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儿的菀蔷薇代替我胳膊成了松针魔墙的腹中餐,救下我一命。想在阵法之外捏风决是不可能了,时间紧迫,加上教徒意识到我也是个潜在的威胁,分出部分人手来对付我,牢固的铁三角因为被吸走了太多力量,三个人打的都很吃力,再想不出来办法我们都会丧命。

    淅“赶紧回来”的声声叫喊不绝于耳,看着刀法强劲的血鳞人暗守挂了好几处彩,我怎么可能向躲在翼下的小麻雀一样拖他们后腿?——脑袋啊你快点转,赶紧想出办法破掉吸人力量的阵法!

    “你连无形的相生相克都背不下来,本王真是白养你了。”真老翻着大大的白眼,一副瞧人不起的模样浮现在我脑海,对,松针属性为木,首选应该用火来对付!我狠狠拍拍脑袋,埋怨如此好的主意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

    靠近松针魔墙捏火决,并不比风决简单一点儿,拇指和中指打响都快磨破了,不仅没看到熊熊大火,连火星都看不见,好容易摩擦积攒的热量被源源不断地吸走,全都填进了该死的魔墙肚子里。我的身后咣啷一声,琥儿的体力法力已经耗尽,手柄沾满血的绣花刀静静躺在地上,为不能再被主人使唤而默默淌泪,淅和红袍少年都打的气喘吁吁,血鳞人少年眼中的狼性逐渐泯灭,看得出来他也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两人只能合力攻击,一次一个对手,否则无法应付。

    捏风决的手腕早在颤抖,不可能擦出火星了,神教教众前仆后继,踏着同伴的尸体杀向我们,逼得我们节节后退,莫说要杀到麒麟使者面前,想守住战线都不再可能。我的心中一片荒凉。

    或许是绝处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被激发,我疯了头脑一样狠狠张口把尖利的牙齿咬入手指,意料之外的“噶蹦”声吓得我魂不附体,本想借助指尖血的热力引燃火苗,谁知没控制住力道,居然下口如此狠毒,把自己的手指骨节咬断。拇指食指中指轻轻碰触到彼此的时候,断骨错位,钻心底的疼痛让我意识瞬间清醒——天啊我这个笨蛋!刚才做了什么啊,血是流出来了,指节也断掉了!要该如何捏火决?

    现在只剩下红袍少年还可以举枪迎战,麒麟使者连喝数声“都拿下,捉活的”,顺子按耐住想要冲过来救走我的想法,枯松树一样站在哗啦啦涌流过来的教徒中间。我的后背紧贴着松针魔墙,浑身冰冷的像是一具死尸,汗水由滴汇成细流,从发际到眉梢到脸颊,最后从下巴尖低落,看到琥儿已经被擒住,我双腿发软,绝望地把手支撑在松针魔墙上。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刺穿手掌的并不是尖锐的松针,而是火焰的热力,厚重稳当的魔墙忽然被我流血断骨的手按出来一个窟窿,我失去身体平衡顺势往后倒,心中响雷一样炸开一个声音——龙血不需要捏决,自然能召唤来火!

    真龙用自己的血喂了我多年,除了吊起我原本失去的性命,也没有白费。

    现在的我情况也是很惨,右臂伸出捏风决的时候被魔墙啃了个干净,左手三根手指让我自己咬断,我已经无法使用绯色小剑,索性张嘴朝着手腕又是一口,暗红色的热血飞溅在松针魔墙上,将之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不愧是龙神之血!琥儿用来召唤吊睛的圣血在阵中起不到作用,全部被吸干,松针吸得了天魔族吸不了龙族,我挥动着双臂在黑色高耸的松针魔墙抹上龙血,整一面墙被火苗吞噬,松木在烈焰中烧的噼里啪啦响,转瞬化成灰烬。

    打开了阵法的一个缺口,围绕庭院一整圈的松针阵法迅速瓦解,如破竹之势。琥儿大喝一声,强行逼出睁只眼闭只眼的吊睛,一人一虎虽然精神欠佳,砍人啃人的杀伤力并不见得减小多少。淅和红袍少年也都恢复了体力,我们在瞬间转变了满盘皆输的被动局面。

    红袍少年独自冲向麒麟使者,擦身跃过并无任何反应的顺子,回头叫道:“毁掉蛇松。”淅应声提刀赶到我身边,砍掉空中砸落的七八个松枝蛇头,侩申轻轻在我的手腕上借走一抹鲜血,“抱歉了”,第三个字没有说出口,淅已经踏着松枝自下垂直而上,挥刀插入蛇松树干,龙血触碰到怪兽的片刻便摧枯拉朽把整棵松树碎成齑粉。

    只消十招,麒麟使者不敌红袍少年,神教教众被打散,小妤兄妹两人也在这时候终于醒了过来,见大势已去不得不退回,顺子这才从枯死的树木变回活物一般,朝我看了几眼,带着沉重的脚步声也退下了。

    “哇靠,打的真他妈太爽了。”黄衫少女感受着血管中涌流的无限生命力,狠狠揉搓着吊睛的脑袋,“跑,我叫你跑,你往哪儿跑!”

    吊睛老虎吃痛,奈何在琥儿的铁拳下逃不了身,只得赶紧把自己变回虚无的空气,琥儿全身重量都压在吊睛身上,它这一消失难免趔趄栽地,一朵艳红色的菀蔷薇悄然插入她的鬓发,衬托水嫩的脸颊更加娇艳。

    淅查看我双手的伤势,免不了不轻不重地捏下伤口和断骨,我痛得吱哇乱叫,他冷冷说道:“叫你没脑子,我看下回还记不记得住。”

    眼下以淅和琥儿为首,我们四人步步逼向所剩无几的教徒。按照淅的推算,齐青界内千面神教的据点不止这一个,教众数量也远比今夜出现的要多,可能是来不及赶过来,无论如何,依照现在的形势,我们绝对是赢者。

    “哈哈,真是爽爆了,掏了老鼠窝,炸了老鼠王,毁了圣器,姑奶奶我真要好好看看火奠日你们怎么过。”琥儿叉着腰,挥动着与她身高差不多的绣花刀。

    神教教徒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几人在麒麟使者的指挥下奋力保持着淡薄的一线型守势,黄衫少女蕴足力气,准备一鼓作气把最后一道防线冲破。

    烟火滚滚的半倾塌阁楼中,恍惚间飘出来个身影,随着传来的幽幽长叹并未被火苗烤热,反而使我们心里感到阵阵寒意。

    “呵,这世上总有人以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也常常直到最后都发现不了局面早已脱离掌控。白虎,你也不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