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爵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寻机会为自己脱身, 国家总不会就因那些莫须有放弃自己这里的资源。

    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排排可以帮忙的联系人,不惜代价也要把这件事压下去, 可这份逮捕令掐灭了那点希望, 而前来执行任务的唐凌根本不给他周旋的机会,像是要置他于死地。还没等他打电话了解情况, 两个士兵就二话不说押了他。

    莫爵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今天之前一切还进行得那么顺利。而他不知道,就是为了防止莫爵提前做准备消灭证据,唐凌才在暗中进行了那么长时间。

    在两人错身而过时,传来唐凌低声浅语:“你加诸于我和他身上的, 我会全部讨回来。”

    莫爵惊疑不定,再望过去,只觉那根本不像在上京空有上将头衔的吉祥物, 而是那个守卫边境, 战功累累的将军,那目光阴鸷得令人不寒而栗。

    是什么意思,他和谁?

    唐凌不是刚醒来没多久吗,能和谁在一起,在来上京之前他与这位传说中的三代第一人没有丝毫交际, 哪里来的仇怨?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唐凌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次他入狱十有八.九有此人的杰作。

    他确定的是, 这也许才是他现在被反制的最重要线索,虽然这线索让人更没有头绪。

    莫爵已恢复冷静,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把这次逮捕放心上一样:“那我等着,唐上将。”

    看似平静实则却是为掩盖内心的焦躁,莫爵还不清楚自己犯得罪是什么,没弄清又如何为自己开脱。

    当然唐凌就是故意这样雷厉风行,不给莫爵反应的机会。

    但莫爵还是没低落太长时间,他有他的底牌,这些年在津市和上京的安排也不是摆设,这种时候兴许能派上点用。

    “上将,他……”亲信有些担心,莫爵的态度太有恃无恐了,记得前些日子有人看不过眼曾也操作过,不过被莫爵反将一军,反而在一场“失误”中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忧心不无道理,唐凌并不擅长与这些人打交道,后果难料。

    莫爵并没有让唐凌太意外,如果那么容易认输,就不是莫爵了,他并不担心:“这次是铁证,他触动了人类的根本。”

    以人类为试验体,亦是在动摇人类对国家的信念!

    无论是莫决商那边还是欧天齐在莫爵的老本营找到的,都足够让莫爵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莫爵被关入上京的赤岩监狱,那里关押重刑犯和死刑犯,末日后里面的罪犯进行了一场越狱,直到管理权再一次落到人类手里,才重新整顿,依旧是关押罪犯的,只不过末日人口越来越少,每一个人类都是珍贵的财富,一般没有罪大恶极的也不会关入里头,同样道理,能被关进去的想要出头是难如登天了。

    唐凌已经给里头的人打了招呼,不必对他客气,只要人不磋磨死,往死里整。

    唐凌这样带有个人色彩的命令很少见,但也正因为少见,才让其他人认定莫爵是得罪死了唐凌。

    他现在准备出发去津市,想到那个把他当狗看待的男人,唐凌不由得笑了起来,溢出了点点柔和,也让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严冬儿看到了。

    她没有上前,那样的唐凌让她倍感隔阂。

    以为自己重活一次总能改变什么,的确改变了,但却越发迷茫了。

    她救出了唐凌,但唐凌没有丝毫优待她,就连感谢都是那么冰冷。许多事也与她记忆里的不同,上辈子她没听说过唐上将会笑,直到现在也没见到那只上辈子一直跟在唐凌身边的德牧,更没想到上辈子堪称无人能得罪,对人类做出卓越贡献的莫爵竟被逮捕,而逮捕他的还是上辈子合作紧密的唐凌,他们可是前世被称为文武双雄的杰出人物。

    一切乱套了,哪里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您要去哪里?”她不由地问了出来,这时候能去哪里呢?除了上京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我去哪里,应该还轮不到严长官来决定吧。”唐凌微微蹙着眉头,对于面前的女人显然耐心并不那么多,从她能把自己带出来又藏在安全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了,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出事的地方那么隐秘,而且又有谁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就偏偏被她发现了?而事实也证明她并不简单,的确在之后的好几次事件中,她有着某种先知先觉,现在她已经被上头注意到了,只要再有任何出格就可能被逮捕审问。

