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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远看到半中,发现这赵文华固然无耻,气息却阴险诡秘,转折不定,竟是个先天高手,那徐大汉也不是个好人,一扫那少女面容,当下一怔,眼前竟似有破晓和月牙同时升起,他一时忆起了那日华山日月并行的奇景,似是造物从星月风雪中各撷一缕神韵,赋予天地灵秀之气,再由造化的鬼斧神工孕育无数个元会,才有这么一个人儿。

    这已是美的集合。

    美很她。

    占有这倾世的美人,岂非男人最原始的本能?

    摧毁这无暇的美丽,岂非人类最暴虐的冲动?

    为甚么这群恶汉在死亡的逼迫下,竟生生违背了活下去的意愿?

    心下微微感叹,陈远悄无声息地后移十数丈,取出面具戴上,加重脚步,高声问道:“此地可有人在?华山弟子奉令狐冲师兄之命前来拜访!”

    瞬间静了静,隐隐有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像是利刃割肉。

    陈远走出密林,看到一地鲜血,只有三个活人,一个站着的,似是很镇定,一个躺着的,一个眼中大有欣喜之色,一个坐着的,静静瞧着他。

    站着的赵文华吹落剑上血,含笑问道:“侠客岛惨变也惊动令狐大侠了么?”

    陈远心中疾转,点头道:“正是,在下华山洛清,阁下是?”

    赵文华唰地收剑,哈哈笑道:“原来是洛兄,在下雁荡山赵文华,奉师命前来追查侠客岛一事,不知令狐大侠在甚么地方,早闻九剑大名,今日能拜见他老人家,实在是平生幸事啊!”

    陈远举步上前,看着一地尸体,疑惑道:“令狐师兄随后就到,只是赵兄,这是……”

    赵文华打个哈哈,道:“一群海盗而已,师门长辈命我追查,他们作为地头蛇,自然是有嫌疑的,洛兄不也到了么?”

    说话间,两人已相距不足一丈,陈远忽地看向赵文华身后,笑道:“咦,令狐师兄你怎么……”

    赵文华一惊,回头望去,忽觉不对,忙向后一跃,倒出丈许,正欲拔剑,又觉一空,低头一瞧,右手大拇指已被齐根切掉,此时才痛入心扉,他心中又是惊怒,又是恐惧,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以后怎么使剑?”正痛惜间,眼前剑光闪动,急忙右错三步,口中喝道:“好贼子!”

    陈远一招得手,更不搭话,步法展开,猱身而上,唰唰上下左右连刺过去,忽觉身法一滞,如陷泥淖中,赵文华脸色苍白,持剑削来,只是用的左手,这招雁荡山鸣本来飘逸高绝,乃是极厉害的杀招,却给他使的歪歪扭扭,像是一只大雁突然从半空掉了下来,神韵大减。

    陈远冷笑:“先天境界的气势压制么?”仿佛又回到了海底练剑的情形,以前尚且不惧,现又习得了上乘步法,更不在话下,当下展开无尽藏步,身法虽下降了约三成,却也如游鱼般,瞻之在前,忽之在后,一剑削在赵文华后腰,却听“叮”的一声,只是刺破了衣服,露出了银白色的软甲,陈远脚步不停,围着他剑光连挥,叮当之声连成一片,不多时赵文华一身华衣尽碎,露出一套连身银白软甲,如流水般熠熠生辉。

    赵文华左剑右掌护住头脸,不住后退,双目赤红,疯狂笑道:“我这银月甲乃是地阶名器,刀枪不入,剑气能奈我何!你一个小小任督,真气松散,如何能破我防御,磨也磨死你!”

    陈远听而不闻,一剑剑如蚕丝般将赵文华渐渐裹紧,决不容他拉开距离得隙施展暗器迷药,心中暗思:“先天气势压制果然讨厌,出剑只有七成速度,人阶沉水剑器虽破不开这软甲,护体真气却是可以……”

    赵文华连发破空掌,奈何真气外放既费时又费力,轻易给陈远闪开,反被寻个破绽,险些一剑刺中左眼,他一惊之下,瞧见旁边两人,心中一动,左剑舞的更急,一掌打向徐大汉,正中他小腹,那大汉大叫一声,狂吐一口鲜血,晕了过去,陈远不为所动,已知这人意图,剑光忽敛,却缠的更密了。

