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依旧是那么热闹。婉晴已经由着婢女搀扶了下去。院子里除了那些少的可怜的宾客外。只剩下连长如山的贺媛。和秦莫淮喝的满面红光的秦莫淮。

    沐扶夕见此。示意了张高一眼。在张高的陪同下。躲过众人的视线。朝着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门外。站着许多陪同她一起出宫來的侍卫。沐扶夕本已做好了各种借口去应对。可不想。那些侍卫见她出來了。直接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这样的举动让沐扶夕很是诧异。这些人应该是绍凡派出來监视她。保护她的才是。可现在眼看着她要离开。却什么都不问。这……怎能让她不好奇。

    然。那些侍卫让开了一条路之后。便继续抻着脖子朝着秦府里看去了热闹。似乎根本就沒看见沐扶夕和张高一般。

    张高见此。也是疑惑的很:“皇后娘娘。他们是在帮着咱们么。”

    沐扶夕暂时也搞不清楚这些侍卫想要做什么。不过眼下时间不多。她也不好浪费。只能拉着张高顺着小路离开。

    “尽量看着点后面。我怕这是一个陷阱。”

    “是。”

    其实沐扶夕想的并无道理。但最后事实证明。到底是她多心了。因为从她带着张高一直站在沐侯府门外。都沒有看见那些士兵的影子。

    这让沐扶夕更加的诧异不堪。忽然。眼前闪过了一抹影子。让她浑身一震。再是不愿想其他的颤了些声音。

    “娘亲……”

    提前接到消息在这里等着她的沐夫人。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从大树后面慢慢地走了出來。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沐扶夕。当即红了眼眶。

    “扶夕。”

    沐扶夕朝着左右两边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跑到了沐夫人的面前。看着沐夫人那苍老的脸。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娘亲。都怪女儿无能。让您担忧了。”

    沐夫人哭着摇头。拉住了沐扶夕的手:“扶夕。娘自从嫁给你爹爹。就早已想过了会有这么一日。这是为皇家效力的宿命。你又何错之有。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便是娘最大的欣慰。”

    这便是自己的娘亲。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她永远将自己女儿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很多人说这样的女人是妇人之仁。但沐扶夕却觉得。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妇人之仁能够温暖自己了。

    在沐扶夕和沐夫人说话的同时。张高迎來了一辆马车。因为早已和那马车的车夫打好了招呼。所以也沒什么废话。

    “皇……小姐。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该走了。”

    张高虽然不想打扰沐扶夕和沐夫人这短暂的相聚。但他却不得不开口。这马车是他托宫外的人办的。虽那个人是他的老友。但谁又能保证不会出卖了他。

    沐扶夕自然舍不得沐夫人。但她的自制力却总是那么惊人:“娘。你上车吧。该交代的女儿都交代过了。”

    沐夫人一个诧异:“那你爹……”

    沐扶夕拉着沐夫人的人往马车上走:“爹爹和弟弟应该都已经到了才是。现在只缺娘亲了。”

    沐夫人一愣。到了现在。她才知道沐扶夕这是让她去哪里。做什么。

    几天前。有一个探子找到了她。只是说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让她在今日收拾好衣物。在这里等着。可并沒有说让她去做什么。

    她也是一直好奇。不过听闻是自己女儿安排的。她饶是不安。却还是來了。

    而眼下。她的疑惑终于被解开。那就是沐扶夕正秘密的想要他们一家人团聚。

    只是……

    “扶夕啊。那你怎么办。”沐夫人说着。反握住了沐扶夕的手。这是她的女儿。她怎能不担忧。

    沐扶夕给沐夫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推着沐夫人上马车:“娘亲放心。只要你们平安。女儿便平安了。”

    这话。要是骗骗别人还好。沐夫人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却并不痴傻。她想象不到沐扶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但她能想象的到。他们一家人能够团聚。完全是因为沐扶夕的支撑。

    也就是说。这所谓的‘一家人’里面。并不会有沐扶夕的存在。因为她要帮着他们处理烂摊子。解决到一切后续的麻烦。

    越是这么想。沐夫人便越是辛酸。明明是个衣食无忧的女儿。现在却要比男子还坚强。看着沐扶夕那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容。她心疼的难受。

    “扶夕。如果有一天累了。就歇歇吧。娘亲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需要什么安逸平稳。娘亲只要娘亲的女儿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随着沐夫人的话音落下。沐扶夕再是不迟疑的对着车夫点了点头。眼看着那马车疾驰而去。一滴泪滚落了面颊。

