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古寺冥夜1o轻度危机部队(上)

    记得在那个玻璃盒子里时曾跟关宝铃一起坠入海底沙床所以我猜测怪井的底部最多会跟此地的沙床接近。

    左右门扇上各有一只旋转轮与银行金库的重型防盗门设计如出一辙。这样的门禁结构应该会有两柄尺寸完全相同的钥匙分别插入锁孔同时扭动才会解除门内的“十字交叉锁”。

    “海底金库?”我自言自语着。

    灯光昏黄不过接下来关宝铃在右边的旋转轮下画了一件奇怪的东西让我的精神注意力提升到了百分之二百掌心的内力一时控制不住强劲地向外喷涌着邵黑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迅把自己的手抬起来脱离了关宝铃的后背。

    “哦……风小心我死不要紧会连累关小姐变成植物人的……”邵黑额头上蓦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

    我顾不得道歉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张画——一朵莲花那是一朵千真万确、栩栩如生的莲花同样的东西我在寻福园二楼的座钟上见过也在鼠疫的双臂纹身上见过。

    “莲花?莲花钥匙?原来那柄用来给青铜座钟上弦的钥匙跟水下建筑物有关?”两扇门、两只旋转轮自然该有两柄钥匙才对这也就合理解释了鼠疫手臂上为什么要刻着两柄颜色不同的钥匙。

    关宝铃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犹如一架失去了驱动力的绘图机器。

    邵黑喘息了几分钟挥袖擦掉了满脸的冷汗:“风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关小姐也太累了再继续下去只怕会对她的中枢神经造成伤害也许我的遥感能力已经挥到了极限无论怎么努力也就是这种半途而废的结果算了还是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退了两步倚在墙上胸口急促起伏着喉咙喘息声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风箱。

    我从现莲花钥匙的惊骇中清醒过来抢过去抓住他的双腕低声叫着:“不要停下来!我必须要知道那扇门通向何处?内力我有无论坚持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快让关小姐继续绘画——”

    可以想像自己的精神进入了一种极度亢奋疯狂的状态因为我太想知道那两扇门后面有什么太想知道冥想堂下的神秘海底世界跟寻福园的青铜座钟有什么关系……过去所有的谜团或许能在两扇门后面得到答案。

    邵黑苦笑着:“我真的不行了思想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按在胸口上显出一副极度衰弱的样子。

    “啊——”关宝铃慢慢站起来手中的铅笔也啪的一声落地双臂上举做了一个也许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伸懒腰的姿势。我没有被她的神态吸引只是立刻明白了一件事邵黑的“传心术”已经停止了。

    “对不起风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邵黑的眼神极度疲倦像一个三天三夜没睡觉的病人早就渴睡之极。

    我放开了他的手腕回到桌前看着这张只完成了一半的画。

    “风事情……进行得怎么样?还顺利吗?”关宝铃的长睫毛闪了闪撩开胸前的乱。当她感觉到右手有些不适的时候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红唇不停地咝咝吸着凉气。

    我无法回答整个探索过程在最关键的地步停止了。

    关宝铃低头看了看最后留下的两张画迷惘地问:“这些是我画的?它们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潜艇和大门?”

    处于催眠状态的人是没法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幸而如此才不会让她因思想游弋在无尽的深海里而再次经历难言的恐惧。以她的想像力是无法理解冥想堂下面为什么会存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怪井的也就不必详细地说给她听有时候把真相和盘托出并不是最明智的举动。

    我呼出一口闷气故作轻松地向门外摆了摆头:“外面有人在等你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关宝铃惊奇地扬了扬眉毛长睫毛扑扇着:“是谁?真的会有惊喜?”她不停地屈伸着右手五指让我忍不住心痛。只是此时此刻大亨会比我更懂得如何疼她吧?她的惊喜会是刺向我心窝的利刃无法躲闪。

    我后退一步拉开了纸门大亨高声叫起来:“宝铃——”

    关宝铃喜出望外地大叫一声行云流水一样滑了出去我迅关门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他们紧紧相拥的样子。可惜纸门太薄挡不住她欢喜至极的快乐笑声。

    一阵强烈的郁闷从我心底翻滚上来全部积聚在胸口形成了一个巨大冰冷的疙瘩。

    “风……别太勉强自己未来……未来会有光明……”邵黑艰难地扶着墙壁坐到角落里的单人沙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没有关宝铃我没有未来更没有光明宁愿把所有的热情投身于漆黑寂寞的海底。我捡起了关宝铃遗落在地的铅笔转向邵黑:“告诉我门后面有什么?我的绘画技巧虽然比不上关小姐至少我有无边无际的想像力或者你的‘传心术’更能挥功效!”