    赵文华脏腑渐渐震动,心中渐慌,不想这任督小贼真气如此绵长,施展剑气简直像不要本钱一般,银月甲虽能挡住剑锋,剑气却终于一点点渗了进去,震伤内脏,当下不顾破绽,发狠一声喊,一拳打向云翅,真气几乎凝成了一个透明拳头,直直击向她的胸膛,云翅神色不见慌张,淡淡的看着这可使自己一命呜呼的拳头。

    陈远早有准备,见他右肩甫缩,左袖先拂,清风般轻轻将云翅裹移三尺,蓦然俯身前翻,剑光暴涨,蚕茧破裂,鲜血四溅,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身法忽快,闪身反手一剑,惨呼顿止。

    陈远长吁口气,擦擦额头汗珠,转身看去,赵文华眼睛睁的大大的,死前犹有不信,双足俱断,喉上一点剑伤,已然毙命,他心中不禁振奋:一年前只能仰望先天,现下已能力毙之!

    忽一声轻吟,陈远转首一瞧,却是云翅身上几处擦伤,鲜血渗出,淡眉轻促,原来方才那一拳打在地上,激的砂石乱飞,擦过她身上。

    陈远左掌拍在她肩上,催动真气,忽觉她体内竟是经脉俱通,且有一股淡淡真气,虽柔弱却极凝练,远超自己八十五的精纯度,只是她似乎不知运用,心中一惊,真气一转,已将她穴道解开,随后取出华山飞云散,递给她,转身道:“将伤口洗净,敷上少许即可。”

    云翅接过,低头道:“妾身云翅,多谢公子搭救。”

    陈远道:“你先去处理伤口,速速收拾一下,这地方恐怕还有人要来。”

    云翅身子一震,快步去了。

    陈远将赵文华身上银月甲除下,搜遍全身,除了飞刀药物外,竟还有一本古旧剑谱,翻过一看,封面上一行小字: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

    这九个字明明写的极正,却是黑暗内敛,似是把四周的光全吸进去了,透出种诡异莫测的气息。

    一瞧见这剑谱,陈远大吃一惊,这大九式传闻是东海魔教无上秘传,几乎穷尽天下剑法变化,名头不在孤独九剑之下,这赵文华乃是雁荡弟子,如何得来,方才又为何不用?

    不多时云翅换了身淡蓝穿花绣衣,斜斜背了个纯青布包,慢慢走了过来。

    陈远一掌拍醒徐大汉,他**一声,醒转过来,陈远道:“我有几件事问你。”

    徐大汉摇摇脑袋,渐渐清明起来,此人倒有几分聪明,也不问赵文华如何,叹道:“洛兄救我一命,有甚么请问罢!”

    陈远抛了抛解药瓶子,笑吟吟道:“你叫甚么?”

    徐大汉盯着瓶子,爽快道:“我叫徐直。洛兄若能把这瓶子给我闻一闻,兄弟不胜感激。”

    陈远淡淡道:“方才的事我全瞧见了,徐直你舍义救生……”

    云翅头垂的更低,徐直脸色灰败,道:“你……你既看到了,就知道我们没有关系!”

    陈远抚掌道:“好!既如此说,我要带走她,想必你没甚么话罢?”

    徐直一张胡须密布的脸变的铁青,又勉强笑道:“我……我自然是没甚么话的,只盼洛兄能解了我身上迷药,但凡有命,徐直无有不从。”

    陈远转向云翅,道:“所以,现在你的命已是我的,好好活着罢。”

    她垂头不语,鞋子轻轻蹭了蹭地。

    陈远拔开瓶子,给徐直闻了闻,他右手忽地动了动,陈远淡淡道:“好了,迷药已解了。你去死罢!”

    徐直大惊,正要动手,却见剑光一闪,眼前已黑。

    云翅连退几步,惊奇道:“公子你……”

    陈远起身道:“此人伪善狡猾,连同门师弟和一众手下都能骗过,如非生死关头,断然不会露出真面目。今日我如此辱他,他日定会寻机生事,我倒不怕,是你有危险。”

    云翅轻咬嘴唇,道:“我……”

    她虽身处修罗血场,却不怎么害怕,举止行动中自有股似是天生来的大气风流,陈远忽地叹道:“诗歌女儿缘何苦,总羡英豪故。”

    云翅镇定下来,盈盈下拜道:“公子慧眼,妾身本是维扬城清仪阁的清倌人,三天前前徐直将我掳来……”

    陈远也不细问,点头道:“真是颠沛流离……我大体明白了。还有一事,你可曾学过内功心法?”

