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伪兰芳军伙同红毛鬼和苏丹土王,他们要搞围点打援啊!”苏三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说道,“既然他们要围点打援,我们就离开山口洋,和他们野战!”



    “离开山口洋?”罗大纲表示不赞同,“我们在山口洋有工事和堡垒,还有海军舰炮,若是守在山口洋,不要说三万敌军了,即使他们来三十万我们都不怕!可是离开山口洋,我们兵力只有他们的五人之一,我们可有把握取胜?而且红毛鬼还有骑兵。”



    通过之前华夏军同荷兰人交手,也同苏丹土兵交手过,罗大纲得出的结论是,荷兰人的战斗力相当不错,尽管比不上英军,但也算是一支强军了。土兵的战斗力虽说不强,却比清军要强悍得多。



    至于刘家的兵,听和顺公司的人说过,刘家的兵战斗力在土兵之上。



    “我们只能离开山口洋和他们打一场野战,若是一味避战,躲在堡垒里面固守,他们逐个攻破我们的金矿怎么办?那我们登陆婆罗洲还有何意义?”苏三娘大声道,“更何况红毛鬼现在还没和我们签城下之盟,我们只有这一战打怕他们,歼灭一批敌人,才能消灭自甘当红毛鬼和满清朝廷走狗的刘家,才能保住我们在婆罗洲的金矿,保住罗家地位,才能迫使土人和红毛鬼和我们签城下之盟。”



    苏三娘坚决主张出战,她坚信自己的军队可以在野战中击败敌人。



    1847年2月9日,大明兰芳联军6400人马离开山口洋,前往遭到荷兰、万那、文莱和刘家联军围攻的结连金矿救援。



    大明兰芳联军中,其中打着兰芳旗号的华夏军2500人,有1000名线膛枪手,200散兵,1000滑膛枪手和300炮兵;兰芳山口洋护卫队350人是清一色的滑膛枪手;和顺公司和大港公司的1500明军是滑膛枪手,2000明军是肉搏兵。



    苏三娘是刻意减少了线膛枪手的比例,之前几座金矿的防御战中暴露出了线膛枪的弱点,线膛枪虽然射程远精度高,可是射速太慢,若不是装备了大量*,仅仅依靠线膛枪,恐怕那几座遭到攻击的金矿早就被土人以肉搏兵攻克了。



    没有装备米尼弹的线膛枪,注定只能是一种给少量精锐轻步兵装备的武器,而无法大量普及,只有米尼弹问世之后,才能让线列步兵都换上线膛枪。



    结连金矿,华夏军排长李文茂和特种兵战士刘丽川奉命驻守在这里,除了三十名华夏军步兵和六名特种兵战士之外,这里还有500华人矿工。



    华人矿工手中的武器很差,只有三十六支滑膛枪和三支短铳,其余的华人矿工使用的都是大刀、盾牌、长矛、铁铲之类的冷兵器。因为兵器不足,焦亮让矿工们把长木杆或者竹子削尖了当成兵器使用。不过华夏军带来的四杆抬枪,在防御战中还是有些用途。



    这四杆抬枪都是大屿山之战中从清军手中缴获的武器,



    “报告队长!六公里外来了两千清狗!”一名特种兵战士跑回来禀报。



    刘丽川皱起眉头:“清狗?婆罗洲岛上哪来的清狗?”



    “真的是清狗!”那名战士道。



    李文茂和刘丽川走到高台上,拿起望远镜,往敌军来的方向望去,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队队穿着清军号衣,头戴红缨斗笠的“清兵”正往结连金矿杀来。那些“清军”打出的旗号却是兰芳的黄底蓝条旗帜。



    “还真是清狗!”刘丽川骂了一句。



    一名矿工道:“大人,不是真正的清狗,那是刘家的兵。”



    “不管是刘家的兵,还是清狗,敢靠近就给老子狠狠的打!”刘丽川道。



    结连金矿和别的地方的金矿一样,四周拉起木栅栏,为了加强防御,华夏军让矿工们在木栅栏外围挖掘了一圈壕沟,木栅栏前方还堆起用来可以抵消实心炮弹力量的沙袋。除此之外,木栅栏内还以沙土堆积了几座高台,高台上堆上沙袋,华夏军步兵可以躲在沙袋后面向外面射击;大营内,四个角上各有一座塔台,上面布置装备线膛枪的特种兵。



    这一路兰芳刘家的军队,是刘家的先头部队,有2000多人,其中500名步枪兵,使用的也是从新加坡购买的褐贝斯步枪,另有50名炮兵,装备四门六磅炮,其余的1400余人都是使用大刀长矛的冷兵器兵。



