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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太阳也出来了。

    芭蕉属阴,常常有吊死鬼在蕉树下栖息。现在太阳这么大,不用芭蕉叶将枇杷他妈包住,被太阳一晒指定魂飞魄散。

    我提着芭蕉叶包,顺来时的路回去了。

    一到川贝他们那个院子门口,就见川贝和他妈都在那儿等着,川贝老早就看到我了,拉着他妈的衣服喊大哥哥回来了。

    川贝说完,撒开脚丫子向我跑来。

    “大哥哥!我想死你了!”

    川贝一下扑向我,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鬼,这会儿才多久,你就想死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川贝舔了舔舌头,看向我手上的芭蕉叶包:“妈妈还以为是枇杷惹你生气,你撂挑子不干了呢。回来就回来嘛,还带什么点心?”

    点心?什么点心?

    我顺着他眼神,才看见他正流口水呢,估计他以为我去赶了个早集,提着包子馒头炸糕什么的回来了。

    也懒得和他废话,问:“枇杷呢?”

    “在屋里守着他妈呢!”

    川贝说:“大哥哥,枇杷他妈是不是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跟我妈昨天似的。是不是也丢魂了,也要拿衣服去井边喊去?”

    我摇摇说不用,走跟我进去。

    川贝蹦蹦跳跳就走我前面了,一进屋还兴奋的喊了一声:“枇杷枇杷,大哥哥回来了,你妈有救了。”

    屋里支着两根板凳,枇杷他妈跟个死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此时的枇杷,正守着他妈的身体,哭的眼泪汪汪的。

    原本一脸的不知所措,一看川贝还笑嘻嘻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川贝时傻时不傻的,哪儿管枇杷瞪不瞪他,只知道现在大哥哥去而复返,他可高兴了。

    “枇杷。”

    我过去把芭蕉叶包放在上打开,一把将芭蕉叶覆盖在他妈脸上。那三魂七魄立刻顺脸上有孔的地方钻了进去。

    “呼!”

    板凳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立刻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脸上的芭蕉叶给揭了下来:“哎哟,可憋死我了。

    枇杷立马扑了过去:“妈!”

    他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挣扎着做起来,只一个劲儿的跟枇杷说自己手脚和脖子都疼,不知怎么了。

    可不疼呢嘛,那么粗的铁勾穿过你的魂魄呢。

    人的魂魄和肉体有紧密联系的,相互感应。

    魂魄受了伤,肉体也不会好过。经常有那些截了肢的病人,说自己还感觉截掉的地方隐隐作痛,其实就是魂魄疼。

    枇杷他妈一见自己睡在板凳上,又看自己穿件寿衣,一下火了。

    抬手要打枇杷,骂他说:“这死孩子,昨天骂了他两句,他就怀恨在心吓唬老娘,让老娘穿上寿命衣睡在板凳上,咒老娘死呐!”

    我忙一把拉住她挥下来的胳膊,说这寿衣是你自己穿的。

    “是啊是啊!”

    枇杷和川贝此时倒同心协力了,你一言我一语才把昨天到今天的事给他妈说了一遍,他妈半信半疑,看了川贝他妈一眼。

    川贝他妈点头,她才信了。

    忙跟我道谢。

    我摆摆手说:“道谢就不用了,你能不能说说,你前天上南边去遇上了什么事儿?”

    枇杷他妈是个火爆性子,噼里啪啦就把事情讲出来了。

    她和枇杷说的一样,是去捐门槛的。

    因为听了村子里那些闲来无事的老太婆撺掇,觉得不能让这个罪连累孩子。就寻思去捐个门槛。

    可城里的大庙和这儿隔的远,南辕北辙不说,价钱还要的贵,动不动上万十万的,那儿的居士告诉她,现在大庙的门槛,只有有钱人才捐的起呢。

    她一急,可怎么办呢?

    居士又告诉她,你们那儿不是有座小庙嘛,小庙香火少,你去添个门槛还增加人气了呢,要不了多少钱。

    居士口中的小庙,就是大尖子山上的庙了。

    来时川贝他妈说过,大小尖子山上各有一座寺庙和一座道观,两户遥遥相对,要要相望。

    枇杷他妈一想也对,忙不迭上大尖子山去了。

    住持不在。

    接待她的是村子里那个拜和尚为师的先生,她一见是熟人心想更好办事了,高高兴兴提出了捐门槛的事。

    谁知,先生一听拒绝了。

    还把尾巴翘的高高的,说村民请他们看事都要准备礼物甚至三牲六畜,你想在我们庙里立个门槛这个大的事,居然两手空空就来了。

    枇杷他妈忙赔礼,说来的仓促,以后给补上。

    那先生又大加特加,说要多少多少钱,上供的礼物要什么规格,七七八八加起来,比上大庙捐个门槛还贵了。

    枇杷他妈一急,脱口就呸了他一句,说亏你还是庙里的俗家弟子,掉钱眼儿里了你?

    跟着有是一顿粗口,把平时村里对先生的不满全发泄出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赶出来了。

    她又呸了一口,坐船去了河对面的小尖子山,想去道观看看。

    谁知,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道观里的道长也不在,只有他收的弟子,村里的另一位先生。

    道长的弟子跟和尚的弟子一样,尾巴也翘的高,非要重礼,还要事成送鲜花锦旗牌匾什么的,才肯让捐这个门槛。

    枇杷他妈在大尖子山上吃了闭门羹,心情本来就不好。

    现在一看道长的弟子也一样,顿时破口大骂,说你们都是一个屁眼里钻出来的,都一个样子,还有没有点出家人的慈悲心了。

    拜道长为师的先生一听,冷笑一声:“法在我手,我想慈悲谁就慈悲谁。你奈我何?”

    又把枇杷他妈给赶出来了。

    不知怎么,枇杷他妈总觉得那笑阴阴的,让人不寒而栗。

    回去的路上,她就觉得不对头了。

    小尖子山回大尖子山这边要坐船,她一坐上船,平时不晕船的她开始晕船了。往水里看了一眼,竟看到水底下全是白花花的手,一摆一摆的,似乎要把她抓下去。

    经过树林回来时,又老听到有人叫她,她不敢答应,却觉得有个阴阴凉凉的感觉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就跑回来了。

    我一听,说还好你没答应也没回头,否则便回不来了。

    好在,现在她们都没事了。

    两家留我吃午饭,被我拒绝了,说姐姐还在村长家等我呢。不过临走前,我告诉你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