    她沒有告诉沐夫人的是。其实有刚刚那一句话就已经够了。就算她再辛苦也不觉得辛苦。

    一抹明白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沐扶夕的身后。张高一愣。迅速回身。当看清了來人的面目时。满身的防备瞬间消失了下去。

    他垂下了面颊。不多言。他早该想到。也只有他才能过这般躲过自己的警觉。

    沐扶夕正难受这。忽然感觉一方手帕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诧异的一愣。顺着那夹着手帕的五指看了去。便是又瞧见了萧王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眼。

    “怎么又是你。”她话是这么说。却接过了萧王的手帕。因为今日出宫是参加婚宴。所以早上出來的时候化了淡妆。现在哭的泪眼模糊。她可不想花了脸的进宫。

    萧王佯装冤枉的笑:“如果要是我。你就等着花着脸回宫吧。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摆脱掉那些侍卫。”

    沐扶夕惊的望着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原來是你。那些侍卫是你的人。”

    “嗯。”萧王点了点头。看着她那已经不再流泪的眼。“不过是动了一些手脚罢了。不值得一提。”

    他的无所谓。看在沐扶夕的眼里却让她不自觉的为之一振。她倒不是震惊萧王变换侍卫的手脚。而是惊觉他为何会对她的想法这般的了如指掌。

    她送走自己的母亲。这件事情她只吩咐了张高。而张高是贤贵妃的人。她自信张高不会告诉萧王。

    那么萧王又是如何得知她的一举一动。

    萧王对于沐扶夕的震惊。只是微笑着。转眼朝着远去看了去。待再次转眸时。忽然搂住了沐扶夕的腰身。带着她朝着另一条街道的方向飞驰了去。

    张高看得傻了眼睛。正想紧跟在后面。却听萧王的声音传了过來:“你不必跟着。去秦府和那些侍卫汇合。天黑之前。我送你主子过去。”

    张高听了这话。当即收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去追。而是他知道。萧王既然不想让他跟着。那么饶是他去了。也抓不到萧王的影子。

    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沐扶夕看着那条紧紧搂住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磨牙冷哼:“鹿绍楠。你自己疯了也就罢了。何必带着我陪着你一起疯。”

    萧王健硕的胸膛震了几震。闻着她发丝间的清香。说的轻松:“自己疯多沒意思。有美人相伴。才算是不枉此生。”

    沐扶夕磨牙。她算是看出來了。和这个男人讲道理。完全是对牛弹琴。索性。她闭上眼睛小憩了起來。不再浪费心思去猜他想要干嘛。

    反正她人是他带出來的。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萧王见沐扶夕沉默了下去。瞥了她一眼。当看见她已经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的时候。无奈的勾起了一丝笑容。这个女人。恐怕也只有她能一边飞一边睡了。

    沐扶夕本以为萧王会带着她去见什么人。亦或是有什么事情。可当她再次双脚落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热闹的街道的时候。不免拧起了长眉。

    转眼。朝着身边这个可恶的男人看去。沐扶夕恨不得咬烂了他那碍眼的笑容:“你这是打算带着我逛……街。”

    萧王不可置否。点了点头:“今儿是元清节。难得碰上如此热闹的节日。所以我诚邀夫人陪着我逛一逛。”

    这个男人绝对是疯的。沐扶夕一口恶气堵在了心头:“我呸。谁是夫人。”

    还沒等萧王回话。路边一个画画像的年轻男子忽然开了口:“这位夫人生的好生貌美。要画像么。”

    沐扶夕被雷得瞪大了眼睛。正想瞧瞧是哪个沒长眼睛的说出这话。却忽然感觉肩膀一紧。

    “你现在不但是夫人。更是我的夫人。”萧王说着。揽紧了她的肩膀。对着那画画像的小伙子点了点头。“画一幅吧。”

    “好咧。”那小伙子笑着迎着。手脚麻利的已经动起了毛笔。

    沐扶夕无奈的与萧王并肩而站。看着來回路过的行人。看着两人惊艳的目光。头疼欲裂的只想昏倒。

    “娘亲。你看那个哥哥和姐姐真是好般配。”

    “瞎说什么。那是叔叔和婶婶。人家本來就是一对。”

    “天呐。那是谁家的公子啊。生得好生俊俏。”

    “你可别瞎打主意了。沒见人家抱身边的女子有多紧么。看看人家那女子的相貌。你也不怕被比哭出來。”

    耳边。充斥的全是路过行人的窃窃私语声。听闻着这些的七嘴八舌。沐扶夕恶寒难当的狠狠瞪了身边的始作俑者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