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送司马潜泽进书房的管家.正打算去账房整理账本.猛然见萧王一闪而过.轻轻一愣.便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从他跟随在萧王的身边.还从來沒见过萧王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萧王脚下的步子不停.急声吩咐:“准备马车.进宫.”

    管家一愣.赶紧点头:“是.”

    眼看着管家离去.萧王想了想又道:“只需一个马夫便可.不需要其他人跟着.本王离开之后.派人送司马大人回去.”

    管家再次点头:“是.”

    随着管家的离去.萧王终是站定在了王府门口.抬眼朝着皇宫的方向望了去.不自觉的捏紧了袖子下的十指.

    沐扶夕.你千万不能有事……

    元清皇宫.刑部.

    本就压抑的刑部.此刻更加的压抑.坐在小屋里的刘全江.愁的眉毛都打结了.时不时听着隔壁牢房的动静.既担心太过安静.又害怕一会听见类似于惨叫的声音.

    说实话.他不是沒想过找人将事情告诉给沐扶夕.只是他担心沐扶夕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能包容着沐扶夕.因为她是皇后.可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此事当真声张了出去.皇上就算不怪罪沐扶夕.他这脑袋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可他若是就坐在这里不说.眼睁睁的看着沐自修死在满堂春的手中.若是有朝一日沐扶夕问起來.他要如何回答.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回答.沐扶夕也不会放过他吧.

    “你是新來的.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生.”

    “喂.说你呢.站住.”

    忽然.从门外传來了几声士兵的轻喊.刘全将一愣.赶紧站起了身子.现在的他如惊弓之鸟.稍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心脏可能都会跳出嗓子眼.

    “吱嘎..”一声.刘全将拉开了房门.可还沒等他看清楚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人.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推了进來.

    跟随在后面的侍卫见此.大惊.也是慌慌张张的跟随了进來.

    “咣当..”一声.來人关上了房门.安静的站在房门前.垂眸看着有些缓不过來神色的刘全江.

    刘全江惊慌的抬起面颊.可他看见此刻那站在他面前的人时.直接双腿一软的跪了下去.他做梦都沒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沐扶夕.

    “皇……皇……”他想要说些什么來缓解此刻自己的紧张.和他那张颤抖着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愣是一直重复着一个字.

    沐扶夕轻轻一笑.满目冰冷:“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的.因为今天來.我就沒打算让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活着走出去.”

    刘全江听了沐扶夕的话.浑身不停的打怵.他知道.既然沐扶夕能说得出來.就一定能做得出來.

    那跟随进來的侍卫.并沒有认出此刻穿着和他一样衣服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听了沐扶夕的话.他以为沐扶夕是刺客.吓得转身就朝着门外跑了去.

    “來人.有……”

    不过.还沒等他把话说完.沐扶夕便伸手捂在了他唇.另一只手将他拉回來的同时.伸出单腿将他抵在了门上.

    “动作挺快.不过你还是沒快过本宫.”

    那侍卫一愣:“本.本宫.”蓦地.他瞪大了眼睛.终是认出來了沐扶夕.“皇.皇后娘娘.”

    沐扶夕轻轻一笑:“答对了.”

    说着.忽然伸手卡在了那侍卫的脖子上.随后猛地朝着另一侧一掰.只听“嘎达.”一声.那侍卫甚至是连反应都來不及.就断了气息.

    一切发生的太过快.刘全江根本沒看清沐扶夕是何时动手的.便是看见那侍卫瘫倒在了地面上.

    沐扶夕转身.看着已经完全呆愣住的刘全将.上前几步.弯下腰身.将他从地上拉了起來:“本宫说过.今日在这里的人.谁也别想出去.刘大人若是识相.就按照本宫交代的做.也许本宫还会留你一条命.如果刘大人若是想要反抗.那么地上的那个侍卫.就是刘大人一会的写照.”

    刘全江瞧着此刻满身杀戮之气.沒有任何理智可谈的沐扶夕.颤抖了声音:“皇后娘娘.满相是拿着皇上的密令前來处决沐将军的.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皇后娘娘又何必这般的想不开.”

    果然是绍凡的意思啊.呵……

    沐扶夕挑下了唇角.眼中的凌厉有增无减:“别再和本宫废话.”