    云翅奇道:“甚么心法?”

    陈远沉吟道:“方才我为你解穴,发觉你体内有一股真气,极为高明,只是似乎你所学不久,又不知运用。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瞧过甚么奇怪的物事,图画书法之类的?”

    云翅恍然道:“难怪最近我竟然不怎么生病了……想必是此物了。”

    她奔进山洞,出来时手上多了块石板,道:“自我来这岛上,徐直便盯着这石板一直瞧,我也看过几次,只因看这石板时,不知怎地,体内总是暖暖的,积年的咳病也大好了。”

    陈远接过一瞧,这石板上刻满图形奇文,大体上成一个“太”字形,他心中一惊,道:“这石板大有来历,此地不宜久留,你穿上这银月甲,我们走。”

    云翅坚绝不肯,道:“我穿上于事无益,不如洛公子更有用。”

    陈远正要递给她,却见她走向那宁死不屈的少年,抱起尸身,走到远处,默默用手在地上挖起来。

    陈远静静看着,并不觉得自己疯了,纵然大批敌人随时可能袭来,有些事却非做不可!

    云翅将那倔强少年轻轻放入坑里,最后看了一眼,掩上带血的泥土,她默祝了一番,泪水点点滴在新坟上,不知来年春天,上面会长出怎样的花草?

    陈远削了块木牌,问道:“他叫甚么名字?”

    她起身道:“他……他从未和我说过话。”

    陈远点点头,心中念头转动,正正刻了“无名少年”四个楷字,插在上面,云翅垂首道:“多谢洛公子成全。”

    陈远拉起她,展开身法掠入林中,道:“得罪了!这银月甲虽好,但我若穿上了,心中难免依赖它,对危机的应对就会变的迟钝,不利我练剑。”

    二人片刻奔出荒林,跃上小船,此时秋风萧瑟,夕照洗海,陈远摇桨向东北行去,将银月甲抛给云翅道:“你虽悟通了太玄经,功力尚极浅薄,难御寒气,速速穿上罢。”

    云翅此时已颇觉寒冷,小脸发青,瑟瑟发抖,见陈远如此,只好入舱除去外裳,换了软甲,顿觉身上暖和起来。

    林中鲜血渐渐凝固成种恶心的暗红色,几道人影掠入场中,见一地尸体,为首一名红衣少年一挥手道:“搜!”

    几人应是,飞快散开。

    红衣少年皱眉四下打量,瞧见新坟,伸手遥遥一吸,那墓牌跳了起来,直直飞入他掌中,一人赞道:“大哥这手控鹤功越发精湛了!”

    几人搜索回来,摇摇头道:“薛大哥,没有发现活人,云秋心更是不见踪影。”

    这少年狠狠一跺脚,道:“各方对峙,不想竟被小人抢了先……”他伸指在木牌抚了抚,又上前察看赵文华尸体,道:“凶手未至先天,观其字迹,中正平和,剑法却未必如此……”

    一人道:“为何不是?”

    另一人抢着解释道:“此人能以弱胜强杀了老六,必是聪明之人,留下字迹,八成是故意误导,是以他剑法必定不是如此风格。”

    又一人摇头道:“未必,如果此人极聪明,能想到我们这样想呢?”

    几个面面相觑,那红衣少年边查看边道:“这样想下去,字迹是看不出来的,老六伤口虽被破坏,以现场痕迹来看,两人是在此处对面站着说话,凶手突袭斩了老六拇指,致使他剑法用不出来,战力大减……”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陈远暴起突袭之处。

    他摇摇头又道:“老六脚印颇深,显是在蓄力戒备,凶手并非熟人,多半是诈言欺骗,突袭成功后竟能粘住他,以此观之,此人剑法多半奇快,善于破势变化,并身负一门上乘轻功,不过……”

    他俯身合上赵文华双眼,微笑道:“这人还没到无招的境界,不学慑魂九式还罢,如若使出,定然逃不出我的眼睛!”

    几人齐声称是,红衣少年哈哈大笑,恨声道:“这群贼子,竟敢和我抢女人,不将他们粉身碎骨,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一掌平平推出,坟土四飞,单手遥遥一抓,那尸体跳至半空,又一拳打出,那尸体砰地炸开,化作一团血雾,此人负手而立,连点十几指,将满地死尸尽数炸裂,一时间血肉横飞,红雾弥漫,狂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