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理素质显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虽然阅“尸”无数,但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更不要说我还用力的跳在他肚子上——我想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走路障碍。

    那天晚上,警察叔叔记录了我和兰舟的资料,很快就让我们离开了。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们俩谁也没心情多说话。她送我到市区就各走一方了——她对我全无好奇心,我这种小角色也是有骨气的,自然也没必要巴结她。这件事,就当成我“霹雳背背”人生中的某一个小插曲,很快会过去。

    呃……如果能过去的话。

    大约三天之后,我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警方刊登的协查通告——看来男尸的身份依旧成迷。

    人大概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平时我理直气壮宣扬正义,以铲除罪恶为己任,恨不得内衣外穿当个“superon”,可是这次,一想到我踩在那可怜孩子的肚子上……我真怕他心情不爽回来找我。

    “这就对了。”卫天蓝开着车,看我一眼,“你不能永远一心二用。”

    “我现在对工作很用心。”我替自己申辩,“这几天忙死我了。”

    这可不是撒谎,每个月到排版的日子,杂志社随时鸡飞狗跳的状态,我忙的头都快着火了。

    “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陪你吃饭的。”我又补充一句。

    他没好气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我拍着胸口。“话说回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他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还是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吗?

    “放心啦,我跟你是一国地,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我有些不高兴。

    “我说了八百次,我不是!”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我。

    “少来了!”我翻个白眼。“咱俩谁跟谁?你瞒着我有什么意思?”

    老实说,卫天蓝是个gay的消息让我高兴大过于难过——潜移默化中。我最近都觉得对他的感情变了质。最起码,他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物种问题,和所有女人一样地物种问题,这比把我单个提出来和其他女人比较,要让人舒服地多。

    “咱俩是恋人的关系吧?”他深呼吸,“你非要说我是gay。到底是何居心?”

    “拜托!就是因为你是gay,我才变成你地烟雾弹,这个恋人关系也能当真吗?”

    卫天蓝停下车,转过头,“算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不要再说我是gay的问题了。”

    “好吧。”我也于心不忍,看他为难地样子,“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谈。”

    他别过脸去,“下车。到地方了!”

    我耸耸肩膀。拉开车门。

    “对了……”卫天蓝刚刚下车,我又想起来。“你有没有告诉你爷爷……”

    我说到这,眼角突然瞥到一辆车飞向我们驶来。

    “小心!”卫天蓝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句。我来不及失望他不是成龙,决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英雄救美。

    但是,我想我的体育老师应该老怀安慰了,他经常骂我运动神经坏死——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录下这一幕让他看看,我是如何突破刘翔的记录。

    人来人往地大街上,一辆红色奥拓车,和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女人……和时间赛跑!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管如何现代化的都市,总会有几条影响市容的后巷,当然,奥拓的体积虽然不大,可要挤进来除非司机是特技演员,可以在墙上侧着开车。

    我喘着粗气,站在巷口,跑到胸腔都要炸了,那辆疯的奥拓,就停在我面前,动机的声音轰鸣。

    奥拓没有车牌,司机的样子也完全看不见——我想我这次真地要挂了。

    可是我得罪了谁呢?

    奥拓没时间给我答案,它又喷了一会气,接着飞快地倒车,很快消失在街上。

    我瘫软在地上。

    几乎同时,卫天蓝跑了过来,外加一群看热闹的路人……我一共只跑了三百米而已。

    “没事吧?”他脸色煞白,飞快地扑上来抱着我,又很快松开,用力的摇晃,“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我大口的喘气,很费力的冲他摆摆手。

    有几个路人出失望的叹息——这都什么心态?难不成希望我死啊?!

    在我的怒视下,路人识趣的离开了。

    卫天蓝已经松开我,扯着嗓子喊,“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好端端的怎么有人要杀你?!”

    我委屈的马上热泪盈眶……果然是假的男朋友!我这么惨还骂我!

    “行了,别哭了!”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我们现在去报警!”

    我来不及说话,电话突然响了——奇迹般的,我大大的帆布包居然老老实实的躺在我身边。

    我摸出电话,喘了半天,才说,“喂?”

    那边沉默了半天,“秦路?”是个男人。

    “你是谁?!”我心里警铃大作。

    “我是负责无名男尸案件的警察,我姓孙,孙皓。”他说。

    “啊!”我尖叫,“警官,警官,有人想杀我,有人想杀我!”

    卫天蓝瞪着眼睛,马上凑到电话旁。

    那边又沉默半天,等到我心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刚才,就在你打电话的前一分钟,有人开车撞我!”

    他说出一句我完全想不到的话,“红色奥拓?”

    我傻住——

    “你在哪呢?你看到了?”

    那边深呼吸,“我刚刚从医院出来。兰舟今天下午开着车和一辆红色奥拓生冲撞,受了些伤……”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的那辆车千疮百孔好像从废车厂偷来一样。

    “她没事吧?”

    “不是很严重,不过头部受到撞击,医生说也许会留下后遗症。”

    轮到我开始沉默了——凶手的目标是我们俩?唯一的可能是那天在陈尸现场——我们看到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你有没有受伤?”他又问。

    “没,没有。”

    “方便的话,你现在来中心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一叠声的应了。

    已经想不起来肚子饿的问题……话说人都要死了,还能吃下去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