    严冬儿后退了一步,她是有些害怕这个男人的,但他不拘言笑的时候,实在摄人。

    “属下不敢,只是询问,也好对上级交代。”她找了个借口。

    “已做报告。”

    他早就打算处理完莫爵就去找那个人,他已经等不及去见他,告诉他自己就是小黄。

    严冬儿不敢再阻拦,看着唐凌带着两队人马坐入改装车中。

    她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唐凌,那后来她就因为能“预见”未来而被带入专属实验室,供国家研究,直到“预见”能力消失,又因为她“预见”的事与许多事实不相符,被认为居心叵测,连原本的官职也不保,他们不敢留这样的女人在军队里。

    当做普通人放逐回大众的队伍里,曾经做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唐凌带着人一路朝着津市前进,快到城区的交界处,唐凌看着手中的地图问向身边人:“前方聚集地的人口多少,负责人是谁?”

    “据上周截止为十二万八千人,首领负责人是……莫爵。”军官如实汇报。

    “莫爵?他现在已被逮捕,顶替的呢?”听到莫爵的名字,唐凌面色不变,好像之前雷霆万钧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聚集地的第二把手,但据说他也是莫爵的党羽,叫……”

    “等一下…!”唐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远处天空的异常景象,那是一片移动极快的乌云,不像乌云!

    是……是鸟!?

    上京边界,在今日以前还是不少人类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如今却成了炼狱,人们乱成了一窝粥,在车辆周遭都是逃离的人群,尖叫和哭喊声透过窗户划过耳膜。

    部分训练有素的生存者朝着荒郊慢步行来的丧尸开枪,就连孩童都带着随身的武器对丧尸进行攻击,他们无法逃离,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犹如浓烟滚滚而来的鸟群叱咤而来,那翻滚的黑云也像一片阴影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这里有一个人类大型聚集地,聚集了目前最多的幸存人口,俨然成了一座城中城,这座城外砌了三米高的城墙,是为抵御丧尸而建,如今却毁了大半,丧尸大军肆虐开来,满地都是丧尸和人类的尸体,惨不忍睹。

    看到这一幕所有士兵惊呆了,唐凌攥紧的拳头发着颤,他经历过许多战役,心中再是惊涛骇浪行为上也永远符合天.朝一位战将该有的素质,雷厉风行地进行安排以及准备救援,对队员道:“立刻通知上京安全部派来增援,打开所有无人机进行拍摄,实时联通上京地面监测局,再联系津市所有大型基地,特别是南山基地,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赶来支援!”

    唐凌冷静地下车,再抬头看向盘旋在天空的鸟,那不是普通的鸟类,从那些腐烂的血肉也能看出它们是丧尸鸟,它们没有进行攻击,就像是听从某种命令一样。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从地平面而来的——永无止境的丧尸大军!

    这是……丧尸潮!

    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意识到,只靠他们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数以万计的丧尸,聚集地里的大部分人都逃了,只留下一部分坚守在此地的人。

    唐凌无论是性格还是内心,都是完全的军人,他不会后退,他知道如果这里沦陷了,等待他们的就是丧尸潮攻入上京。

    届时,整个天.朝也将覆灭。

    人类最后的堡垒会丧失,他们不能后退!

    ——晋.氵工.独.家,唯.一.正.版——

    绵绵对刘逸清出手让场面凝滞了,那群属下发现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绵绵并没有介绍白霄的身份,他不知该如何介绍这个男人,干脆缄口不言。

    而后白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调动了所有人的神经,他带来了植物药剂和净水剂,一群人都兴奋了,男人的意思是免费给他们基地?

    其他人以为这是白霄进入这个基地取得权利的筹码,但云贝贝、刘逸清等人却完全不这么认为。

    刚才如果莫决商没有出现,他们是真的要火拼了,那男人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个基地。

    只因莫决商,那个男人的态度在转瞬间就变了。

    难道,他要找的人就是决商?

