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挨了十军棍,可一瘸一拐回到府里的何瑾,还是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看到开门的金元,他就说道:“金元,两日不见,你又英俊了不少。对了,府上有相中的水灵丫鬟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指个婚?”



    一听这个,金元顿时也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可是......老爷你就这样直接问出来,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啊?



    可就在金元扭扭捏捏的时候,何瑾却已走进了府内。



    看到正在打扫院落的小月儿,又开口道:“月儿,你今天真是可爱极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告诉老爷,老爷今晚让厨子给你加餐!”



    “我要吃油焖大虾!”月儿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响亮。



    “好!”何瑾就笑着点头,当即向伙房那里喊了一声:“鲁霸,听见了吧,晚上加一道油焖大虾给月儿!”



    看着这一幕的金元,顿时心头悔恨如流水,忍不住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关键时刻,要什么脸啊!......这下可好,机会一闪而逝,一去不复返了。



    而屁颠颠儿走到堂内的何瑾,还是高兴个不停。



    看到柳清霜,拉着人家的小手儿就跳了一圈儿舞,弄得人家清霜妹子一头雾水;看到沈秀儿后,又抱着转了一圈儿,弄得正筹划西山未来的女总裁,又喜又气,忍不住又呼又叫捶了他几拳。



    最后看到老娘崔氏,他也想上去耍个贱。



    然而老娘就是老娘,在他刚出手之时,一个借力打力就把何瑾摔了一跤,还鄙夷地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回来之后,就跟吃了药的耗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众人一听崔氏的形容,再想想何瑾刚才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可倒在地上的何瑾,竟然也不发怒,而是悠悠地言道:“感谢将我打倒的人,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起来?”崔氏继续鄙夷言道。



    何瑾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是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尤其被人打倒了,那就干脆躺下吧,因为躺着真的很舒服......”



    崔氏的娥眉不由跳了一下,想不通自己这倒霉儿子,怎么整天嘴里那么多的歪词儿。



    倒是沈秀儿和柳清霜见状,不由感到更加好奇了,齐声问道:“相公,到底是何等好事儿,让你如此雀跃不已?”



    “我要当官儿了,终于能当贪官儿了啊!”



    何瑾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都冒着光:“陛下今日检阅完毕,又问了我一些练兵、改革的事儿,然后让我将那些内容写上一篇策论,就算我通过廷试了。”



    这话落下,他就伸开了双臂,期待着老娘和两位小妾为他欢呼的场景。



    可想不到,胳膊举了半天后,却发现三人没一个激动的。他还有些不死心,又说了一遍:“我终于达成梦想,要当贪官儿了!”



    “耶,相公好厉害!”



    “啊,相公真棒棒!”



    沈秀儿和柳清霜见状,当即假出欢欣雀跃的样子。可动作神情明显敷衍得很,下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至于老娘,更是连装都懒得假装。



    一下子,何瑾就感觉一头凉水浇头,美梦成真的兴奋被浇退了:“到底怎么了?......我终于能手握实权,实现人生梦想了,为何你们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相公得偿所愿,奴家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西山这里才刚刚起步,相公就要被陛下外放,奴家自然有些舍不得。”沈秀儿最先开口了。



    很明显,京城西山这里就算有丁逸柳,短期内也离不开她。而何瑾一旦被外放,两人必然要分居一段时日了。



    柳清霜这里,倒是可以随何瑾一起走,但也蹙着眉言道:“相公,奴家倒是觉得,陛下这次廷试挺奇怪......向来廷试,都是朝廷召集所有国子监生员,还未听说过专门儿廷试一人的。”



    崔氏这时也忍不住了,道:“就算廷试一般考策论,可也是以八股为主,还从未听说将检阅军队当廷试的。”



    “尤其检阅完军队后,才让你写一篇练兵、改革军制的策论。总感觉,廷试只是一个借口,看你有没有练兵之能,才是陛下真正目的。”



    听三女如此一说,何瑾这下才真正冷静下来了。回想起弘治皇帝今日的检阅,顿时也感觉疑点重重。



    但当贪官儿毕竟是梦想,他还是不愿选择相信。自圆其说般地言道:“这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如今边关战事稠瑭,陛下忧心如焚,侧重武事也在意料之中嘛。尤其,如今已近冬月......”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周身一震,想到了历史上的那件事儿。



    顿时,仿佛忽然间被天雷劈了一记似的,他整个人懵懵地站着:“陛,陛下该不会是让我,去办那件事儿吧?......”



    “哪件事儿?”三女齐齐问道。



    可何瑾却也没心情回答,回过神儿后,又道:“不错,应该很可能就是这样了!”



    “怪不得,怪不得陛下会突然检阅新军,而且还非要新军跟京营的将士对决,原来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领兵啊!”



    想到这里,他撒腿就往外跑。



    三女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齐齐喊道:“相公(瑾儿)你要去哪里?”



    “找人去问问,看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一边跑,还一边不忘祈祷:“可千万别是真的,千万别!......我今年才十五岁,还没给何家留下一脉香火,不想英年早逝啊!”



    心急火燎的他,一溜烟儿地就跑到了丘聚的外宅。今日不是丘聚值堂,正是打探消息的时候儿。



    一推开宅门后,何瑾当即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二百两银票,道:“丘公公,陛下廷试一事?......”



    谁料往常爱财如命的丘聚,一听到这话题,吓得赶紧把银票儿往外推:“何千户,不是咱家不通知你,是这事儿陛下下了死令。若是被厂卫查到咱家泄露了风声,皇爷非活剐了咱家不成!”



    一听这话,何瑾当即就更急了,又拍出了八张银票儿:“丘公公,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还会卖了你不成?”



    丘聚还是摇头,道:“何千户,就是五千、五万两,咱家也不敢说!”



    “更何况,夫妻还只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你心狠手辣,关键时刻别说卖了咱家,就是杀了咱家都不会心软......”



    一下子,何瑾就气坏了,吼道:“瞎说什么大实话!你这样,咱还能不能貌合神离、两面三刀地当朋友了?”



    身后负责护卫的刘火儿和陈明达听后,不由感觉何瑾的朋友观有些奇葩:都貌合神离、两面三刀了,还当什么朋友啊......



    然而,何瑾却不管这个。



    软磨硬泡一番后,见丘聚死活不开口,怒气冲冲地就收回了银票儿。临走前,还恨恨不已地摘了院子里的一颗晚秋黄梨。



    出了院门儿后,他拿起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咬牙切齿的样子。



    一旁的刘火儿和陈明达看着,不由弱弱问道:“老大,要不咱再去别家问问?......老大不是跟太子殿下关系很好吗,要不去东宫府试试?”



    “没用,陛下早就想到这一层了。你看今日太子的表现,像是知道内情的人吗?”何瑾三口两口吃完梨,还是不甘心。



    最后,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痛苦不已地言道:“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法子?”



    何瑾就震了震衣袍,还捋了捋自己的秀发,对着二人问道:“你们说,英俊潇洒如我,今日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帅?施展起美男计来,会不会秒杀万千女子?”



    刘火儿和陈明达的脸色,顿时如被人砍了一刀般,但还是昧着良心点头道:“嗯!......老大你永远是最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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