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朝最初的几十年间普济裢岛与东南洋面上的琉球、澎湖列岛上不仅是东大洋上最大的海匪聚集地(公良友琴麾下就聚集了近十五万海匪林凤麾下聚集十万匪众)还是东大洋物资的主要集散地。

    普济裢岛以东的新罗岛国、南洋诸岛国与6上的贸易绝大多数通过普济、琉球岛中转。

    新朝三十六年徐行平定琉球匪事击溃林凤麾下的十万匪众将琉球、澎湖诸岛纳入南闽治内。南闽宗政郡王府在琉球设立凤竹府统辖琉球、澎湖诸岛。

    琉球、澎湖诸岛楔在南洋诸岛与普济岛之间籍之与南洋诸岛进行商品贸易不仅可以获丰厚的利益更能增强水营海战的实力从而有效的压制普济海匪对南闽北部漳、泉两地的侵扰。公良友琴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生令群寇在琉球岛的外围水域袭扰航。宗政芪在位时担心有限的水营力量让公良友琴击溃一直约束水营在澎湖、漳州、泉州一带近海水域巡弋。

    海匪常年侵袭东海、越郡、南闽三郡却也在三地拥有一批秘密的代理人来进行普济、琉球诸岛与6上的贸易。这些代理势力通常都是霸横一方的世家乡豪他们不仅从事此娄贸易更有甚者直接行海匪之行径在沿海肆意掳掠杀死其行为比普济海匪更令人指。

    琉球、澎湖列岛远离南闽宗政家的管辖这些代理势力更是猖狂之极、肆意妄为使之重新成为盗匪的乐园。近年来南闽将凤竹府的居民逐渐迁至内6有再度放弃琉球、彭湖列岛的念头。

    越郡、南闽沿海也存在这样的代理势力这些代理势力不仅是普济的商贸代理、财源之所更是普济海匪安插在内6上的耳目。

    抚州会战过会普济虽然在温岭还据有四万步卒水营势力更是实力未损但是其士气低靡近期内无力动大规模的会战。

    清理普济海匪在三地的代理势力截断普济的财源予其釜底抽薪一击。

    许伯英理了理思绪定睛望着宗政荀达。

    他前来南闽拜谒宗政荀达除了茶马商道更重要是商议如何给普济海匪釜底抽薪一击只有击溃普济海匪东南局势力才可能真正的安顿下来。

    宗政荀达继任南闽郡王已有十年四十华年两鬓已染霜迹眼角尾纹斜入鬓间双目略显浊色身子佝偻着坐在梨枝高背椅中神色显得淡漠。

    十余年前南闽王储之争长子无故暴毙、次子致残让老郡王宗政芪心力憔悴心如死灰在宗政凝霜的支持下生性孱弱才具平庸的宗政荀达意外继任王位。

    许伯英说道:“世人传闻郡王有着一付悲天悯人的心肠为南闽漳、泉两地遭受匪患的民众愁白双鬓被南闽民众誉为万家生佛。”

    宗政荀达哈哈一笑说道:“抬爱抬爱怜惜治内的民众是我的本分。”

    许伯英心中暗笑眼角余光里左右两列的南闽官员目光闪烁心想:你害怕普济水营迂回进击威胁宗政家的根本泉州将庞大的水营留驻在泉州港内使之不得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漳州、凤竹两府就向普济海匪敞开门户你还能坦然受下那一番赞誉?心中尽是不屑脸上却不露痕迹说道:“普济海匪经抚州会战之后实力再度遭到重创不知郡王对此有何看法?”