    男人挥退了边曹等人的跟随,眼底带着零星笑意:“不带我逛逛?”

    绵绵看过去,注意到男人微红水润的唇,那是他造成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眉,平静又无法忽视的气势,无一不诱人堕落,心底的火苗烧了起来,男人扣人心弦地魅力无声无息地侵蚀五脏六腑,原来这就是年轻时的白霄。

    绵绵垂了头,低声道:“嗯。”

    对绵绵的温顺状态,白霄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几眼。

    啧,小狐狸。

    这一次,再也没人阻止他们离开,从绵绵的态度也能掂量出这个男人的重要性,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再说什么,特别是那些拿到药剂的欢呼声还停留在耳旁,只能眼睁睁原本属于他们的首领神魂都被勾走了。

    绵绵粗粗介绍着基地各处,沿路看到他的人,都恭敬打招呼。

    “刚拿下没多久?”男人也不看他,像是随口问的。

    “一个多礼拜前。”绵绵不知道男人怎么看出来的,不过他对白霄向来有着盲目的信心。

    “管得不错。”这也是实话,一个礼拜就让一个大型基地井然有序的运作,已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上辈子他不在的时候,孩子掌管下的白家也这样有条不紊,白霄有些欣慰,也有些怅然若失。

    孩子这段时间的成长,他依旧没来得及见证。

    白霄的一句话,像一根羽毛拨动心弦,绵绵没由来得兴奋,这是被认可了吗?

    能得到白霄一句夸赞,太难得了,无论是白展机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像是回到上辈子,乞求那男人施舍一点关注到自己身上,透着儒慕:“爸……”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白霄挑了挑眉,语气却缓和了许多:“知道喊了?”

    绵绵知道白霄说的是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没介绍过,他分不清两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白霄侧头,看到的就是刚刚跑来听到这句话的边曹。

    边曹还喘着气,愣在原地,他听到了什么,那个看着不好接近的首领喊他们白爷:爸?

    白霄激不起一丝火苗的目光让边曹打了个颤,僵硬地后退。

    他也不执着绵绵的称呼:“你的房间在哪里,带我去。”

    教训小孩儿,是家务事,家务事自然没人有资格旁观,没的让外人笑话。

    窗外微光洒落,在男人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男人少见的穿着一套西装,衬得越发宽肩窄腰,双腿笔直,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尖上,是移动的荷尔蒙。

    进了屋,扫了眼绵绵的起居室,很普通的房间,没什么额外的装饰,想来只是当做睡觉的地方,没怎么打理过。

    不过,床上两个枕头,呵。

    白霄的冷意隐在平静的表情下,脱下外套,放在了一旁架子上,解开衬衣前两颗扣子,露出些许肌肤,看得绵绵口干舌燥。

    男人随意得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双腿交叠着。

    逆光中,男人高大的身影与上一世重叠,好似又回到了白家,那双深邃目光所及之处令人无所适从。

    “杵在那儿当电线杆?还是,怕我教训你?”白霄微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真要那么怕,小狐狸上一世还能干出那大逆不道的事?

    绵绵第二次回到那个世界的时候,的确挨了一顿胖揍,白霄还算手下留情,没出死招,但也让他快要散架了,根本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不过结合自己对白霄干过的事,还有一而再的不告而别,又答应过刘逸清,这些种种,白霄没剁了他都算是轻的,他都佩服白霄忍他到现在的涵养,都快不像白爷了。

    嚅了下过于干燥的唇,喉咙滚了滚,却干得涩人,反唇相讥:“我又不是孩子。”

    男人沉吟了会,那目光好像在说,你长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那你怕什么?”在绵绵受不住的时候,男人才缓缓说着。他好像对绵绵的反应了如指掌,懂得如何触到小孩儿的底线会反弹,语调微微一沉,“别让我说第二遍,乖。”

    绵绵最不耐白霄这种对待宠物一样的态度,但他更无法克制的是身体听从的本能,以及被白霄撩拨地快要爆炸的亢奋感。

    作者有话要说:祝宝宝们国庆节快乐,玩得开心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