    这一路刘家军的主将正是刘乾兴的儿子刘阿生,他身上穿着一件粗制滥造的满清正三品参将官袍,不用说也知道,这套官袍是他们刘家自己找人缝制的。



    当年南洋不少华人甲太、甲必丹,都喜欢穿一件满清官袍,譬如说吉隆坡甲必丹丘秀,霹雳甲必丹陈亚汉,槟城甲必丹辜礼欢,布莱甲必丹刘晋福等。他们身上的满清官袍自然不可能是满清朝廷发的,都是自己找人缝制的。这些甲必丹虽然都有心向朝廷朝贡,甚至想要把自己的属地并入清国,可是满清朝廷根本不搭理他们。



    刘阿生的先头部队两千余人,对外号称五千大军。



    “大人,前面就是结连金矿了。”一名刘家护卫向坐在滑竿上,顶戴花翎,身穿三品参将官府的刘阿生禀报。



    刘阿生道:“派个人上去向他们喊话,如果他们肯投降的话,就放过他们。”



    “是!”那名身穿绿营兵号衣的护卫退了下去。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绿营兵号衣的刘家士兵走到距离金矿150米外,拉开嗓门大喊道:“里面的汉人兄弟听好了!我们是朝廷天兵!你们附逆,意图谋反,罪不可赦!但念在你们是为奸人所欺骗,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你们不肯投降的话,我们五千天兵将会踏平你们营寨!”



    “我呸!”刘丽川骂了一句,“身上披上一件狗皮袍子,还真把自己当清狗了?”



    李文茂问了句:“要不要向他开枪?”



    “我来。”刘丽川端起密西西比m1841步枪,瞄准了这名喊话的刘家士兵。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刘家士兵头上喷起一股血雾,仰面向后倒下。



    刘阿生勃然大怒,拔出刀向前一指:“给我攻!”



    四门荷兰造的六磅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实心炮弹从低空掠过,不断砸在木栅栏和沙袋上。砸中木栅栏的炮弹砸起一阵碎木片和木屑,打断了几根木栅栏;击中沙袋的炮弹,能量被沙袋吸收,并未对营寨造成什么破坏。



    刘家炮手们紧张的清理炮膛,以湿拖把降温给炮膛降温后,又塞入定装药包,再把一枚实心炮弹装填进去,大约半分多钟后,炮手又一次点燃火炮。



    第二轮炮弹呼啸着砸在营寨上,其中一发炮弹击中沙袋,炮弹陷入沙袋内;一发炮弹越过木栅栏,落在营寨内,弹跳起来,擦过一名矿工的腿。炮弹一下就把这名矿工的小腿撕扯下来,失去左腿的矿工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还有一发炮弹砸在木栅栏上,击碎了一块木柱子,碎木片好像弹片一样喷射,躲在后面的一名矿工躲闪不及,被粉碎的木板扎成了筛子,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中抽搐。这名重伤的矿工眼看是活不成了。



    又过去一分钟左右,刘家炮手再次点燃火炮,射来一排炮弹。



    营寨内的矿工们被勒令躲进矿洞,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炮弹砸在地面,或是击碎了木板的声音,这些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矿工一动不敢动。



    前装炮射速虽慢,也没有对守军造成太大的伤亡,可是老是这样被动挨打,却不能反击,对守军士气影响极大。



    刘丽川指了指前方300米外的刘家炮兵阵地道:“老这样被动挨打,太憋屈了!我带上六名兄弟,去会会刘家炮兵。”



    “兄弟你去吧,小心点,一旦不妙,马上就撤回营寨。”李文茂点了点头。



    寨门打开,趁着刘家军装填炮弹的机会,刘丽川亲自带着六名特种兵战士从寨门内冲了出来,随即迅速散开队形,向300米外的刘家军炮兵阵地直冲过来。



    这些特种兵战士枪法都很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当散兵用。



    看到营寨内突然冲出了七个身穿绿色军服的兵,刘家军2000多人都愣住了。



    “他们要干嘛?就七个人向我们冲过来?是来送死的?”刘阿生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



    “少爷,难道他们是武功高强的高手?就算是高手,就七个人冲过来,我们有两千多人,围都把他们围死了。”管家刘金财道。



    一名炮手发现冲过来的七个兵,立即转动炮口,对准200米外的人影,点燃大炮。



    “轰”炮口喷出一条火舌,一发炮弹向刘丽川他们呼啸而去。



    可是滑膛炮本身精度就没那么高,要对付散开的阵型,只能用霰弹。刘丽川他们几个人的阵型十分疏散,彼此之间的间隔都在二三十米左右,看到炮弹来了,他们还能躲避。这一发炮弹从刘丽川身边五米外呼啸而过,落在草地上,砸起了一阵泥土碎草。



    刘丽川已经到了距离刘家军炮兵160米外,他端起步枪,瞄准一名正准备点燃火炮的刘家军炮手,扣动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声,那名正准备点炮的炮手头上喷溅出一股血剑,仰面向后倒下。



    六名特种兵战士纷纷开枪,刘家军炮手倒下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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