    是谁的旨意都好.既然她今日走进來.就沒想过要活着出去.此刻那里面要处决的是她的父亲.就算她救不出來.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不过是一眨眼一闭眼的差距.现在对于她來说.早已沒有了任何的区别.

    刘全将跪坐在地上.看着沐扶夕半晌.忽然无声的站了起來.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随后又抖了抖有些皱着的袖口.在一切整理了妥当之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上前几步.与沐扶夕擦身而过.在手放在门板上的同时.声音以强制着恢复了以往的平稳:“你随着我一同去一下牢房.看一看满相他们进展的如何了.”

    沐扶夕如此一听.知道刘全江这是决定帮她了.点了点头.弯腰捡起那侍卫的长刀.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从屋子到牢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刘全将却觉得无比漫长.他知道.自己帮沐扶夕.皇上会除掉他.不帮沐扶夕.沐扶夕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他想.既然左右都是死的话.那么他为何不帮沐扶夕一把.到底他和沐自修有着那么多年的情谊.那是他的老友.是他的恩师.他就算假装的再过平静.又怎能不为失去而痛心.

    只是……

    在皇宫这个注定了残忍的地方.就算你再疼.很多时候.也是要眼睁睁看着你重要的人.一点一点的离着你远去.

    说实话.他其实很佩服沐扶夕的勇气.哪怕是沐扶夕并不打算活着出去.他仍旧佩服.

    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做到沐扶夕这样敢爱敢恨.愿生愿死的.不要说是其他的女人了.可能就连男人也比不过她的千分之一.

    因为.在残酷的面前.人们早已学会了用回避掩饰心伤.默默流泪着的同时.保全着自己……

    牢房内.满堂春正带着他的亲信大臣准备刑具.因为不能留下任何的罪证.还要应召绍凡的要求.不能在沐自修的身上留下伤痕.所以满堂春几个人就连准备捆绑沐自修的绳索都格外的小心.

    因为这绳索是用蛇皮制成.不会因为被用刑者的大力挣扎而留下淤青.

    听闻见了身后的响动.满堂春几个人微微回眸.不过只是扫了一眼带着沐扶夕走进來的刘全江之后.便又继续上了手上的动作.

    只是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出了牢房.对着刘全江善意微笑:“刘大人怎么过來了.刚刚刘大人不是说.见不得血腥么.”

    刘全江对着那男子小心翼翼的一笑.尽量让自己放松:“到底微臣与沐将军也算是老友了.怎么说也要送一程.”

    他对这男子说出來的话.带着三分的笑意.七分的讨好.因为这男子看似年轻.却是现在满堂春身边的大红人.

    此男子名叫尤吕.曾在宫中不过是一个守宫门的侍卫长而已.前段日子满堂春出宫时.正巧赶上马匹受惊.在所有人都呆愣之时.尤吕有勇有谋.不但是制服了疯马.更是救了满堂春一命.

    再加上.满堂春本來就是一个爱才之人.算是公私心兼备.便将这尤吕提升了几个官衔.重用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过虽尤吕得到了满堂春的重视.却并沒有什么官架子.依旧随和平易近人.所以在朝中大臣之间的口碑还是很好的.

    尤吕听了刘全江的话.点了点头.很是善解人意:“到底是皇上下的旨意.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朝中之中都知道刘大人最注重情谊.如今來送沐将军最后一程.也是情有可原.”

    刘全江听了这话.差点沒哭出來.转眼朝着正一声不响坐在草席上的沐自修看了去.最终是沒能忍住.颤抖着肩膀转过了身子.

    尤吕本來是想安慰刘全江几句.可在转眸的瞬间.忽然扫到了站在一旁的沐扶夕.轻轻一愣.随后伸手搭在了刘全江的肩膀上.

    “刘大人可万不能如此激动.小心伤到了身子.”

    沐扶夕本以为尤吕认出了自己.可沒想到尤吕对于她只是一扫而过.松动了几分已经握成拳头的手指.上前几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牢房的门口.

    正在里面折腾刑具的几个人.根本不曾注意到身后的沐扶夕.倒是一直沒什么表情的沐自修.下意识的抬眼朝着沐扶夕扫了去.

    仅仅是一眼.沐自修便浑身猛然僵硬了起來.那一双本无神的眼睛.也忽然如流波一样的滚动了起來.

    到底是他自己的女儿.无论变成了什么模样.就算别人认不出來.他自己也是能一眼认出來的.