏大人自朝中各部择了些有过躬耕农事的散官文人,权且暂替,待日后由各地举荐积年老农上来,户部行文已发了下去。”

    陈远掷下笔,淡淡道:“既只是些只躬耕过的文官,如何识得良种?不分清红便将这些先行者俱都拿下了,后人惊惧,安敢再来献种?”

    “臣惶恐!”大臣失了失色,定下神,道:“臣曾有过千金买马骨之心,只是那些人实太不像话,满口胡言,手上也无老茧,问起农事来,也大都不知,并无一个老农,不是青皮混混,便是书痴婢从,臣想,若是太过宽松,轻轻放过,不免再有许多歹人抱了侥幸之心,为求尊候之位,肆意欺诈,有损朝廷威仪。”

    “是朕急切了……”陈远站起身,踱了几步,缓缓道:“你说问起农事来,大都不知?”

    “正是。”

    “那便是说,还是有懂的人?”

    大臣迟疑了会,道:“确实有三人,也稍通些农事,只是这三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童生,一个是屡次落榜的秀才,一个是年轻婢女,问起些浅显问题,譬如何时播种,何时松土,如何收割之类,尚能答的出来,稍问细些,连一些杂草样本都认不出来,实不像有真才实干之人。”

    久批官文,陈远不免来了兴趣,问道:“这三人都献了些甚么上来?”

    大臣回道:“那老童生捧了枚大如鸽卵的石头,说是上古龙食异种,种下后三年方成,长成后米株如树,不枯不断,如果新生,一年一熟,一粒米可供一人一日之食。那秀才献的是些细种,说是自己多年杂育而成的良稻,一年三熟,产量比现今最盛的蓝田米更多了两倍。那年轻婢女携了一条枯藤,说是自家主人自海外历经千辛万苦带回来的薯藤,有土便可活,便在山地也是无妨,比稻麦之属产量多了十数倍,是……是灾年积荒之时的救命物事。”

    陈远想了想,道:“这三人有甚么要求?”

    大臣回道:“那老童生想得个世袭伯位,那秀才想进阁为相,那婢女……那婢女要请陛下为她家主人平冤。”

    陈远奇道:“那婢女主人是谁?有何案情?”

    大臣垂首,目光微闪,道:“回陛下,那婢女说自己主人是京中海商林振元,前些日自海外跑商归来后,有同业之人嫉恨他收获极丰,又谋求林家家产,故向锦衣卫密告,说自家主人名为振元,定与北边元蒙胡贼脱不了干系,锦衣卫便将林振元下了诏狱。”

    陈远轻轻敲着御案:“这倒有趣,郭平,你将这三人,连同所献之物全都带上来,朕要亲自瞧瞧。”

    “遵旨!”郭平伏拜,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