    他无奈地苦笑着嘴唇都懒得张开只是痛苦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没用了风古人说‘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现在我自身剩余的功力连呼吸氧气和血液流淌都无法保证还怎么能……”

    “等等我身体里蕴含着布门履大师一百年以上的‘阴阳神力’可以无休止地灌入你身体里请你千万给我机会让我看到——”

    邵黑再次摇头:“是我的能力……到了极限那个地方太深、太遥远了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看清。这是天意凡人是没办法逆天而行的……”

    激动之下我的手指不知不觉力咔的一声将铅笔拗成两段。

    要想弄清水下有什么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是攻入冥想堂亲自下水探测可惜那样的探索途径会极度费时费力并且也毫无成功的保证。

    “真的没办法?邵白先生或是张大师呢?他们能不能使用‘传心术’至少给我机会尝试一下——”丹田、膻中两处穴道同时升腾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奇经八脉里也有一股滚滚的热浪在急流淌着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置身于开水锅中的鱼马上就要被无尽的焦虑给煮熟了。

    邵黑再次摇头彻底粉碎了我的希望。

    我咬着牙长叹无处泄的郁闷直冲天灵盖陡然挥动右掌狠狠地劈在关宝铃曾经坐过的椅子上。那把坚固的楸木椅子哗啦一声碎裂开来顿时木屑乱飞。

    莲花钥匙可能与大哥杨天有关大哥在木碗舟山脚下建造布局奇特的寻福园其中必有深意而莲花钥匙神奇地在海底出现是不是又能说明——“有人曾携带着本属于寻福园的钥匙到过海底?”

    寻福园是大哥建造起来的那尊奇怪的青铜武士雕像也是他留下来的这不能不令我把他的探险行踪与海底的那两扇门联系起来。

    “门后面是什么?海底神墓吗?还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秘室?既然莲花钥匙插在门上会不会……大哥就在里面?”这个疯狂的想法一经冒出头来我立刻伸手抓住邵黑的衣领提气大声喝问:“什么时候才可以第二次运用‘传心术’?我一定要知道那两扇门后面有什么!”

    邵黑的头无力地垂着随着我的摇动晃来晃去。

    纸门被粗暴地推开我感觉身后有人急迫近并且两股劲风同时袭向我的后颈、后脑。

    从邵黑猛然抬头时的眼珠映像里我看到了满脸狂怒的邵白还有他化做“鹤嘴劲”的双手。对于大哥下落的焦虑已经让我失去了足够的耐性毫无闪避解释的念头突然旋身以邵黑的胸口为支撑点双脚连环飞踢正中邵白的下颌和胸口。

    “嗖”的一声同时抢进来的张百森森及时伸开双臂推开邵白的同时也把我的双脚余力全部化解。

    “风不要冲动!”张百森叫着。

    我没有冲动只是眼睁睁看着即将解开的谜底被一层窗户纸挡住心有不甘。

    萧可冷走近桌边惊骇程度比我更甚举起那张画了一半的门扇楞楞地凝视着。她在寻福园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次亲手接触过那柄莲花钥匙却不明白最大的秘密就在手边。

    “风、风先生……这是、这是……”她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根本词不达意。

    我松开手替邵黑整了整衣领低声致歉:“对不起邵先生得罪了。”然后慢慢退出房间。

    大亨与萧关宝铃在另一个房间里门没关我能听见她正叽叽喳喳地连笑带说一扫平日的忧愁哀怨。

    突然之间的挫败感让我心情陷入黯淡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或者找个人一起喝个烂醉。我记起了小来此刻他应该潜伏在附近跟寺僧们一起担负着警戒的任务。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相信酒精的麻醉作用会让我度过这个难眠的夜晚暂时忘掉《诸世纪》的神秘预言、忘掉谷野神秀的冥想堂、忘掉海底世界里古怪的一切。

    我腾身跃上房顶轻轻打了声呼哨小来应声从黑暗中闪了出来身法依旧敏捷毫无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