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呼出一口浊气,跟在锦弦的身后出了这座暗色宫殿的门。外面依旧狂风大作,天色看起来也渐渐亮了起来。不经意间锦弦已经挽住九华的手腕,眨眼间换了场景。

    “到了。”锦弦松开了手,九华依稀还能感觉锦弦在他身边的淡淡触觉,九华僵硬的将手收回,他们已经到了圣女庙外,这熟悉的四周安静异常,却有着不同以往的气息,锦弦走了进去,在一处角落里,锦弦一眼就看到了在忙碌的袭楼,穿着藏青色的衣服,不停忙碌着。

    锦弦连忙走了过去,对袭楼说道:“怎么不等我回来。”袭楼手里一顿,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往自己房间走去的九华,袭楼的脸色变了,

    “昨晚你们做什么去了?”锦弦脸色一僵,她如果直接告诉袭楼自己与九华一同出去了,袭楼一定会生气。然而袭楼已经看到了九华,“九华让我陪他出去走走。”

    袭楼手越握越紧,他背过身去,接着忙自己的一切,昨晚袭楼回来,没有找到锦弦,而九华也消失了,直到如今天亮了二人才一同回来,袭楼怎么能不生气。袭楼只是这样安静的做着栅栏,这让锦弦很不安,锦弦上前帮助袭楼,虽然锦弦能力不犯,却也是亲力亲为来的实在,

    锦弦帮助袭楼递过木板,袭楼只是缓缓的接了过去,没有一丝的回应,二人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上午,锦弦叹了口气,看着袭楼将最后一块木板钉在土里。而后看着袭楼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所有工具一一捡了起来,动作从容。锦弦上前帮忙,袭楼也没有阻止,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将这一片杂乱的鸡栏整理好。

    “九华帮助了我很多,我不能......”袭楼脸色一寒,将袖摆一甩,转身就要离去。锦弦连忙上前,抓住了袭楼的手,这时候的袭楼看锦弦的眼神忽明忽暗,袭楼皱了皱眉,思虑了一会儿,才转而将锦弦的手握在手里。

    “我做不到不生气,我很想,可是我......做不到。”他将锦弦的手捧在手里,亲昵的将锦弦的手贴在脸颊,锦弦的心里一颤,仔细看袭楼的脸上顶着一双青黑色的眼圈,

    “昨夜,你没睡好?”袭楼这哪里是没有睡好,昨夜他根本就没有睡,听了锦弦的话,袭楼没有回答,他怎么会告诉锦弦他到底去了哪里。锦弦的手指轻抚袭楼温热的脸颊,以及青黑色的眼圈,

    袭楼拉着锦弦就往自己的屋内走去,屋内飘散着馥郁的桃花香气,锦弦心中一惊,转头看袭楼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锦弦朝角落望去,角落里摆满了麻袋,香气想必就是从这麻袋里飘散出来,

    锦弦连忙上前,将麻袋打开,麻袋里的桃还新鲜,甚至还带着晨露的湿润冰冷。锦弦眼底一酸,

    “你这样的方式太粗鲁,这卞广的桃花想必也是刚刚盛开,你这番将桃花折了个干净,来年估计连桃子都吃不上了。”

    袭楼淡淡一笑,竟然让整个脸庞波光潋滟起来。

    “为你,一切都值得,若是没有这些桃花,我们的大婚岂不是又要推倒不知什么时候去了。”

    二人期待的大婚,就在眼前了吗?锦弦有些不敢相信,她要的,袭楼给了。袭楼还未等到锦弦的回答,便又接着说道:

    “这些桃花不能保存多少时间,所以我们的大婚就在这两天了吧。你看怎么样?”

    就这两天了,锦弦看了看这些麻袋里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滑落脸颊,锦弦深吸一口气,将泪意压回心底,这么开心的时候,她怎么能哭出来。

    九华刚进屋就看见锦弦满目通红,却满脸幸福的样子,他兴奋的张嘴,却又无力的合上。只见袭楼看见九华的到来,淡笑一声,

    “九华,你来了就好,正好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他拉过九华,一脸幸福,九华僵硬的笑意挂在脸上,

    “什么事情?”

    “我与锦弦的大婚就定在这几天,我第一个告诉你了。一来是想得到你的祝福,二来,这些日子一定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望你能不要介意。”九华没出声,因为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让他的脑袋的一根弦,断了。这话,让九华结结实实的被打击了一番,脸色白的跟白纸一般。

    九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目光里结了霜,僵硬的笑意终于消失在脸上,锦弦偷偷望了一眼九华,

    锦弦却莫名的手足无措起来,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难受。她拉了拉袭楼的袖角。袭楼此番是想告诉九华,锦弦将要是自己的女人,让九华不要妄想,九华毕竟是相交多年,袭楼不愿直面与其发生矛盾。

    而锦弦突然的动作,让袭楼心里一寒,于是深深朝锦弦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又开了口。

    “九华莫不是不愿意?”袭楼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压抑着怒火。脸上的笑意虚假。

    九华看了一眼锦弦,嘴角的笑意又扬起,却依旧是那么僵硬。

    “怎么可能不答应!”九华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又蓦然冷笑一声,而后接着说道:“只要你们说一声就好,我九华能帮到的地方,就算竭尽全力,也一定做到!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只要你们幸福就好,九华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说出的这句话,他早已忘了自己要来做什么。

    “谢谢九华的祝福,有了九华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的。”袭楼再次开口,

    “我......我想起还有事没做,我先走了。”

    九华突然转身,朝屋外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而后锦弦看了眼身侧的袭楼,袭楼脸上的神色也是晦暗不明。锦弦幽深的眼底像是有微光闪了闪,本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袭楼本不是这样小气的人,此番所做的一切,却让锦弦不知做什么感受。锦弦站在原地,二人相顾无言,最终锦弦还是叹息一声,

    “你对我与九华莫不是还有什么误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袭楼摇了摇头回答道:“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他没有看锦弦的眼睛,因为他不敢,说实话,他是在吃醋,心中对伤害自己的最好朋友产生了些许愧疚,

    袭楼的心底难过,不是因为九华,是因为自己将自己最好的朋友当成了敌人。

    他转过身去,捂住双眼道:“其实我从九华看你的眼神里,就知道了一切。我可以很肯定他对你的感觉!你让我该如何面对他?我很想把他撕碎,可是我不能,因为他是九华。

    因为他是九华,是锦弦与袭楼仅有的朋友之一,九华帮助了他们多少,锦弦不想一一细数。

    “我知道,我都知道......”锦弦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了袭楼。她知道一切,袭楼能够为了她,还了猫猫的恩情,狠心伤害柔弱的女子海棠。

    锦弦对九华愧疚,对猫猫海棠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