    “咳…咳……”宗政荀达目光避开许伯英游离着去寻求属下的意见。

    南闽众人虽同殿议事却各怀心思。

    宗政家的根本在泉州在政务、军事上无所作为的宗政荀达将精兵战舰集中在泉州一带使漳州、凤竹的世家心怀不满。

    南闽众人对许伯英此行不无戒心俱是漠然应对宗政荀达试探性的目光不愿表自己的见解。

    南闽四府十八邑除去凤竹府辖治的琉球、澎湖诸岛漳州遭受普济匪患最巨泉州为宗政家的根本重兵防守匪患不至于成灾莆田在南闽郡的西南与南宁接界远离匪患之所。

    今天众人来此主要是这商议通商之事不料许伯英将话题扯到匪患之上。

    东大洋海匪横行、武陵山百夷呼啸又与南宁越家多有不合南闽郡数十年来商路塞绝与别郡来往甚少。在天下十五郡中以南闽郡实力最弱只有三万水营、七万步卒。

    青焰军在清江府崛起、有意重新开通茶马商道的消息早就传至众人的耳中。

    许伯英来访让南闽众人为之一振。

    宗政荀达见无人回应收回目光说道:“伯英此行为了茶马商道之事为何提及普济海匪?公良友琴在东海、越郡连吃两次大亏自然是大快人心。”

    许伯英笑道:“伯英听说漳州匪患较严重茶马商道虽然可以避开最严重的东北部区域但是南闽匪患不除作为茶马商道的源头似乎为这条商道生不了多少财。”

    宗政荀达气结却不知拿什么话来推诿。

    许伯英继续说道:“茶马商道到了旧朝中期又称香料之路那时海运达南洋岛国的香料等货物运抵琉球岛分为两路一路沿海岸线航行至余杭、雍扬一路进入泉州与茶马商道相连。如今普济海匪封锁南闽东北的洋面南洋的香料只有通过茶马商道运抵中原腹地获取巨利。中原腹地对香料需求甚大不如两家的交易从香料开始。”

    琉球、澎湖诸岛虽然平复琉球匪患但是近年来普济海匪寇侵甚频除去与普济海匪狼狈为奸的代理势力少有世家能在凤竹立足。使得南闽郡王府有意撤消凤竹府将凤竹府的万余精兵、近千官吏调入漳州、泉州之间加强对泉州的屏护。

    澎湖乃漳、泉的门户琉球与澎湖唇齿相依琉球唇亡则澎湖齿寒澎湖失据则漳、泉门户洞开。

    南闽官僚中不乏见识深远之辈自然极力阻止宗政荀达一意孤行的收缩防线。

    但是宗政荀达还是撤消凤竹都尉府只设下都府一职监守凤竹。

    宗政家原是依靠香料贸易起家的世家宗政荀达见许伯英故意提及香料贸易、讥讽他放弃琉球脸上微微一红随之泛起一阵恼怒说道:“南6与腹地隔绝多时香料贸易早已停止若要重新开始势力先要遣人前往南洋诸岛收货这一来一去没有三五月的光景是完不成的你们两家交易还是从别的货物上开始为好。”

    许伯英见台下不乏幸灾乐祸之人想到有关宗政家内部有人与普济海匪暗中勾结的传闻觉得正是见好就收的时机说道:“我对南闽不甚熟悉贻笑大方了。”稍稍一顿说道:“茶马商道过漳州漳州匪患不除只怕很难吸引商旅来南闽淘金。”

    宗政荀达说不出“南闽兵力匮乏只能分兵据守险地、通衢”的话来更加无法避过这个话题。

    世人常讥南闽漳州乃是普济海匪的后方与粮仓

    徐汝愚崛起清江与公良友琴结下死仇岂有不趁胜穷追容其翻身的道理?

    徐行平复琉球匪事战场主要集中在漳州使得漳州的精兵雄于南闽随后组建凤竹府将领官员也多是出自漳州。使得漳州的世家势力在随后的十年里大增。

    宗政芪在位时尚有威信镇住南闽诸人及至宗政荀达及位生怕漳州世家乘机取而代之宗政荀达便蓄意加深与南宁越家的矛盾借机将水营从澎湖调回泉州抽调凤竹与漳州的精兵陈于莆田使得凤竹与漳州的防御减弱便于普济海匪寇侵漳州、凤竹两地。此举不仅打击了漳州的世家势力也加强对莆田的控制。

    虽然宗政家有人与普济海匪暗中勾结侵袭漳州的消息还不能确实但是宗政荀达抽兵利匪的行径让徐汝愚不齿。为了打击对手却让两府百万民众身陷水火之中。宗政世家虽然在南闽势力居却因为以匪弱敌的策略使得南闽民生凋敝、商旅塞绝、府库钱粮不足度过两年荒年。

    许伯英辞别宗政荀达与子阳秋返回漳州城的驿馆已近半夜。

    子阳秋笑道:“今日大殿之上只有你与宗政荀达两人针锋相对其他人均是默然以对可想宗政荀达这个郡王并不好当。”

    许伯英点点说道:“宗政荀达亲自前来漳州相迎他这个郡王做得也太辛苦了不过他认定我们会在漳州有所动作表明南闽另有高明的人啊而且宗政荀达对此人言听计从。”

    “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与漳州陈家的人接触还得另想他法才行。”

    “如今还能坚持在漳台一带抵抗普济海匪的只有郑家少数几家势力虽说他们几家实力在南闽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他们十数年来坚持领导民众在沿海地域抵抗海匪在漳州乃至整个南闽的民众里拥有相当的影响力邵先生在我临行特意吩咐务必要与郑家的人接上头越快接上头我们此行的收获越大。”

    子阳秋说道:“武陵山靠近海岸时已是不足二百丈高的绵绵长岭隔开越郡的温岭与南闽的漳台两城普济海匪不仅可乘舟登6作战也可以越过那片长岭从温岭直接出兵侵袭漳台城。漳台是漳州府寇袭最严重的地方十户九空几成荒城然而郑家领导当地民众坚持在漳台一带抗击海匪十数年郑家无数子弟洒尽热血却从来未曾动摇而生出撤至后方的念头。武陵山近海的山陵在普济海匪的控制之下我族若要将势力延伸到那里得到郑家的相助将会事半功倍。”

    “只要完全控制武陵山才能将普济海匪在南闽与越郡的活动分割开来从而有效的压制普济海匪的活动空间。”当初提出此议邵海棠的别一层打算却未挑明出来这层打算也是宗政荀达所担忧的。不过许伯英却能明白的因为宗政荀达将优势兵力撤出漳州府使得漳州的世家势力在历次匪袭中实力大损这些世家迫于宗政家的武力虽有满腹怨言却不敢宣泄出来若能借助茶马商道将青焰军渗透进南闽这些世家将是青焰军极力要拉拢的。

    那些坚持在匪患最严重的地区抵抗的世家境遇与当初清江府内的民寨相若。那些撤到后方远离匪患区域的世家却因田地产业均在匪患区实力大损在南闽政局中变得微不足道若是有让他们重振家业的希望对宗政家失望透顶的他们怎会不云集麾下?

    光是武陵山将南闽阻隔在外还远远不足。

    徐汝愚虽然还没有抽调百夷精兵的想法但是作为属下却不能不考虑到这点。百夷一族在武陵中拥有近三十万民众、两万精兵若是将精兵抽调出武陵山武陵山就显得单薄了故而在武陵山上的南面漳州府境展亲近青焰军的势力就十分重要。

    当然这些打算也不能说过子阳秋听。许伯英与子阳秋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依旧徐汝愚的吩咐在诸多细节均不瞒子阳秋只是这些背后的意图却无法明言不过以子阳秋的精明未必想不透其中关节但是他依旧热衷其事可见他心中已是十分倾向徐汝愚的。

    当然若是因为这些事引起宗政家的过激反应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宗政家在南闽的声望跌到前所未有的低点但是南闽的七成精兵、全部水营都掌握在宗政家的手中。

    许伯英夜间与宗政荀达的一席话就努力说服他:青焰军除了在茶马商道上还可以在剿灭普济海匪上展开更广泛的合作无奈宗政荀达戒心太重始终避开共同剿匪这个话题南闽诸人虽有想法却因宗政荀达在场而不能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